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长老,这件事,我希望詹堂主能给个交代。”
说话的人,是一位光头大汉。
这位光头汉子长相凶恶,脸侧还有一道红色的细蛇纹身,光看着,便有几分唬人。
而这位光头大汉所指责的,便是坐在他对面的一位中年人。
这中年人一头长发扎在脑后,鹰钩鼻与狭长的双眼,不怒自威,更带着一股让人望而生畏的冰冷气质。
“我给交代?怎么?难道潘堂主以为,是我詹盛林把贸易路线透露给了其他人,让货物被劫了吗!”
詹盛林说完,那潘堂主大怒道:“怎得,这货物来回,难道是我负责的吗!”
“够了!潘杰!”淡淡的声音制止了那位光头潘堂主。
两人同时噤声,看向坐在首座,鹤发童颜的老者。
那老者一头白发,但眉毛与胡须却还是黑的,一身白衣之下,露出的双手十分白净,宛若白玉,手指上戴满了手势,有金银戒指大玉扳指,只是看着,便觉得贵不可言。
此人,正是魔教的长老之一,江湖人称‘玉石俱焚手林鸥’。
而他们三人,正是负责了魔教在舞阳城与大漠通商事宜的核心人物。
在魔教内,也算得上是地位不俗。
“此事未必有你们想的那般复杂,等眼线问清之后,再说罢。”
林鸥说完,便闭起了烟,举着手边案几上的茶杯,细细品味。
其余两人虽然此刻情绪有些激动,见到林鸥如此,却也只敢沉默的坐在原地,不敢再吭声。
直到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一个带着鬼怪面具的男人,走进了屋内,单膝跪地,抱拳道:“报告大人,此事已经查明,并非是有人劫货,而是一位被称作‘赵公子’的人,不知用何方法与那些大漠人达成了交易,先我们一步,将货物买了下来。”
“赵公子?”林鸥微微睁眼,表情仍有些慵懒,过了一会,才道:“来历呢?”
“还没查到。”那面具人说完,潘杰便怒骂一声:“废物!”
骂完之后,潘杰才转头对着林鸥一拱手道:“林长老,在下愿亲自去找这什么赵公子,把他的脑袋和货都带回来!”
“呵,然后连累着我们都得重新再换身份,被那鹰马司追着跑?”詹盛林说完,那潘杰便更怒了,盯着詹盛林,情况一触即发。
林鸥再次慢悠悠品了口茶水,随后才道:“我们现在明面上的身份只是商人,被人抢生意,也不是头一次遇见,只是这次那赵公子的手段还算新鲜,算不得什么大事。”
“詹堂主说的不无道理,眼下教主要我们全面收缩,还是少生事端的好。”
说完后,林鸥看着表情有些气恼的潘杰又道:“不过潘堂主的说法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不是什么小猫小狗,都能和我们谈生意的。”林鸥放下茶杯,徐徐道:“阿大,你带上几个弟兄,去探探那赵公子的底。”
面具男立即道:“遵命。”
说完后,那面具男便保持低头的姿势,起身退了几步后,转身迅速离去。
直到他走后,林鸥才又道:“你们两个诸事小心,近来我总觉得,教内的气氛有些诡异。”
“诡异?”潘杰一愣。
詹盛林则默默的点了点头。
“不错。”林鸥陷入了沉思,轻声道:“最近,教内反对声音似乎小了很多。”
说到这里,两者皆换上了一副沉重的表情。
潘杰捏着下巴,恍然道:“林长老一说,我才发觉,好像最近的确没有怎么听到有人在教内说什么了。”
“前些日子,碧血堂的堂主死了。”林鸥说完,潘杰和詹盛林都露出了无比震惊的表情。
“怎么可能!?碧血堂堂主已在超凡境界厚积薄发了整整二十余年,堪称魔教入圣之下第一人,以他的本事,怎么会死了?”潘杰张大着嘴。
“怎么半点消息都没有?”詹盛林则想到了更让他担忧的一层上。
魔教的堂主拢共不过五位,像他们这样的分堂主也不过十人,每一人在魔教的地位都举足轻重,而堂主这样级别的人物若是死了,怎么会半点消息都没传出来?
“死因有些蹊跷,教主说是冲击入圣失败而死的,但你我都清楚,碧血堂堂主说得好听点是稳健,说不好听些就是怕死,像他那样的人,若没有十足把握,怎么会贸然突破?”
