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得高,看得远。
早在热气球第一次成功升空之前,布鲁诺便已经意识到了热气球在侦察敌情上所具有的重要作用。
通过与伊达尔玻璃作坊生产的望远镜相互配合,站在吊篮之中的士兵足以观测到万米以外的地面情况,从而让己方军队尽早制定出合理的应对之策。
所以,自从热气球的可靠性得以验证,关于伊达尔领空军的规划与组建便逐渐在布鲁诺的脑海之中变得愈发清晰起来。
拥有了狮鹫之后的狮鹫骑士团就相当于是地球上的战斗机,而热气球,则可以充当侦察机以及轰炸机的角色。
虽然布鲁诺一直对于这个拥有着魔法的世界持有谨慎小心的态度,但直到目前为止,布鲁诺还从未听说过这片大陆上有过类似于空军的兵种。
而且在奥丁帝国与诺曼帝国的战争之中,也没有发现过任何飞行魔兽的踪迹。
这也就意味着,来自于法师的远程魔法,可以说是唯一一个能够对翱翔于天空之中的热气球做出回击的威胁。
一旦面临魔法的攻击,站在热气球的吊篮之中的士兵可以说必死无疑。
但与此同时,由于法师吟唱咒语的时间较为漫长,伊达尔领的炮兵部队完全可以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做出有效回击,从而打断甚至是摧毁来自于敌人的第二波进攻!
自从收到消息的那一天起,伊达尔空军的侦察气球就一遍遍的在索伦领的上空瞭望游走,从而尽可能的提早发现奥丁人的踪迹。
没错!
在索伦领的上空!
而这也间接导致,当年迈的索伦伯爵看到那些绘制着斯图亚特家族徽章的热气球,在索伦领的天空之中飘荡的时候,差点儿没一口老血飙溅出来。
或许……这是因为平日里放血的放多了的缘故?
虽然他也不清楚伊达尔人是怎样让这种神奇的事物腾空而起的,但作为一名贵族,他却能够相对理智的去看待问题,不至于和索伦领人均文化水平仅为胎教的平民们一般,直接跪伏在地面上等待着“光明之神”的洗礼。
“隔壁的伊达尔人能够在天空之中飞行,所有伊达尔人都是沐浴在神恩之下的天命之子!”
伊达尔中央情报局的舆论引导攻势已经愈发的娴熟,所以……自从隶属于伊达尔空军的热气球开始在索伦领的天空中飘荡,这一说法便传遍了索伦堡的街头巷尾,让无数平民对于那个就在隔壁不远处的贵族领心生向往。
而这也让伊达尔领很自然的在冬日里补充了一波人手,加快了巨石阵的建造步伐,进一步充实了伊达尔领的劳动力资源。
由于并没有一个得心应手的情报网络,也缺乏对于奥丁人和北疆战事的警惕性,帝国东部的绝大部分贵族还沉浸在自己的温柔乡之中,所以……
一看到那飘荡在自己的领地上的热气球,索伦伯爵就感觉自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游街示众一般难受,不但是在被来回打脸,而且还循环往复、无休无止。
天杀的伊达尔领!该死的斯图亚特家族!
手里没兵的索伦伯爵,此时此刻只能站在自己领主城堡的露台上咒骂,而且还要时刻控制着自己的音量,避免被飘在自己领主城堡上空的伊达尔士兵抓住把柄,再来索伦领薅一把羊毛。
毕竟……索伦领的羊毛已经快被布鲁诺给薅秃了……
……
自从奥丁帝国君主阿利欧·奥沙利文与二皇子雷兹……呃,不对,现在应该叫做诺曼帝国第四十四任皇帝雷兹·亚历山大签订停战协议以来,阿利欧·奥沙利文终究还是按捺不住自己内心深处的激动,派出了一支奥丁骑兵,前往帝国东部接收被割让的领土。
因为那些就摆在自己面前几乎唾手可得的土地,实在是太让人垂涎了!
