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历1260年4月23日,上午十点。
营地收拾完毕,全团面向东方列队,萧阳纵马在前快速检阅。
回到中间,立住战马,看着自己全幅武装的士兵,萧阳高声说道:
“勇士们,我们将成为全人族,第一支跨过断崖山的军队。”
“在山的那一侧,也许是鸟语花香,也许是无尽荒漠,也许有好客朋友,也许有残忍之敌。”
“未知的命运在等待着我们,未知命运里未知的一切也在等待着我们。”
“而挑战未知,这将是何等的荣耀!”
长枪指天,萧阳喊了出来,士兵们也跟着激动了起来。
随后,对着士兵们吼道:
“勇士们,你们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三问三答,萧阳吼得自己脖子青筋暴露,士兵吼得脸色涨红。
也惊得流民抱做一团,但也有一些跟着喊了起来。
随着一声“开拔”,队伍开动了。
洛克带着一百名近卫骑兵斥候,第一个向东。
劳恩第一联队为先锋,紧跟在洛克后面。
狄斯第三联队为后卫,在流民后面行进。
其余各联队在中间,按照联队序列,依次前进。
萧阳带着团部,走在巴伦第二联队的后面。
很快,洛克就带着近卫斥候进了鹰门谷道,近卫骑兵们手里,还都举着火把。
谷口处的风也很大,吹得火把上的火苗,向后窜出老长。
谷道的宽度只有二十多米,最多只能容纳二十名士兵并排前行。
整个队伍里,还有大量的辎重大车和牛羊家畜,在谷道里拉出了长长的一条线。
尽管有大量火把照着,但进了谷道不到一百米,周围就变得很暗了。
萧阳抬头向上看去,只能看到一线光明,就那一线光,还感觉离自己无限远一样。
两侧陡峭耸立的山壁,也让萧阳感到眩晕。
这种空间上的压抑和阴暗,给人带来了很大的心理压力,不少火把也已经被谷中的风,给吹灭了。
萧阳发现,周围的士兵们,抬头向上看一眼之后,马上就会转头看向自己,就像希望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安慰一样。
笑了笑,萧阳抬声打趣道:
“如果谁他娘的憋不住了,现在就尿出来,别一会尿裤子里了。”
周围的士兵们,一阵哄笑,也不再左顾右看了,心中一股底气,眼光向前走了起来。
在谷道里走了约有五公里,五名近卫骑兵就骑了回来,向萧阳报告道:
“团长,我们洛克队长已经出了谷口,鹰门谷道的长度,在十公里左右。”
“好,告诉洛克,不要太急,先探索谷口附近的情况。”萧阳点头道。
五名近卫骑兵,马上向萧阳捶胸敬礼,掉转马头回去。
中午十二点半左右,萧阳出了谷口。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不像谷口西面的稀疏树林,谷口东面,迎面而来的,就是参天巨树密林。
等后面各联队,全部出了鹰门谷口后,萧阳重整了队型,以防守阵型,在密林中向东开去。
又向东走了不到十公里,萧阳就感觉风清气爽,感到这里的气候,比断崖山西边要暖和。
下了马,蹲下身,抓起一把泥土,用手一握,尽让流出了油脂。
“团长,这里的土质很好啊。”毛奇说道,手里也抓了一把土。
“嗯,有断崖山的阻隔,冬天冷空气吹不过来,这里的土地很肥沃。”萧阳回道。
但看着眼前这密林,听着林间传来的鸟叫,萧阳心中也产生了疑虑:
“这样的沃土、温润的气候,怎么也不可能是饿死人的野地啊?”