“即便突破,也定然有法子保自己一条命在,怎会死在魔教的驻地里?”
林鸥说完,詹盛林与潘杰面面相觑,表情凝重的同时,心里都开始猜测起了其中的曲折。
举起茶杯,林鸥再次缓缓品了一口后,才道:“我暂时还不敢确认,现在教内的气氛也不甚明朗,风雨欲来,我们此次绝对不能出纰漏。”
“否则,被教主问罪事小,倘若这是什么圈套,我们可别落得碧血堂堂主一个死法。”林鸥说完,长长叹了口气,挥手,让两人退下了。
“做自己的事吧,等阿大探回消息,我等再做决定,无论如何,这趟货是必须想办法拿回来的,否则按照规矩,我等被降职都算幸运。”
林鸥说完不再言语,而潘杰和詹盛林两人起身告退,走出门后,方才还剑拔弩张的两人,却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眼里没有了方才的火气,只能看出彼此眼神里的忧愁。
潘杰活动了一下结实的肩膀,道:“我去让小的们想办法也去摸摸那赵公子的底。”
“我一会便想办法问问,教内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詹盛林说完后,对着潘杰点点头,两人出门,一人向左,一人向右,脚步都有些匆忙。
在魔教这样一个草木皆兵,朝不保夕的地方谋生存,只要是能活到现在的,都有了一只好鼻子——但凡闻到些危险的味道,都会迅速的采取行动。
只是,是否已经有些为时已晚了呢?
......
此时的宅子内,陈安小憩了片刻,起身,去莘柔的房里让她给自己补补妆。
固然莘柔的易容术堪称一绝,但是所用的材料却不是什么宝贝,这妆容虽然足以以假乱真,但却没有什么防水之类的功能,若不小心,便有可能在脸上露出破绽。
陈安严重怀疑,莘柔绝对有比他脸上这更靠谱的易容法,但却因为想看他笑话才故意露拙,就等着他被扈梦秋抓到破绽呢。
但不管咋样,该干的活还得干。
好说歹说,才把之前替扈梦秋说话的事说圆了,让莘柔收起小脾气给他重新做了易容,陈安还来不及想想今日要干些什么,莘柔却忽然拉住了他,让他就在房内别动。
陈安有些疑惑,却见她凑到自己耳边,轻轻开口道:“有鱼上钩了。”
还未等陈安回过神,便听见隔壁不远处响起一声爆裂碎响,紧接着传来的,便是巨大的兵器碰撞声。
“何方宵小,报上名来。”
扈梦秋的声音传到耳中之后,陈安便和莘柔对视一眼,这才走出门外。
两人一人装作有些不知所措的富家公子,一人装作只敢缩在公子身边的丫鬟,靠在门边,看起了热闹。
而扈梦秋独自一人站在门前的院落之中,肩上扛着一条黑布包裹着的长棍似的东西,面对着面前六个带着面具的神秘人,表情满是冷漠。
“是他!杀!”那几个面具人可没有回答扈梦秋的意思,反而在看到陈安的一瞬间,便齐齐调转身形,冲着陈安冲来。
扈梦秋有些不耐的瞪了一眼陈安,嫌弃他不好好待在屋子里反而出来添乱,但动作却半点不慢。
脚下一动,便有一股小小的气旋将地面吹得尘土飞扬,下一刻,她便后发先至,冲到了陈安身前。
连黑布都未解开,便只是将那几乎有她整个人高,一米六多的棍状物横斩而去。
一瞬间掀起的巨大风浪,甚至让陈安一度回想起了乌图打架的气势,但比起那更耀眼的,是黑布上陡然亮起的火光。
这火光瞬间将黑布吞噬殆尽的同时,露出了一把极其夸张且狰狞的长刀,这长刀刀刃便有一米多长,刀柄也有寻常短刀长短,但比起它的原型‘苗刀’而言,却更显得厚重了几分。
莫说是用来砍人,便是砍马,也足以一刀两段。
让人更加震撼的是——砍出这样一刀的时候,这把刀,连刀鞘都未曾取下!
扈梦秋表情淡漠,只一只手,这夸张的长刀便掀起了滔天火海,几乎遮天蔽日般的,朝着面前的几个面具人涌去。
“不说......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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