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辈修道之人应时刻不忘斩妖除魔,匡扶正义……”
朝阳初升,一道佝偻的身影沐浴在日光下,搭上那句义正言辞的宣言,显得高大而神圣。
在他面前,一个身材高大英武,身披虎皮的青年正在掏耳朵。
老人说完,青年嘿嘿一笑,挑眉道:“爷爷,你这段话我都听了一万遍了,耳朵都快起茧子了,能不能换一句新鲜的?”
“比如……我辈修士当杀伐果断,屠尽世间道貌岸然,人面兽心之徒。”
转眼已是十五载后,当年那个小肉团般的婴儿已经长成翩翩少年。因为常年在山林间与野兽搏斗的原因,他的身材远比寻常人高大。
老人本姓赵,少年自然随他,名——赵长夜。
而昔日的老人更显苍老,身上各处多了不少皱纹,腰身也佝偻不少。
听到少年“杀气四溢”的言辞,老人脸色一板,呵斥道:“不得胡言乱语。”
他仿佛在少年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但越是如此,他便越是担心。
何谓道貌岸然?
便是他们能将自己置身于正义的立场,即使明知对方是奸邪小人,你却拿他们没有任何办法。
曾经……
唉,不提也罢!
“记住,判断一个人的品性不能看外表,要用脑子,用心去感受,明白吗?”
赵长夜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忽然歪着脑袋对着老人一阵端详。
“渍渍,面前这老人慈眉善目的,莫非……”
少年摇头感叹连连,老人顿时气得胡子都直了,举着拐杖作势欲打,笑骂道:“臭小子,叫你活灵活用,你倒作弄到爷爷头上来了!”
“哎哟,明明是你自己教我的。”少年抱头鼠窜,叫痛连连。
“臭小子,叫你不学好!”
……
“言归正传,今天爷爷教你一套厉害的拳法。”
一番追逐打闹之后,一老一小又恢复了先前的姿态。
老人脸色无比认真,似是要拿出什么隐藏多年的“杀手锏”。
赵长夜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闻言撇撇嘴:“小爷我一拳能打死一头牛,一脚能把老虎踢废,一箭能射穿大雕,还用学那甚么拳法?”
“我说老头子,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山上的虎豹豺狼可是都跟我约好了。”
老人呵斥道:“不得胡搅蛮缠!”
“你这点三脚猫功法在这小山里还能逞逞威风,碰到真正厉害的就不行了。”
见老人态度认真,不似平日那般与他嬉皮笑脸,连忙收敛笑容。
“爷爷,你教吧,我听着呢!”
并拢双腿
收腹
握拳
……
“记住,马步要稳,握拳要紧,速度要快,出拳要猛!”
老人言语点拨,少年依言照做,时光悄然流逝。
一眨眼,已到了正午时分。
“好了,今儿就到这里吧!”
老人抬头看了眼天色,出言结束了今天的晨练。
少年挠了挠后脑勺,疑惑道:“爷爷,这套拳法和您平日教的“打虎拳”似乎有些相似。”
“咳咳!”
老人嘴角一抽,瞪眼道:“甚么打虎拳,这套拳法名为【伏魔拳】,之前教你的是入门招式。”
顿了顿,又提醒道:“以后不许叫它打虎拳!”
“哦。”
赵长夜点点头,心中却暗暗想道【你不让我叫我偏要叫,以后这套拳法就是小爷专属的“打虎拳”了。】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做饭?”
——
吃饱喝足后,少年一脸满足地踏出屋门,用力伸了个懒腰。
“吼!”
一声长啸从山林间传来,赵长夜瞬间精神一振。
“哼,一天不挨揍皮痒了是不?”
少年一溜烟跑回屋内,片刻后又再度跑出,身上已是全副武装。
长枪
短剑
大弓
一应狩猎武器应有尽有。
“老头子,我“赴约”去了。”
赵长夜对着坐在小湖边的老人远远叫唤了一声,旋即飞速向着山林赶去。
小湖边,老人看着山边方向若有所思。
——
“长夜哥!”
山道上,赵长夜和一群小伙伴来了个不期而遇。
同样出自赵家村的四个少年已经恭候多时,和赵长夜一样,他们同样全副武装。
赵峰,一看他那虎背熊腰的模样就知道是个力大如牛的家伙,擅长刀法与拳法。不过虽然是个大块头,但却十分细心,绝不像外表那般憨厚老实。
赵霸二,赵峰的弟弟,长得比他哥还高大几分,和他哥一样都善于近身搏斗,是徒手不怵猛虎的狠人。
兄弟俩的区别在于,他是真傻!
赵乐天,身材略有些清瘦,性格沉默寡言,但也是身怀绝技。
他那一手箭术称得上百步穿杨,能精准命中百米之外的虎目。
赵万战,看他手中的长枪就知道他是使什么的。
其一手枪术苦练多年,以达到出神入化,如臂使指的地步,据说能做到一枪七破。
唯一的缺点就是,他是个话痨……
这不,刚一碰面这家伙就开始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老大,你可算是来了,我们可是从早上等到现在,蚊子都拍死……”
“我们不是刚到半个时辰吗?”
憨厚实诚的霸二挠了挠头,无情地揭穿了万战。
万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后面的话没法接了。
一旁的赵峰皱眉道:“今日有些奇怪,林子里的野兽似乎比平日暴躁了许多。”
赵长夜点点头,一路上他便听到兽吼声频频传来,虽然平日里没少听到,但像今天这般还是第一次。
“都小心点,我总觉得今天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直觉!
赵乐天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伸手摸了摸背后的弩箭,这动作无声表明了他的态度。
其余两人点点头,一行人登时向着林子深处赶去。
——
“已经是第八具了!”
山林深处,赵峰一脚踹翻地上的猛虎尸体,众人纷纷倒吸冷气。
他们从小与野兽搏斗,但见此情此景还是不免心惊。
猛虎的死相着实惨烈,虎头已经不翼而飞,从脖颈处到尾部,一条长长的血痕将它开膛破肚。
赵长夜收起往日的吊儿郎当,拧着眉毛说道:“从伤口来看,对方应该只出了两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