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星期以来，秦落霜已经和帝国经过多方交涉了。
她收集了大量评议会投放生化武器的罪证，以及评议会在动手前将唯一的解药收缴起来的恶毒做法。
认为评议会的行为已经突破人类底限，是不可容忍的，他们是被迫才进入西燕州抢夺药物的。
又准备了大量长山郡经济发展的成果和一千一百亿工程对帝国经济的促进作用。
秦落霜现在已经深刻理解到了，实力就是背景。
有了这个背景，才有说话的资格。
这次的质询非同寻常，帝国是头一次要求林文和她同去，而且是去帝国国会，而不是皇帝塔。
帝国国会拥有帝国最高的法理，是除了皇权外唯一能够解除节度权的地方。
立君、登基、传位、宣战等帝国大事也全是在帝国国会中进行。
当秦落霜非常慎重地把这件事情告诉林文时，林文唯一的感觉就是荒谬。
“国会山不就是用钱的位置吗？”
秦落霜微微摇头：“那是国会山议院，是专门给官僚养老捞钱的。帝国国会的全称是全帝国公民大会，是立法、选举长老、推选皇帝的重要机构。”
林文皱起眉头：“这也帝国太奇葩了吧，本部议院国会长老会，这制度这么臃肿，是哪个蠢货想出来的？”
秦落霜脸色沉了下来，斥道：“林文！这是新帝国的开国皇帝制订的制度！他是帝国神圣的象征，你去了那里，千万不要胡说八道！”
林文微微一笑：“霜霜，你又来管你爹了……”
秦落霜整张脸都气红了，一把捏住他的手一个过肩摔把他扔了出去。
林文现在元神是满的，反正晚上还要睡觉，不用就溢出了。
灵猫一开，直接凌空翻腾转体三周半，零水花落地。
林文高举双手，向裁判示意：“小霜霜，怎么样，能打10分吗？”
但迎面来的就是一拳，两人在房间里打了好一会儿架，秦落霜才算消气。
飞机是下午两点的，在这之前，林文抓紧时间找每一个官员谈话，要求他们注重民主。
尤其是夏潇湘，她作为长组部部长，掌管着长山郡所有干部官员和工作人员的考核升迁，是最有可能破坏民主的。
林文专程来找她一对一的谈话。
“你要多听听下属的意见，任何事情都要和大家商量商量，不要一意孤行，不要搞一言堂，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嘛。”
夏潇湘问：“如果我是正确的呢？”
林文：“那就假装听一下呀。”
一旁的秦落霜简直不知道从那里吐槽他了：“你根本就是在瞎扯……”
林文：“闭嘴，我们在讨论民主！”
……
夏潇湘一边偷笑，一边目送秦落霜一脸郁闷地随着林文出发了。
下午三点半。
林文和秦落霜一行抵达了帝都。
机场里有帝国专车接送。
四点就抵达帝国国会。
那是一个白色的巨大宫殿样建筑，恢弘大气，庄严肃穆，最上方是帝国国徽，下方是帝国首位皇帝的雕像。
前方则是一座占地至少六十亩的巨大喷泉广场。
广场两侧全是帝国宪兵，帝国镇守使亲自在广场前接应他们。
林文和秦落霜一行一共十五个人踏上了帝国国会的台阶。
与此同时，帝国国会的偏殿内。
激昂的声音不断。
“……使死人复活，利用尸体战斗，这已经突破了人类道德的底限，是帝国光辉历史上的污点，是对帝国正义的亵渎……”
“……屡次违反指令，屡次带兵冲击邻地，视帝国之律法为无物……”
“……恶意封城，践踏人权自由，没有丝毫帝国的荣耀……”
于忠贤和三位长老，正在大长老面前做最后陈述。
“长山郡如此暴虐逆反，如此残忍不仁，已经不适合拥有节度权了，请求最高会剥夺他的这项权力。”
大长老坐在白色长桌前，随意翻看着他们递交上的材料。
大长老平源冷淡地说：“这也是你们的意见吗？”
林亚泊，罗诺，成威三位长老一同躬身。
“是的。”
林亚泊补充了一句：“包括莫西利长老，他只是忙于政务，无法亲自前来。”
大长老平源点点头：“我知道了。”
没有进一步表态，帝国镇守使伸出右手：“请！”
林亚泊眼神一动，随即和两位长老一同躬身退去。
于忠贤则恭谨地说：“大长老，我还有一些细节想要补充。”
——
林文等人被带到一间豪华的候客室等候，衣着华丽的侍从们向他们奉上精致的糕点和红茶。
厚厚的地毯和温暖如春的环境让人昏昏欲睡。
帝国镇守使说：“林郡长，秦副郡长，请稍等。”
秦落霜礼貌地欠身：“感谢您的指引，镇守使大人。”
林文吃了一口糕点，又吐了出去。
“呸！太甜了！糖在里面都没化，什么狗屎厨师，还没有许老爹烤得好吃。”
秦落霜隔着礼服用力狂扭林文的大腿，林文一把拍开她的手：“别乱摸！”
帝国镇守使礼貌地笑了笑：“林郡长，我叫他们换一份来。”转身离开了房间。
镇守使刚一走，秦落霜就爆发了：“林文，我说了多少次不要乱搞！很没有礼貌你懂吗？”
林文冷笑道：“什么是礼貌？”
“你说什么是礼貌？”