密林里也没有路,大树之下只有一些稀疏的灌木,但柔软的土壤,让辎重大车陷进去很深。
辎重兵们,不停地用铲子铲掉粘在车轮上的泥土,战兵们也都帮着推动大车。
出于谨慎的考虑,萧阳也没有催促各联队快行。
第一天,只往东走了三十公里,在一条小河西岸扎了营。
虽然那河水并不深,只到膝盖,但为了让辎重大车顺利过去,萧阳让麦基带着工程兵,去修一座简易木桥。
在那小河边散步,夕阳透过林顶,照进小河,泛起了金黄的光泽。
艾德、劳恩等人,也都心情愉悦地跟在萧阳后面,全然没有了早上的全神戒备。
“团长,都说这里是野地,我看他们都是眼吓了,这里的土比我老家的好多了,能种出最好的庄稼。”劳恩说道。
“就是,团长,比我们洛琳最好的地都好,这里的空气我也觉得很湿润。”罗穆接道。
众人纷纷表示同感。
“这里的雨水肯定很多。”萧阳笑道。
随后,又指着周围的大树对众人道:
“你们看这些树上的叶子,明显比断崖山西边长得早。”
“虽然现在还是四月下旬,但是这里已经要进入夏天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离无尽之海不会太远,至少不会再有大山阻隔。”
“大哥,您的意思是,咱们向东就能到无尽之海,咱们图瓦还没有海呢。”洛克惊奇道,语气很是兴奋。
“罗穆,这里是不是和你们洛琳南部很像?”萧阳问向罗穆。
“团长,气候上确实很像,只是我们洛琳南部,可就没有这些大树,没有这样肥沃的土地了。”罗穆点头回道。
看着一脸兴奋的众人,萧阳又笑说:
“这片土地位于断崖山以东,我看以后,就称这里为‘山东大地’吧。”
众人马上叫好。
带来的牛羊等家畜,也在流民的看护下,在河边悠闲地吃着草。
流民们跟了萧阳一段时间,脸上也开始有了肉色。
从他们此时的神情来看,他们也觉得,这里远远比他们想象地要好。
......
也如萧阳所料,到了第二天,就遇到了一场大雨,到了第四天,连着遇到了两条小河。
萧阳基本确定,这是一快雨水充沛的肥美土地了。
独立团每天的行军速度也不快,一天就往东走三十公里,下午三点不到就早早扎营。
每天扎下营后,萧阳就让近卫骑兵和条顿的骑兵,到周围去查看一圈。
前面几天,都没有什么异常,但到了第五天,营地刚扎好,萧阳正在军帐里给艾德、毛奇部署,让毛奇准备开始绘制地图,洛克匆匆走了进来。
“大哥,我们发现了一个村子。”洛克捶胸道,脸色颇为凝重。
“有人吗?”萧阳马上问。
“没人,看样子已经荒废很多年了,在我们营地西北十二三公里处。”
低头略想了想,萧阳命令道:
“叫上巴伦、狄斯、罗穆、条顿,一起跟我去看看,艾德也去。”
“让劳恩带着费奇、克虏、麦基,在营地防备。”
洛克马上领命而去。
很快,一行人在近卫骑兵的引领下,到了洛克发现的那个村子。
那是一片密林之间的空地,方圆得有一公里,但也已经长满了野草。
空地中间,看起来有一些低矮的木屋,已经全部塌了。
“这应该是以前的流民,建的一个村子,这一片空地,以前应该是农田,整个被遗弃了。”看着那荒村空地,萧阳慎重道。
众人纷纷点头。
随后,萧阳下了马,一步步走了过去。
到了近处,发现那些房子都是木头盖的,都已经腐朽了。
众人都看着四周,嘴张几下,想说话,但又不知道该如何说。
只见,举起两根手指,萧阳凝眼问道:
“你们觉得,这样肥沃的土地上,村子被遗弃,说明了什么?”
