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炎子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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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春堂偏殿之中,凌菱与玄墨熙以及秦尧士听到陆纤颖的讲述,脑袋里充满了疑问和震惊。

  听到炎子瑜背叛之时,凌菱满眼的不可置信,然后她的眼睛开始变红,握住陆纤颖的手开始不住的颤抖,嘴唇不停的哆嗦,似要说些什么,陆纤颖感受着握住她的手的双手温度快速的由温暖便为寒冷,便如在做的众人的内心一般。

  而玄墨熙则起身脱口而出道:“这不可能……炎师兄他……”但是看着陆纤颖凄婉的眼神最终口中的话再也说不出口,最终浑身无力地坐倒在凳子上低头垂下了肩膀。

  不管怎样,陆纤颖用生命传递回来的消息,又岂会有假?

  陆纤颖并非是在困苦中向上攀爬的普通门人,而是掌门大弟子,是宗门中如日中天的后起之秀,下一任掌门的第一人选,前途可谓是一片光明,背叛得到的又岂能比拟自在陵的青云直上?更何况是以生命为代价。

  但是炎子瑜呢?

  众人印象里的炎子瑜永远身穿一件靓蓝色衣衫,腰间绑着一根深蓝色龙凤纹腰带,一头墨黑色的头发肆意披散,永远的面沉似水,一双虎目之中的漠然让人不寒而栗。

  炎子瑜是一个天才,他富有智慧,理智,善于思考,自幼就能以掌宗的角度思考问题,就像他好像完全不需要成长。因此炎子瑜从小有些沉默寡言,不善交流,因此炎子瑜的童年时期在同龄人和甚至比自己稍微大一点儿的人中,炎子瑜的思想和成熟也使他显得有些孤立,由于自幼是被上一任执法堂首座于战场中领回,所以对于战争非常厌恶,他为了更加了解这个世界,不断的渴望力量和知识。

  上一次的正魔之争是一次奇特的战争,没有胜负,两败俱伤。七大宗门尽皆卷入其中,哪怕是不问江湖纷争的四方会亦是折损了东南西北四位会主。

  而当时的炎子瑜便是自在陵的大师兄,在门中老一辈凋零的凋零,退隐的退隐,失踪的师尊,下山的下山,可以说当时是炎子瑜一力扛起来了风雨飘摇中的自在陵,长兄如父,说的就是他,一直以来,他都扮演着哥哥与小师尊的双重角色,庇护者乐萱,凌菱,以及玄墨熙可以在风雨飘摇中茁壮成长。

  炎子瑜有自我牺牲精神,受其师尊的影响,认为宗门执法者是为了实现目标而忍辱负重且不惜染上自己人血的人,因此他自愿成为了罪人而对宗门之中一些人痛下杀手,背负了不明真相之人的仇恨与黑暗。

  炎子瑜是个非常热爱自在陵的人,即使这个宗门也有着无数黑暗和矛盾,他也依旧以自己身为自在陵的弟子而感到骄傲。

  所以在当初,正魔大战之后,在未来的无数种可能中,他选择了最黑暗,最痛苦,却是最稳妥,最深情的一条路。不顾诸多情愫,深沉的,把慷慨大义一肩负。

  虽然之后的炎子瑜一度对自己的选择感到深深的迷茫和矛盾,但还是认清了自我。

  那个夜晚,游离于宗门大义边缘的门人鲜血,染红了他的眼,没有泪水。

  很多人,无论对错,都死于他的剑下。一度珍爱生命的他,执剑杀人时却是那么冷血,毫不留情。

  他的铁血,奠定自在陵从伤痛的烈火中涅槃重生,比飞蛾扑火还要燃烧地彻底。自此之后,宗门中所有的不谐声音尽皆消失,包括老一辈硕果仅存的师叔伯,这是他能给乐萱日后统率宗门所做的最彻底的清洗。

  也许,在不为人知的夜色苍茫中,炎子瑜的双眸透过重重黑暗,依稀看见了将来。

  也许在做决定的瞬间,他已经预料到了结局,也做好了背负所有骂名的准备。在世人倾注的目光中,他不在乎成为什么,他只要尚且未来的自在陵,依然能够沐浴着阳光生存下去。他的背影,黑暗中渐渐匿去。

  炎子瑜将永陷黑暗,于阴影中凝望着深爱的宗门。他用隐忍,铺就了乐萱等人的成长之路,锻造了自在陵的中兴之路,纵使仇恨加身,前路黑暗漫无边际,但仍是坚信终会得见阳光。

  以生死相托,护彼此无恙。

  许宗门繁昌,邀你我共赏。

  取敌寇头颅,扬自在荣光。

  长兄如父,胸襟若海,恩比天高,这个一直藏在暗处,默默背负所有的男人,又怎么会在这光明在即之时自毁长城,将自己一生的心血打入毁灭的深渊?

