“你……还撑得住吗?”
秦苏看着一直以内力克制着药性的顾遮,担心地问道。
她往后缩了缩身子,刻意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以免刺激到他体内的药性。
顾遮留意到了她这个小动作,强撑着笑了笑,半开玩笑地说道:“怎么,怕我吃了你不成?”
“你倒是有那个本事,也要先问问打不打得过我才是。”
秦苏白了他一眼,然后眯起了双眼,好奇地靠近了顾遮,色眯眯地问道:“老实交代,那酒,你定是没完全喝完吧?”
“嗯?何以见得?”
顾遮虽被她突然的一阵靠近弄得眼神一阵慌张,却倒是还克制得住自己,便也同样眯起了双眼百般聊赖地问道。
“因为,刘叔跟我说过,这药若是混着酒,必定药性翻倍。而若不服用解药的情况下,能在这个时辰做到你这一步的只有两个解释。”
秦苏朝着他伸出了两个手指,继续得意地说道:“一是,你并没有将酒喝完,所以药性也就减半。二是,那下药之人下错了药,并没有下足了分量,才能让你以内力克制之。”
顾遮始终面带微笑,便那般手撑着额头凝望着她,直到将秦苏看得浑身发毛。
“你,你这般看着我干嘛?难道我说错了不成?”
秦苏往后退了退,咽了咽口水戒备地说道。
“会不会……还有第三种可能?”
顾遮慵懒地一笑,眼中闪过了一丝诡异之色。
“第三种可能?呵呵,怎么可能!再厉害的内力也不可能……等等。”
秦苏刚想嘲笑一番顾遮自己往脸上贴金,却忽然又觉得后脊梁发寒。
她当场僵直在了片刻,似被雷劈中了一般,锁眉慎重问道——
“你喝酒的时候便已经预料到了这番情景,说明,你根本就知道这酒中是有药的。而真正想要下药给你的人,一定会等你全部喝下了药才善罢甘休。”
“所以说,按照常理,你是不可能有机会不喝完酒的。”
“那么,只有后者是有可能的。”
“但是,这药是对方事先便已经下好的……”
“所以!”
秦苏一声低呼,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海里蹦出。
“嗯哼。接着说。”
顾遮此时面容之上的潮红已经尽数褪去,很显然,药性已经被他逼得差不多了。
“确有第三种可能。但,这第三种可能是一个人。”
秦苏冷静地看向了顾遮,皱眉说道:“这下药的人,其实并不是对方的人,而是,你自己的人。事先,他便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将药减半了。”
“这般一来,既能顺水推舟,也能将计就计……”
顾遮听到最后的是微微邪邪一笑,然后将手环过了她的腰际,一阵酥软便从他的手心传至了她全身。
那一瞬间,秦苏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男子像个深渊,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似乎所有的事情都被他算计在内,而任何人,都有可能成为他的下一个棋子。
想到此处,她便想推开他。
然而,就当她想动的那一刻,她却发现自己根本已经无法动弹!
“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
秦苏冷下了眼眸,冷冷质问道。
“没做什么。不过是知道你下一步要逃离,暂时点了你的穴道而已。放心,这穴道半个时辰内便会自行解开。而朕,也绝对不会对你做什么。”
“如朕方才所说。有人想要看一场戏,只可惜,他算错了来的对象。”
“但是,既然这场戏他先开了场,那便要让他好好看个够,才过瘾。”
“而你,要做的,便是配合朕演完这场戏便可以。”
顾遮微微一笑,将指尖从她的耳际一路蜿蜒而下,然后停留在了她的唇瓣之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她最好闭嘴。
而此时,秦苏的耳尖敏锐地捕捉到房顶屋檐之上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点过,接着便蓦地在他们头顶之上的一块地方停了下来。
接着,便是一块瓦砾被人小心翼翼解开的声响,一丝微弱的亮光十分隐蔽地钻了进来。
“你要的看戏的人来了。”
秦苏自然知道这一切的动作逃不过顾遮的耳朵和眼睛,便冷笑一声说道:“我倒是想听一听,你凭什么觉得我会配合你演完这一出对我来说完全没有好处的戏?”
“因为,你在乎的人,现在在我手里。对于你而言,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顾遮淡淡一笑,笑容里却多了几分无奈。
他将修长的指尖微微弯曲,从她的眉眼处一直轻滑到了她的鬓发间,轻轻将她的一缕乱发温柔地别至了耳后,另一只手则停留在了她衣物的第一粒扣子上。
“也许,你错了。”
秦苏冷冷看着顾遮,冷笑一声说道:“我以为,你真的是真心待我。到头来,不过是我的错觉罢了。”
“但是,顾遮,你也许不知道,我这个人呢……向来锱铢必较。”
“嗯?”
顾遮很快眯起了鹰一般的双眼,直勾勾地看向了秦苏,神情渐渐凝重。
而就在这时,他的手飞快地从她的扣子旁移开,朝着她的哑穴点去!
但是,还没等他来得及点到的时候,秦苏便先他一步高声喊道:“上面的人,他没中药!”
“不错。反应可以,只可惜……”
出乎秦苏意料的是,顾遮并没有恼怒,而是邪魅一笑,道了一句:“只可惜,你小看了朕。”
说罢,顾遮便以同样诡异的手法从后背不知哪一处抽出了一把长剑,整个人从帘帐之中贯飞而出,与那把长剑化作了一体如同会发光的一道尖锐的长虹一般朝着屋檐之上那一缕微光径直刺去!
“危险!”
秦苏与此同时处于低处,却看到那洞口出现的不再是微光,而是类似粉末一般的东西飘然洒下!
她眼中一惊,脱口而出大声喊着。
于那一刻,她看到了顾遮唇旁掠过了一丝淡淡的微笑,而他的手腕亦奇异地一个翻转,手中的剑竟然换了个方向,朝着洞口偏离的方向凌空刺去!
而与此同时,他的左手中早已准备好的巾帕被他飞旋而出,如同伞盖一般朝着那些粉末飞去,一个轻轻的斡旋后,秦苏惊呆在了原地。
——那些粉末,竟分毫不差地落于了巾帕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