听到萧阳的问题,众人脸上瞬间出现了担忧。
“团长,说明这里不安全,有危险。”艾德回道。
萧阳点了点头。
“大哥,您觉得这里,可能会有什么样的危险呢?”洛克问道。
深吸了一口气,萧阳说道:
“我们和洛琳,这么多年下来,往这边流放了不少犯人,再加上他们在这里生下的孩子,几十万人估计是有的。”
“我看最大的可能,应该是他们分成了几拨,互相攻打。”
众人都赞同地点头。
“马上仔细查看,看能不能找出战斗的痕迹。”萧阳命令道。
几名联队长和近卫兵们,立即散布到周围,认真搜查了起来。
洛克带着六名近卫兵,守在了萧阳身边。
“大哥,如果遇到以前那些流民,咱们怎么收拾他们?”洛克问道,手都握到了自己的腰刀上,带着一股兴奋。
笑了笑,萧阳回道:
“怎么收拾他们,还要看他们怎么看待我们,如果顺从,那我会安抚他们。”
“但如果他们和盗匪一样,只懂杀戮掠夺,那就毁灭他们。”
“也要小心一点,我们已经进来五天了,他们可能已经发现我们了。”
听到萧阳的回答,洛克非但没担心,还笑了起来,斜着身子、拽着嘴,那表情就像已经有大把赏金在自己来的路上了。
二十多分钟后,几个联队长围了过来,但都向萧阳摇头。
“团长,这些木房房子,已经全部发霉朽掉了,看不出刀劈斧砍的痕迹。”巴伦红着脸道。
“是,团长,我们也没有发现任何箭头、刀片之类的东西。”狄斯接道。
“这他娘的,不应该啊,起码应该发现个铁块吧。”萧阳自语道。
刚说完,就听到一名士兵大喊:
“团长,这里!”
举头看去,只见,一名近卫兵正在那空地的西北角上,在一颗大树下向萧阳招手。
众人马上走了过去。
一片灌木之下,露出了白骨。
萧阳手一指,近卫兵马上忙活了起来,几分钟后,整理出来了。
人族遗骨,五十人以上,被乱七八糟地堆在一起。
围着那遗骨,众人蹲下,认真查看了起来。
“团长,这些人骨,在这得有十年以上了。”拿着一块腿骨,罗穆说道。
点了点头,萧阳道:
“这些骨头堆成这样,说明人死的时候,就被堆在了一起,这一定是有组织的屠杀。”
听到萧阳的话,巴伦马上手伸进那些遗骨里,一阵翻看。
好一会,转头对萧阳道:
“团长,这些骨头上面也没有锋利兵器的痕迹,多数是被直接折断的。”
“娘的,不能放过任何细节,再看一遍。”萧阳道。
众人都伸手翻看了起来。
拿着其中一块,凝着鹰眼,看了好一会,狄斯说道:
“团长,这些骨头上面,有被啃过的痕迹。”
听到狄斯的话,萧阳马上接过了那块骨头,众人都围了过来。
只见,那骨头的一端,确实像被什么东西啃过。
很快,洛克又从那些遗骨里,找到了七八块同样被啃过的,有两块,就在最底下压着。
“大哥,这是狼牙啃过的痕迹。”洛克咬牙道,出身猎户,他对这些很了解。
“并且,上百头狼的大狼群,有这个能力,能集中杀掉这么多人。”洛克又补充道。
听洛克说着,条顿又怀疑道:
“团长,我觉得这也有一个问题,为什么狼群会把这些人摆放成这个样子?”
“如果是狼群猎食,这些人的遗骨,应该会分散在四周才对。”
众人觉得条顿说得也有道理,都摸着头想了起来。
忽然,艾德惊呼道:
“团长,这里面没有头骨。”
众人回过神,又是一通翻找,都对着萧阳摇了摇头。
接着,萧阳又让众人到周围去找,找了半个小时,也没有发现头骨。
看着那堆遗骨,摸着下巴,萧阳分析了起来。
“没有头骨,应该不是野兽干的,如果是野兽猎食,也没有必要把这些人集中仍在这里。”
“把头取走,很可能是当作某种战利品,大陆五族,除了精灵之外,都可能有这样的传统。”
“但如果是这些种族干的,就应该能找到一些兵器的痕迹,起码村子里面能找到一些。”
“而这些遗骨上,还有被啃咬的痕迹?”
说到这,萧阳也说不下去。
“娘的,遇到难题了。”
……
回到营地后,萧阳就让各联队加强戒备,晚上值夜士兵,增加两倍。
同时,他也开始考虑建立据点了,不仅危险未知,还离鹰门关越来越远,随军带过来的军粮,已经吃了块一半了,艾德已经和他提过回瑞林城拉军粮了。
又往东走了两天,距离鹰门关已经两百公里了。
萧阳非常认真地选择了一个营地,在一个小湖的西边,一大片开阔地。
当天晚上,就召集军务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