“我来，我见，我规定，我认为的，才是礼貌。不让人吃，就别端东西上来，端了东西上来，吃不下去，那就是你的错！”
秦落霜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说道：“这是最高会的地盘……你这样无礼，他们会惩罚你的。”
林文笑道：“除非是大长老是蠢货，否则他们绝不会因为自然的行为而惩罚一个实权者。”
秦落霜默然无语，第一次有人敢把大长老和蠢货这两个词联系起来。
她不想再说话了。
片刻之后，新的糕点上来，林文随意吃了两块，喝了口茶。
一开始报警，林文就知道帝国镇守使进来了。
他们的目光自带危险感应报警，林文已经多次感受过了。
“林郡长，秦副郡长，大长老请你们进去。”
“好。”
林文站起身来，拍拍礼服，笑道：“走吧。”
秦落霜忙站起来，一旁的助手把她精心准备的文件递了过来。
虽然见过不少大世面，但秦落霜还是第一次与真正的帝国最高统治者见面，难免有一些紧张。
相比之下，林文却仿佛是去郊游一般，一路东张西望，随意打量着这座华丽的宫殿。
片刻之后，帝国镇守使在一处偏殿停下来，躬身：“请进。”
林文推门进去，第二次见到了四位大长老。
“你好。”
大长老平源点点头：“小家伙，又见面了，说说看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文笑道：“于老狗那狗东西在长山郡内投毒，把解药全部藏在他的生化基地里，我不去抢，长山郡千万人就都要死了，帝国经济的发动机就要熄火了，几千亿的项目就要崩溃了，由此带来的就业和经济循环也将中断，帝国经济就会遭受重创，甚至可能导致帝国崩溃，亿万民众横死。”
“我宣布，于老狗已经犯了反人类罪，理应凌迟处死。”
秦落霜傻在原地，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她在林文耳边唠叨了三个小时的话，他一句就讲完了，还增添了一句本来没有废话。
四位大长老同时抬起头来看着林文。
他们身穿白金色的大长老长袍，头戴象征最高权力的礼冠，他们的视线犹如深寒的地狱之石，秦落霜心中泛起一种难以抑制的恐惧，悄悄往林文背后挪了挪。
“林文。”
一位大长老说：“我们调查过你，研究过你，知道一切你所做的事情，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第一次私下见面，你依然出乎了我们的意料。”
林文笑道：“那不是当然？不能出人意料，我怎么能成为大……这个郡长？”
“既然这样。”大长老兴陵说：“我们就长话短说，你的超级特战体已经拿到了抗生素，你为什么还要继续破坏？带兵入侵西燕州？”
秦落霜一惊，她没想到的大长老竟然了解到了这种细节。
她故意把话混着说，就是想把罪责全部推给评议会。
怎么解释？
秦落霜脑筋急转之时，林文直接回答了。
“他的投毒工具没有销毁，为了防止第二次投毒，导致我的项目被干扰，我过去把他的工具销毁了，广义来说，这叫正当防卫。”
大长老问：“项目有影响吗？”
“没有，前后有一千多家承包商过来商谈，赵副郡长已经完成了五百家的洽谈，一千一百亿的项目正在开工。”
“不行。”另一位大长老说：“你把项目扩到三千亿，再召一千家投资商。”
“我没钱。”
“你有钱。”
“我凑不出来三千亿。”
“帝联储借，利率三十个点，五年还清。”
林文眼睛都瞪大了：“你们这是抢钱，我从未听过有三十个点利率的贷款。”
“最低二十八。”
林文当时就拒绝了：“二十八也太高了，而且年限太短了，还款压力很大。”
秦落霜呆呆地看着林文和大长老讨价还价，感觉她的灵魂中好像什么东西裂开了。
她手上幸幸苦苦准备好的资料，费劲心力敲定好的证据，仿佛成了废纸，没有任何人在意。
讨价还价了半天，大长老兴陵一拍桌子，怒道：“最低二十个点，不然就把你的官皮扒了，换人来搞。”
“好好。”林文“无奈”地说：“你们这赚钱速度比我快多了。”
“还有。”大长老平源说：“马上就要打仗了，你必须把冬风-41的导弹技术交出来，还有你那能融化石头的502胶水。”
“尸体复活的技术就不必了，用出去影响太坏，你也不许再在帝国内使用。”
“还有你的零号机，把你的资料交一交，与帝国兵工集团合作，也许有开发价值，一号机和二号机就不用了。”
大长老兴陵说：“你举办一个军事博览会吧，我会让帝国军方各部门过来参加，条件你们自己谈。”
“就这么多，去开会吧。”
林文一脸愁容地走出来，却发现秦落霜没出来。
正想返回去叫她时，却被帝国镇守使拦住了。
“林郡长，请稍等，大长老有话单独对秦副郡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