特别是对于土地与粮食极度缺乏的奥丁人来说,那些适合耕种的土地,简直就是摆在自己眼前的美味佳肴,总是想要尽早上去狠狠地咬上一口。
所以,此次前往诺曼帝国东部接收领土的奥丁骑兵,全都是阿利欧·奥沙利文的皇室部族成员,并且由阿利欧··奥沙利文的表哥,奥丁名领雷蒙德·奥沙利文亲自率领!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往往会得到最大份额的利益。
奥丁帝国作为一个由野蛮部落演化而来的帝国,在帝国内部依旧保留着数量极多的各种游牧部族,所以说……阿利欧·奥沙利文自然要让自己麾下的部族,去享用最大的一块蛋糕!
毕竟,只有皇室的部族足够强大,阿利欧·奥沙利文才能够坐稳自己的位置,才能够凭借着自己部族的力量掌控整个奥丁帝国,让自己的部族更为强大。
而其余部族的将领,也只能在一旁看着奥沙利文的部族享用完自己的蛋糕之后,才能上去分一杯羹。
这便是奥丁人的传统,只有强者,才能生存下去,而且……强者愈强,弱者愈弱,那些弱小的部族,早已在历史的车轮之下化作尘埃!
有句话说得好,你的敌人往往是最了解你的人。
在奥丁人的认知当中,诺曼帝国的地方贵族是无比怯懦的,他们将贵族的体面视为一切,他们贪婪而又吝啬,渴望权位却又不思进取。
他们虽然拥有着海量的财富,但是军事力量却极为孱弱,所以……雷蒙德·奥沙利文此行,纯粹就是去搜刮财富和宣告主权的。
如果放在诺曼帝国的其他任何一个地方,抱有这样想法无疑是极为正确的,因为大多数的诺曼贵族们的确是这副模样。
可是,这里却是帝国东部,是有着伊达尔领的帝国东部疆土!
谁又能够提前料想想到,在这片偏僻荒凉但却适合耕种的广袤土地上,竟然会有一个来自于异世界的领主?
这就像是在无数的哈士奇之中,混入一匹“纯洁善良”的狼,在正式揭开这层面纱之前,没有人会意识到这一点。
……
一支由数千名士兵组成的奥丁铁骑,正沿着一条贯穿整个瓦伦斯平原东西方向的道路缓缓行进。
雷蒙德·奥沙利文骑乘在一匹高大健壮的北地马上,向着四周不断地张望。
如果说奥丁帝国元帅波尔蒂亚·马里亚诺是身经百战的沙场老将,是奥丁帝国最具智慧的统帅,那么身为皇室成员的雷蒙德·奥沙利文,则是奥丁帝国个人武力最为强大的年轻将领。
他已经连续三年蝉联奥丁帝国第一勇士,是奥丁帝国的军旅当中,正在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
而与此同时,作为奥丁帝国君主阿利欧·奥沙利文的表哥,雷蒙德也是阿利欧·奥沙利文最为信重的几位将领之一。
虽然部族之间多有纷争,但是艰苦恶劣的居住环境造就了奥丁部族内部的极度团结,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猜疑与忌惮。
毕竟……只有部族足够强盛,阿利欧·奥沙利文才能够坐稳自己的位置,为自己的部族谋取更多的利益,而这,也是一种极为良好的正向循环。
冬日里略有些冰冷的寒风拂过他的面庞,接近零度的气温也让骑在骏马上的士兵们感到了一丝寒意。
但对于这些出生在极北苦寒之地的士兵们来说,这样的寒冷是完全可以被他们所接受的。
而且,纵然不时有清冷的寒风拂过面颊,可雷蒙德·奥沙利文的心里却依旧是火热的。
这里,
原本属于诺曼帝国的瓦尔斯平原,即将成为奥丁人的地盘!
而在更远处,
诺曼帝国东部的广袤土地,也即将成为奥丁人的囊中之物!
没有什么比开疆拓土更能够让人钦佩,凭借着此次丰硕的战果,不仅仅阿利欧·奥沙利文获得了巨大的声望,就连雷蒙德·奥沙利文的名号,也被更多人所知晓。
一想到那些被贵族领主们藏匿在城堡之中的巨额财富以及清秀端庄的南方妹子,雷蒙德·奥沙利文便显得有些急不可耐。
“雷蒙德大人,你看!”
