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下事情已经这样了,”瞿星言打断她的评价,“最重要的是今晚,还有找到周孟春。”
“今天是头七?”得到肯定回答后汪文迪继续道,“新鬼本不算特别难对付,但听你们这么说……她怨气的确有些重了。”
“什么是……新鬼?”
“顾名思义,就是刚死没多久的。”瞿星言答道。
“她身上的怨气超过了新鬼的范畴,因为新鬼还保留有大部分人的情感意识,怨气相对容易被化解,”汪文迪接过话茬,“而当她历经七七阴时,冤屈难消,就会变成厉鬼,凶恶程度根本是天差地别。”
“今天是第一个七阴之时,”瞿星言一如既往的冷静,“也就是说算是她一个小巅峰了。”
“你留在这对付她?还是你去找周孟春?”汪文迪问道。
“你去找周孟春吧,说不定他那边比我这儿更难对付,”瞿星言下了结论,道,“三管齐下,叫她难逃天网,必现原形。”
“没问题。”
汪文迪应下,扭头带着张霏霏再度出发。
“文迪,我有个问题。”
“你说。”
“上次从南阳到东综医院……”
她还没说完,汪文迪就知道她想问什么问题了,“你想知道咱们现在为什么不能用瞬移了?”
“嗯,虽然这本身已经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夜风阵阵,张霏霏不由得靠近了他。
“我简单解释,瞬移是需要节点的,这个节点你可以把它理解为‘锚’,就是船锚的锚,”汪文迪尽量说的通俗易懂,“我曾经去过的地方,就会留下一个锚,当我下次要再去的时候,就可以进行瞬移,准确落地。”
“那这个‘锚’是永久存在的吗?”
“锚存在的时间长短,和留下锚的人有关,那个人道法越强,锚存在的时间就越久,从这个角度上来说,锚是可以永久存在的。”
汪文迪眼神暗了暗,如果他当年成功飞升,他就完全可以凌驾于时空间之上,不仅能在现世处处随意来去,甚至能纵横古今,横跨过去未来。
可惜,他失败了。
“还有一种情况,”他把自己所知的全部告诉张霏霏,“就是和我建立灵力联系……用你们的话来说,就像是契约,只是没有那么正式。”
“那我可以和你建立这种关系吗?”张霏霏眼里划过一丝期待。
“普通人接收无能,不过你也许可以……”
汪文迪看着眼前出现的一座鸟居,而后延伸出一条通往山上的路,幽深无比,看不见尽头。
“我们到了,离我近点,”他扣住张霏霏的手,神秘道,“你知道这座门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吗?”
“是什么?”张霏霏脸上的红晕与浅淡的银色月光交融,眼中的喜色暗藏于心底。
“为了提醒人们,即将进入……神的领域。”
是夜。
周孟春家里的挂钟钟摆晃了一晃,面上十二点的指针一过,一阵阴风呼啸而来,夹杂着鬼哭狼嚎,吹的屋子里的灯通通发出‘滋滋’的声音,忽明忽灭起来。
瞿星言面不改色,端坐于前,却是一挥手,银光忽灭,熊巍和李氏应而消失在原地,由里到外偌大的空间只剩下他一个人。
察觉到空气中最细微的变化,他凛然起身,金轮在手中化成一枚金铃。
院子里忽然开始飞沙走石,冷风阵阵。
他往外走去,摇起手中铃铛,又自其中射出一道金火,顺风而上,缠绕出风的形状来。
火焰逐渐变成蓝紫色,而后与风一同褪去,再自地上一摊灰烬中逐渐抽起一个人形来。
瞿星言与之对立,手中握出锋利的金轮。
黑影越来越近,化做一个文静女孩,圆脸杏眼,指若削葱,只是她过于惨白,飘着的裙摆下方空空荡荡。
“你就是宋莺时?”
“你是谁?为什么……多管闲事?”她嘴里发出幽幽的声音。
“身死为阴者,为何缠上阳界之人?”
“哈哈哈哈!”宋莺时扯着嗓子大笑起来,眼神异常凶狠,“周孟春这个畜生也会怕!他也会怕!居然找你这种无名道士想要收我……哈哈哈……痴心妄想!!”
“你既然与他有恨,为什么要找上他的母亲?”瞿星言跟她讲了两句道理,“何况人鬼殊途,他若有罪,自有阳间法则治他,你何必越界,耽误自己轮回转生?”
这两个问题让宋莺时明显短暂的楞了一下,但很快她又恢复了戾气,语气甚至更加恶毒,“子债母偿!他母亲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欺善怕恶,该死!!”
“我最讨厌你这种假惺惺的人,”宋莺时嘲讽起来,气质跟‘贤淑静好’这几个字完全不沾边,“装模作样的问一大堆,最后你谁也救不了!”
瞿星言活动了一下筋骨,周身温度骤降,“避开周孟春害李氏,你也是个欺软怕硬的。”
听了这话,宋莺时立马怒了,张牙舞爪的扑杀过来,叫道,“你要多管闲事,就跟他们娘俩一起去死吧!!”
瞿星言闪身上前,手中金轮横扫而过,将宋莺时的鬼魂拦腰切开,对方面上划过一丝惊色,随即自四面八方涌来无数黑气,又把她完好无损的缝合在了一起。
她凝力上前,手上指甲猛的变长,和瞿星言的金轮撞在一起,谁也不肯退步。
瞿星言将她短暂的架开,身后银光中化出三条锁链,他把一道青光射在她头顶,锁链顺着金光缠绕住了宋莺时,“锁!”
白光刹那笼罩下来,宋莺时极度痛苦的叫喊起来,紧接着身上和脸上的皮肤快速发生变化,膨胀脱落,一下显出了死前的惨状。
瞿星言面不改色,抬手将金轮的锋刃刺进了宋莺时的身体。
一阵仿佛肉被绞碎撕裂的声音传来,十分刺耳,宋莺时也更加剧烈的挣扎,而后化作一团黑影,“你到底是谁?!为什么……?!难道真的……恶无恶报?!”
“熊巍!过来!”瞿星言回身冲屋子里大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