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把时间留出来发行新币,我已经拖欠了北洋水师三年购买新军舰的费用,这么大的代价付出来,我绝不会让这次的新币发行有任何的失误,”慈禧太后冰冷的说道,“谁要是乱说什么碎嘴的话,让他来我跟前絮叨,军机处这里头,什么事儿都不及这个重要,只要发了新币,把新的货币稳下来,银钱上宽松了起来,什么钱都不必愁了。”
北洋水师购买军舰的费用都停下来了,难道以为别的部门还有什么讨好的吗?除了三样东西军饷、俸禄、教育支出是绝不减少之外,其余的中枢投入肯定缓慢暂停或者是终止,许多已经开工的工程可能就不能如期完工,铁路官道也是如此,更别说圆明园北边要修的新园子了,现在是差不多等着有钱再建,没钱,那就对不起了,谁也不能只干活不吃饭的。
“这件事儿,今年一定要办好!”太后下了最后的命令,“前期大家伙都商议过了,我也不怕外头的人先知道,这一次咱们就是堂堂正正的来,不突袭,不搞阴的,”其实也搞不了什么阴险的招数,军机处的房子,永远是四周透风的,只要是军机处内的旨意或者是什么方案,用不了多久,四九城满大街都知道了,所以慈禧太后也懒得去特别做什么保密的工作,“户部和银行的方案我瞧着挺好,我又加了几条,发下去,就要准备着做好了,夏天马上到了,再过两个月春税就要上缴了,这个时候发新币,是恰当的时候,今个恰好大家伙都在,我也不必一个个的来耳提面命了,这次的新币发行是最要紧的差事,若是论这两三年之内的事儿,这件事我倒是觉得是最重要的,只要新币发行的好,那么接下去,我估摸着十年之内,朝廷不会再缺银子使,只要编好预算,这个银子的事儿,就不再是问题,所以,接下去你们都听好了,”慈禧太后的语气这时候又转成了严肃,“这件事要军机处,整个朝廷通力配合协作,不是就户部和银行两家的事儿!这事儿,谁掉链子,谁阳奉阴违,我都会看的清清楚楚,礼王,你把我的话儿传下去,谁要是敢在这个时候闹幺蛾子,就没有他的好果子吃!”
太后甚少说话这样的疾言厉色,大家心中均是一凛,皇帝也站了起来,垂着手说是,这话虽然好像和自己个没什么关系,但是太后的话大有深意,皇帝不免要想到自己毓庆宫那些师傅们,会不会在其中上蹿下跳,这话要快些告诉那些师傅们,尽量少当出头的鸟。
礼亲王等人称是领命,“这事儿要快着些办,新币发好了接下去各项事业才有了银子,有银子,心里就不慌。”慈禧太后点点头,她决定要这些人加班一个晚上,“礼王留下来,其余的人跪安吧,也不必先出宫,就在军机处把具体的事儿敲定了再下班吧。”
太后说让撤,那就除了礼亲王其余的人都退了下去,当然不是下去休息,太后已经有旨意,那么大家伙只好加班了,几个人出了门回到了军机处的值房,一合计,横竖也是没有什么别的法子,只能是先把胡雪岩叫进来,让专业的两个人出一个方案,大家伙做着就是,大清银行的衙门在棋盘街的边上,紧挨着户部,离着紫禁城还不算远,不多会,胡雪岩就到了,他的面色沉稳,显然知道这一次进来,是一定要有所决定的事儿商议了,阎敬铭对着胡雪岩不太感冒,当然了,他一直认为发行币权户部来做就是,无需再设一个银行出来,但是太后如此决定,认为户部的差事太多了,而且胡雪岩也深得太后的圣眷,阎敬铭无法独揽财权,何况又有内务府那一头,自己赚钱自己花,阎敬铭是颇为不满的,所以胡雪岩进来行礼,他也只是点点头,喝着茶不说话,许庚身是杭州人,昔日胡雪岩在杭州大行善事,收拾无人的枯骨又开善堂粥厂,并开胡庆余堂医药天下,身为杭州人他是对胡雪岩有好感的,“雪岩兄,”许庚身笑道,“请坐下吧,王爷不在,阎翁您来说罢?”
阎敬铭点点头,对着胡雪岩说道,“太后的意思,发行新币的事儿今个是一定要议出眉目来的,没有议处眉目,那么今个咱们都待宫里头,你也提前享受一番军机大臣值夜的待遇。”
胡雪岩笑着说不敢,说到这个事儿,胡雪岩是胸有成竹的,他已经带了一个又扁又长的木盒子进来,听到阎敬铭说话,把放在椅子上的木盒子拿出来,“是,好叫阎中堂得知,下官已经准备好了新币的样式,今个知道军机处要商议这个事儿,就顺带着进来了。”
阎敬铭不出声的冷哼一声,胡雪岩这个人,消息实在是太灵通了,他和宫里头的太监们关系十分的好,出手又阔气,银票都是几百几百的送出去,出手如此阔绰,自然是和胡雪岩自己家有最紧要的关系,如果不是太监把消息传递了出去,阎敬铭愿意把面前这个茶盏吃掉,张之万听到胡雪岩如此说道,不由得来了兴趣,“胡大人已经把新币的样式准备好了?”
“是,各位中堂请看,”胡雪岩把木盒子放在了长条的桌子上,这里是各位军机大臣和首辅议事的会议厅,两翅的黄花梨木官帽椅中间,有一个长条的桌子,春夏的时候在这里议事,原本是军机大臣们零散的坐在后头,见到胡雪岩打开了盒子,都颇为感兴趣的围了上来,木盒子里头是淡蓝色的绸布衬着,上面有几片纸张的模样,张之万还真不知道这次居然发行的是纸币,连忙从袖子里头拿了一副水晶眼镜出来,用手绢擦了擦,带上去一看,只清楚的看见到淡蓝色的绸布上头摆着的纸币。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