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皇上倒也不必过于担心,”王恺运见到光绪皇帝有些沮丧,开口劝道,“选出来的秀女,虽非国色,也绝不会是东施无盐女,本朝家法向来如此,人品家世才是第一等,其余的不甚重要。”
这是想当然的事情,所以也不必诟病昔日的娶妻标准如此,但是纳妾就不同了,里面贾政的小老婆赵姨娘,就是以漂亮著称的,不然一个奴仆,如何能够成为姨娘,娶妻娶德,纳妾纳色,从古到今都是如此,何况这次入选的秀女,除了立后之外,其余几个也要同时纳为嫔妃,和皇后一起立妃,这是极大的荣耀,非等闲者可以走到最后这一步的。王恺运又开玩笑,他是言笑不忌的,“只是如今没有和西洋诸国通婚的例子在,若是英国维多利亚女王有爱女公主,皇上立之为后,对于大清在世界战略的建设发展,必然有所裨益。”
光绪皇帝摇摇头,“实在是敬谢不敏,倒也不是说洋人不好,只是东西方文化风俗皆是不同,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嫁过来,只怕是思乡情甚,无法排解,对公主而言,实在是太残忍了。”
王恺运说道,“这也没错,何况有混淆血脉之言。”
光绪皇帝点点头,“王师傅的意思,朕明白了,那如今八旗里头,有什么人家是最合适的?”
“臣非内务府大臣,亦非宗室之臣,如何敢擅言选秀之事?”王恺运推脱说道。
“师傅不必如此,你是朕的讲课师傅,朕是极信赖的,再者师傅这么一说,朕这么一听,也不是让师傅来决断,只是让你出出主意罢了。”
王恺运点点头,他看了一样边上伺候的太监,光绪皇帝领会,吩咐下去,“你去瞧一瞧,小厨房有什么克食,端些过来,这会子朕倒是有些饿了。”
太监领命而去,书斋之内,顿时只剩下皇帝和王恺运二人,“皇上接下去马上就要亲政,这亲政之初,最要紧的就是稳定,那么既然要稳定,如何用大婚的法子给办出来,这就需要来仔细想一想了。”
皇帝坐着笔直,竖起耳朵仔仔细细的聆听王恺运的话,王恺运说道,“这里头有几个人选,都是极为合适的,头一个,就是武云迪的长女。”
“武云迪的长女?”
“是,武云迪是汉军旗,当然了,如今不怎么说是什么八旗,但到底是八旗贵族出身的,她的姐姐,乃是云皇贵太妃,昔日在承德护住英宗皇帝,后来又护住瑛贵妃母女,功劳极大,在西圣面前很是说的上话,算起来,武云迪还是皇上的姨丈,这是亲戚的方面,最要紧的,那么就还是武云迪手里的兵权,他掌握了新军的日常事务,十二镇都统各不统属,而武云迪却可以统帅新军一切,这是他的优势,若是他的长女入宫为后,京中朝政平稳,必然无忧。皇上,那些八旗的大姓,不是微臣瞧不起,如今只剩下一些名号,内里是什么都帮不上忙,如何能够成后族?微臣以前不知,但是英宗皇帝立孝哲皇后,也必然是和北海用兵有关系。”
光绪皇帝点点头,“武氏长女,可这外戚,是不是太过于强了?”
“皇上,本朝从未有外戚之忧,这都是家法甚严的缘故,”王恺运说道,“昔日恭亲王执政多年,算的上的总领军国一切大事,可这新军一直都没插手进去,内里如何,皇上自己想,应该会想的很清楚。”
光绪皇帝思索了一番,继续说道,“请师傅继续说。”
“还有一位,这一位么,若是立后,那就是有些冒天下之大不韪了,”王恺运说道,“是民人。”
皇帝笑道,“瑛皇贵妃也是民人,满汉原本一家,这些如今都不重要了。”
“李鸿章之女。”
“李鸿章?”光绪皇帝大吃一惊,他刚才还是十分淡定的,听到了这个名字,不禁面上变色,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王恺运径直继续说下去了,“皇上虽然说满汉一家,可这外头的人,底下的人,对于有些可以放弃的东西,还是顽固的坚持着,如今自然是太平盛世,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若是以为这天下太平,凡事都无所谓的话,这就是大错特错,许多事情若不是趁着武备强盛,国力兴旺发达的时候办好,将来若是有衰败之时,必然有倾覆之危,满汉之分,从八旗改革之后,少了一些,但是也同样深了一些,可若是皇上这个时候取一位民人之女,那么将来满汉合流,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光绪皇帝听得心惊肉跳,“王师傅,”他勉强笑道,也不是说听不得这样的消息,只是突然之间骤然听闻,到底是有些突然,“你还是先说李鸿章的女儿吧。”
“是,”王恺运点头,既然是皇帝这会子不想听,他就不会继续说下去,“李鸿章是如今地方上最强的总督,虽然离开了东南,可在山河任上搞的有声有色,洋务在中原办的一点不输东南两广,可见其才干了得,只要他一入京当差,皇上是不是觉得他够资格入直军机了?”
“自然是够了,”皇帝点点头,“李鸿章军务,政务,洋务,件件了得,样样抓的起来,才干不在朴存公之下,”他不免有些感叹,“亲爸爸麾下人才何其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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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是西圣麾下人才多,只是风云际会,恰遇其时。”王恺运继续说道,“若是立李鸿章的女儿为后,自然是以后朝政上无所忧虑了,军务上也可以少些烦恼,须知淮军出身的新军将领,不在少数。”
“而且微臣听说此女秀外慧中,十分聪明,将来也可以为皇上解语解忧的。”
皇帝认真想了想,还是摇头,“李鸿章之女,若是即刻就立为皇后,子怕外头的议论声太大了,但王师傅说的不错,她,是一个好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