突然,雷蒙德身旁的一名奥丁铁骑指着不远处的地方,高声喊道。
雷蒙德沿着士兵所指的方向看去,一座高耸的领主城堡,正在清晨的薄雾中若隐若现。
他掏出了从阿利欧·奥沙利文的手中得来的帝国东部贵族领主示意图,瞅着那些其实看不太懂的文字琢磨了好久,这才在在士兵们的轻声提醒下,知道了那座屹立在不远处的城堡是哪一位贵族的居所。
帝国东部最大的贵族,瓦伦斯平原的最高统治者——瓦伦斯侯爵,泰拉吉·哈斯廷斯!
“泰拉吉·哈斯廷斯?哈斯廷斯家族?”
当听到这个名字的那一霎,雷蒙德的眼中好似蹿出了火光。
他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但他听说过这个家族!
被分封在帝国东部的贵族大多都是近百年里的新晋贵族,而在这些新晋贵族之中,大多数人都有着军功傍身。
比如说斯图亚特家族的第一任伊达尔伯爵,便是由于在第三次巴诺战争之中获得了不小的功勋,才获得了伊达尔领这片广袤但却贫瘠的封地。
而哈斯廷斯家族的先祖之所以能够获得瓦伦斯平原这片帝国东部最为肥沃富饶的土地,则是因为在与奥丁人的战争中所取得的重大战果!
在那一战当中,当时的奥丁帝国第一勇士,时任奥丁帝国皇帝的奥莱梅·马里克阵亡,这也直接导致了当时奥丁帝国最强大的部族——马里克部族的迅速衰败,使得奥沙利文部族成功篡夺了权位!
虽然哈斯廷斯家族的战绩从某种层面上也算是对奥沙利文部族的成功上位有着不小的帮助,但是对于奥丁人来说,哈斯廷斯家族却是一个曾经给奥丁人带来巨大伤痛的家族!
所以,当听到这里乃是哈斯廷斯家族领地的时候,雷蒙德·奥沙利文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道怒火。
他要让哈斯廷斯家族匍匐在奥丁铁骑之下,重塑属于奥丁人的荣光,为曾经的奥丁帝国报仇雪恨!
想到这儿,雷蒙德哪里还管得了阿利欧·奥沙利文对于和平接收的建议,只见他抽出了腰间的短剑,高声怒吼道:“兄弟们,杀光哈斯廷斯家族的后裔,为昔日的奥丁一雪前耻!”
“杀呀!”
随着雷蒙德一声令下,原本缓慢行进的奥丁铁骑,仿佛在突然之间便将油门踩到了最底端。
尘土四散飞扬,喊杀声响彻苍穹,数千名奥丁骑兵在马上挥舞着锋利的兵刃,高大雄壮的北地马宛若离弦的弓箭一般飞窜出去。
仅仅只有数千人的骑兵,竟奔跑出了数万人的气势,骑兵们瞪着血红的双眼,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阻碍都辗为尘埃。
大腹便便的瓦伦斯侯爵泰拉吉·哈斯廷斯,早就在领主城堡的最顶层看见了那些大摇大摆的奥丁骑兵,只是……纵然先祖的功绩让世人有目共睹,哈斯廷斯家族曾经的辉煌也让他无比陶醉。
但如果真的要让泰拉吉·哈斯廷斯追随先祖的脚步踏上战场,且不说他究竟能不能把自己的大肚子塞到铠甲之中,不被吓尿就已经算是天地良心了。
哈斯廷斯家族的管家曾屡次向他汇报过雷兹·亚历山大与阿利欧·奥沙利文达成的协议,但有句话说得好,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泰拉吉·哈斯廷斯认为高贵的哈斯廷斯家族绝不会成为这种肮脏交易的牺牲品,所以,他一直将这个消息当作虚无缥缈的流言蜚语。
直到他亲眼看到不远处的那些奥丁骑兵的时候……他人傻了。
泰拉吉只能盼望着这些奥丁人能够赶紧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经过,但是天不随遂人愿,那些如狼似虎的奥丁骑兵,却是调转马头朝着自己的城堡猛冲了过来……
“快!快来人,快……快把他们赶走!”
泰拉吉·哈斯廷斯已然被吓得有些结结巴巴,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拼命地叫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