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五千大军,列队向北看去,晴天白云之下,莽莽大草原,无边无际。
那草的高度,没过人腰,没过安达卢尼战马的马肚,草的厚度,俯身下去,让视野穿不透两米。
“瑞泽希尔母亲在上,这是全大陆最好的草原!”劳恩感叹道。
“团长,向您保证,安达卢尼高原上,最好的草地,也不及这里的一半。”克虏也惊呼道。
“是啊,团长,这样的草原,羊群进去,连影都看不见。”巴伦道。
骑在马上,看着这大草原,萧阳也连连点头。
“高地大草原,地势高,又一马平川、雨水充沛,真是好地方啊,该养战马。”
萧阳刚说完,队列东边两百多米处,一匹挽马挣脱了缰绳,快速跑进了草地。
向前五十多米后,就在地上打起了滚,压倒了一大片草。
躺在地上,那挽马的马嘴,还咬起了周围的草,欢快地晃着马头。
两名后勤兵,一脸惊慌地去牵那马。
一名后勤小队长也赶紧跟了上去,压着声音骂道:
“你们两个丢不丢人,团长、联队长、中队长们都在这儿呢。”
“今天晚上你们两个不用睡觉了,练套马车,一百次。”
众人视线从挽马那里移开后,条顿请求道:
“团长,开始第一阶段吧,我带勇士们去驱赶流民。”
“好,但只是驱赶就行,尽量不要伤他们的性命。”
条顿马上点头,骑兵联队号角发出了“呜呜”声。
六百八十名骑兵,分成三队,条顿和他的两名副官各带一队,朝着三个方向冲上了草原。
马蹄踏上大草原,骑兵和安达卢尼战马们,都极为兴奋。
……
进了草原,也就进了达武流民的底盘,萧阳的行军速度放慢了。
一来为了谨慎,二来在草原上,也没有现成的路。
第一天,只向前走了六十公里,就开始扎营。
到了傍晚,条顿回来了,脸色略显失望。
“团长,勇士们骑了一天,一个流民也没看到,一只羊也没看见。”条顿报告道。
帐内的洛克,马上嘲笑着说:
“条顿哥啊,你的骑兵太长时间不打仗了,眼神不好使了吧。”
“明天我带近卫骑兵帮你们去找,哈哈。”
条顿的脸色,显得有些尴尬。
“明天再找一天,看看什么情况。”萧阳命令道。
第二天,萧阳又往前走了七十公里。
条顿又沮丧地回来说,还是没有发现流民。
劳恩、巴伦等人开始憋不住了,都到了萧阳的军帐里。
看着帐内众人,萧阳笑说道:
“作战计划,永远只是战前的一个构想。”
“无论看起来多么完美,但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永远都会教育我们,自己的智慧是多么的局限。”
“达武他们,知道自己列阵对战不是我们的对手,在躲着我们呢。”
“两天时间,没有找到一个人,也没有发现达武扎过营的痕迹。”
“这说明,达武还是有些水平的,他的组织能力也很强。”
“虽然我们没有找到他们,但我估计,他们已经找到我们了。”
听着萧阳的分析,众人也都凝眼想着。
“团长,那我们是否可以考虑分兵出击,总有能碰到他们的。”劳恩请求道。
“分兵?”
“达武就等着我们这么做呢。”
“奈哲说过,这个大草原,南北五百公里,东西六百公里。”
“这么大的一个战场上,如果分兵,是很容易被逐个击破的。”
“他们比我熟悉这里,弄不好,连在哪里击败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
“团长,那我们?”
