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瞿星言微微松开了眉头,“这幅冥界众生相里……应该是没有地狱的。”
汪文迪亦是一点就通,“是啊,这图里的地狱被奈落之处的老板……搬出去了啊!!”
瞿星言点了点头,“只能侥幸,尽力一试了。”
他以眼神示意其他人通通盘腿坐下,汪文迪轻柔的把张霏霏放下,询问道,“你感觉怎样?还能说话吗?”
张霏霏稳住身形,“我、我可以……”
五人落定,瞿星言抬起双手,一手掌心向上,另一手掌心朝下,众人皆照做,他两手分别与陈月歆和熊巍的接在一处,陈月歆与张霏霏相合,张霏霏又与汪文迪相合,最后汪文迪与熊巍相合,形成一个闭合的环路。
“闭着眼睛,注意集中精力,跟着你们脑海里的声音走,”瞿星言轻声叮嘱道,“接下来要念地藏十轮咒,咒语一旦生效,就能感应到地藏王菩萨。”
“好。”四人应声。
闭眼之际,地面上浮现一个圆环,将五人圈在里头,又浮出一个金光不断的五角星,五人分别占住五角。
瞿星言开口道,“……千千普阿迦舍、千普法揭洛,千普楠钵洛……千普伐罗、千普伐折罗,千普阿路加……千普淡摩、千普萨地摩、千普萨地尼诃罗,千普毗婆路加、茶婆千普,乌钵达摩千普……奈也诺千普、钵拉诺三摩……”
其余的人纷纷跟上念咒,一时间竟然金光迸发,几乎照亮了半边灰蒙蒙的天空。
随着咒语的声音不断扩大,周围的阴气一扫而空,更是自头顶降下无数朵金莲来,耳畔梵音阵阵,肃穆无比。
其中有一朵莲花逐渐变大,直接悬于众人头顶,化作一朵千叶青莲,上头端坐一人。
庄重的声音自其上传来,“因何来此?”
瞿星言又示意几人不要睁眼,将需要回答的话通过神识传给了张霏霏。
几人立刻感觉一阵清流涌过全身,好像血液都干净了一般。
脑海里出现一头戴宝冠璎珞的形象,左手持宝珠,右手持锡杖,好似地藏王菩萨真的就在眼前一般。
“因人设计,误入此间,我等已知晓离去之法,还请菩萨唤其中孟婆出来一见。”张霏霏按部就班,不卑不亢的答道。
菩萨的声音顿了一下,又道,“能知此法,确是‘有缘之人’。”
“但离去之法并不全在孟婆之身,也罢,便传她与你们见上一面。”
话音一落,青莲消失,几人这才睁了眼,却见那剧烈的金光似乎是不甘心一般于头顶盘旋,久而久之,竟然凝出一只飞禽的形状。
飞禽的嘴里传出高亢的鸣叫声,恍若无奈,又像哀痛。
紧接着,一阵剧烈的五色之光从它身上发出,晃了几人的眼。
视线恢复之时,几人不知何时已返回了奈何桥旁,那位佩剑的孟婆也等在了桥头。
瞿星言上前,孟婆就主动交出了腰间多余的佩剑,又冷声道,“此剑可开地狱之门,但需要咒语。”
“咒语是什么?”
“无可奉告。”
她说完,便化作一缕黑烟,猝不及防的消散了。
他将剑带回,果见上头那处烙印,正是流云的形状,汪文迪更将那幅地图拿出来对比,又发现二者完全一致。
众人拿着这把精致的宝剑一通乱念,却没有丝毫反应。
“按地藏王菩萨所说,孟婆的剑应该只是离开的要点之一,”瞿星言尝试冷静下来,“这咒语……得仔细想想是不是漏了什么……”
“那只金光色的鸟,为什么会出现?”
众所周知,地藏王菩萨的坐骑乃是一只名为‘谛听’的神兽,绝不是什么飞禽。
“五色……金光、鸟……”
汪文迪与张霏霏对视一眼,忽而道,“那只鸟好像是凤凰。”
“但也只有一只。”
张霏霏喘了口气,借着他的力气站直了身子,冲那把剑轻声道,“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她将凤求凰唱完一遍。
周围忽然刮起狂风,风中传来低沉的男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男声越来越不耐烦,越来越杂乱,越来越多,直到出现无数的重音。
好似有无数个人,在耳朵边反复不断的唱着这一首凤求凰。
那把剑剧烈的抖动起来,挣开了瞿星言的手,悬于空中。
银光四起,直冲鬼门关而去。
随后光芒扩大成一道刺眼的光柱,而后于鬼门关之上拉开一道光幕。
其中有一道男声这才痛苦万分的说了不一样的话,“地狱之门已开,尔等速速离去,恳请诸位……开九霄之门,使吾与……一见……!!”
“走!”暗自记下这并不清楚的话,汪文迪揽起张霏霏的腰,一刻也不能停歇便飞入了光门之中。
瞿星言也同陈月歆一齐将熊巍架起,飞进了最后一丝光芒之中。
那光芒果似直通人界,没过多久,众人周身皆传来清晰而踏实的触感,一一落在了黄土地上。
张霏霏和熊巍大口的呼吸着人世的空气,这才感觉流失的生命又一点点回到了自己体内。
“这里是……姑洗山?”瞿星言率先注意到周围熟悉的景象,道。
替张霏霏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汪文迪这才应话,“那画怎么会与姑洗山相通?”
“最后唱歌的那男的是谁啊?”陈月歆也恢复了些许轻松的神情。
“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韦寒食。”瞿星言捏着下巴。
张霏霏也回身替汪文迪理了理衣襟,思索道,“但他怎么会在自己的画里?而且他的声音听起来痛苦万分,仿佛不能自控的感觉……”
“好像被什么困住了一样。”汪文迪接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