“不要急,一个优秀的猎人,必须要有足够的镇静和耐心。”
……
当天晚上,萧阳又给安娜写了封信,赞美这大草原的肥美广阔。
躺下后,尚未睡着,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的鼓声。
随后,就隐约听到了站岗士兵的喊声。
“敌袭、敌袭…”
紧接着,就是指挥官们粗大的嗓门,大声喊着集合士兵。
那鼓声,很快就被军营内士兵们的集结声淹没了。
“第三小队,集合完毕。”
“第一中队,集合完毕。”
“第五中队,集合完毕。”
“鲍温,你马上带第二、第三中队,去东门。”
……
萧阳心中也是一惊,虽然流民很难攻破自己的军营,但晚上袭营的话,还是会给自己带来很大损失的。
尚未走出军帐,洛克就带着副官米杨进来了,其他的近卫兵,也已经在萧阳帐外集合完毕了。
“他们来袭营了?”萧阳问道。
“大哥,还不清楚。”
“但不像是袭营,鼓声只响了一会,巴伦和费奇带着士兵追出去了。”
使劲凝了一下眼,萧阳说道:
“马上把他们给我叫回来。”
米杨随即转身而去。
很快,几个联队长,又到了萧阳的军帐里,费奇手里还拿着一面鼓。
“团长,人没追到,找到了一面鼓。”费奇道。
伸手摸了摸那鼓皮,萧阳笑道:
“娘的,羊皮做的,我说声音怎么这么难听,乱七八糟的。”
“团长,要不要马上移动营地?”劳恩道。
“不用,他们就是来骚扰我们的。”
“这样吧,你们五个步兵联队长,轮流在军营外站岗值夜。”
“让士兵以小队为单位,在军营外围五百米处布防。”
“从劳恩开始,今天晚上。”
五人马上点头。
“剩下的人,都给我好好睡觉。”萧阳又补充道。
......
到了第三天,萧阳只走了五十公里,并且还不是往北走的,而是向东去,也早早就扎下了营地。
晚上,巴伦带着士兵在外站岗,到了十点多,萧阳又听到了那鼓声,响了一会就消失了。
到了早晨,巴伦红着眼来向萧阳报告:
“团长,那个混蛋达武,真是太杂碎了,一个晚上,敲那破鼓,敲了五六次。”
“每次我一带士兵冲过去,就不见人影。”
接下来的两天,站岗的狄斯和罗穆,也都给萧阳说了和巴伦差不多的情况。
并且,他们也都没有受到任何攻击。
这就让萧阳觉得有点奇怪了,军营外部署了560名士兵,还散步在军营周围。
鼓响时,联队长最多也就能快速集合两三百士兵冲出去,流民还是有能力打一下的,但他们都没有打。
细心想了想之后,萧阳就想明白了达武的计划。
“这个达武,晚上派过来敲鼓的人,就没多少。”
“他想用这种持续的骚扰,让我放松警惕,给我来一次大的。”
……
而达武一方,几组流民骚扰队,也都向他报告了骚扰的情况。
只听,达武得意说道:
“等着吧兄弟们,不出五天,那个矮子就会放松下来。”
“到时候,我们就偷一次他的营。”
随后,又对奈哲道:
“奈哲,你赶紧回去,再叫一千兄弟过来。”
“那矮子带了近五千人,咱们这三千兄弟,晚上偷他的营,估计还不太够。”
“我们要一次把他给打服了。”
“他那些大盾、长枪、战马,都是咱们的。”
……
到了费奇站岗的那天,晚上下了一场雨,但那鼓声还是没停。
天亮后,费奇兴冲冲地来了,身后还带着三名士兵,摁着一个人。
进了萧阳的军帐,费奇就自豪地说道:
“团长,我抓到了一个人,就是这小子。”
“昨晚跑的时候,他鼓掉在了地上,舍不得扔,还敢跑回来捡,让我摁住了。”
看着费奇嘴里的那“小子”,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头发乱蓬蓬地盖在头上,脸上倒是没有畏惧,带着明显的敌意,看着萧阳。
“达武在哪里?”
“你告诉我,我赏你十个金币。”萧阳诱惑道。
不想,那孩子眼神一瞥,拧着头说道:
“金币在这里,什么用也没有。”
“带在身上,我都嫌隔得慌。”
萧阳笑了,又说道:
“那我给你一整套长枪兵战甲,再给你一头牛。”
那孩子的眼神,明显有了向往的神色,但随后又说道:
“你别想收买我,你们贵族没一个好人。”
“娘的,你嘴还挺硬。”费奇说道,给了那孩子一巴掌。
那孩子,嘴角被打出了血,但仍一脸倔强,不惧生死一样。
“算了,带下去吧,战争不属于他。”萧阳道。
当前晚上,萧阳又召集了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