  不仅仅是玄墨熙想不明白,凌菱也是不明白炎子瑜为何要如此做,当年炎子瑜发狂血洗战后宗门,虽说设计战后人心思变且宗门嫡系凋零殆尽,致使一些野心勃勃之辈意图瓜分宗门。

  但宗门之变的导火索便是她凌菱自己,若非当时的自己,触犯的宗门禁忌的她,也许炎子瑜也会选择相对柔和的手段,不会悍然发动清洗,致使自在陵断臂求生。

  可是若非炎子瑜的力保,早已经自裁谢罪亦或者与黝黑地牢中废去修为了却残生。

  “颖儿,师姐她可有遗言?”

  玄墨熙颤抖的声音打破凌菱的思虑,似乎是在忍受世间最大的痛楚,又似乎是无尽的悲痛,还似乎是对命运怨恨的呐喊的感伤。

  “师尊,她说若是我能成功赶回宗门示警,那么她亦可安心的陪伴枉死的宗门弟子。”陆纤颖低声啜泣道,半晌,声音重新恢复正常,继续说道:“如今,颖儿也将随恩师而去,宗门,就拜托凌师叔与玄师伯了。”

  说罢,从乾坤袋中取出掌宗印信,将它双手捧向凌菱,恭声说道:“与恩师分别之时,恩师嘱咐我将这印信亲手交予凌师叔手中,恩师说,凌师叔拿到这掌宗印信之时,自会明白这前因后果。请师叔接印。”

  看着掌宗印信,想到惨死野外的师姐,凌菱不禁悲从心来,两边都是自己的至爱亲朋,恨不恨的又有什么用?有的只有手足相残的无尽悲伤以及对对大师兄炎子瑜的不懂。

  在接过印信的一瞬间,凌菱神斧鬼差的想起,乐萱应天魔宗主陆清染之约而下山的那个清晨。

  石龙山的冬天清晨大多有雾,迷茫茫的一片,整个宗门笼罩在这雾中,浓重的大雾弥漫在天地之间,好象从天上降下了一个极厚而又极宽大的窗布。

  天瀑奔涌而下所激起淡淡的白色水雾和这漫天的大雾融合在一起,人,山,雾组成的自在陵冬天别有特色的风景,这是一幅优美又飘渺的风景画,凌菱看了几十年,却从未有看够的感觉。

  凌菱自天瀑旁偶遇下山之前的乐萱,凌菱清楚的记得那日乐萱再无往日身为宗门掌宗的果毅刚强,杀伐果断,反而一反常态的如同一个处于迷宫之中的人一般,不知道出路在何方,充满了迷惘和彷徨。

  而对于凌菱的到来,乐萱仿若早就知道一般,待凌菱走近后,眼神复归清明,这才开口说道:“师妹,此行下山,其实我这心里并不踏实。”

  而一向习惯依赖师姐的凌菱,大大咧咧的并未察觉乐萱的反常,反而开口宽慰道:“师姐,以你已经稳固在无相中期的修为,加上你一贯谨慎小心,从不冲动行事,如今更是三派协作,再加上门中精锐尽起,不说大获全功,全身而退我不信还有什么问题?你在担心什么?”

  乐萱闻言笑骂道:“你呀你,如今出征在即,不想着我破地杀贼,诛杀那些满嘴仁义道德的伪君子,却想着我如何全身而退?你呀你。”

  凌菱嬉笑着说道:“破地杀贼,哪有师姐你的安危重要,只要你好好的,才是一切都好。那些伪君子啊,杀不绝的……”

  乐萱沉吟片刻,方才说道:“菱儿,取滴精血给我,我自有用处。”

  “干嘛?不要精血好不好,普通血液成不成?就算是我取一滴精血也会虚弱好一会儿的。我不要。”凌菱将脑袋摇的如同拨浪鼓般,嘴中直接拒绝道。

  “乖,听话,师姐有大用,待我回来之后再设法补偿与你可好?”乐萱说道。

  凌菱一脸不情愿的逼出一滴精血,直接抛给了乐萱,“给你啦,真的是。回来要不好好补偿我,小心我天天闹你哦。”

  乐萱笑着摇摇头,看着凌菱在自己面前仿佛永远长不大的孩子一般,心中的彷徨也霎时冲淡了很多,将凌菱的精血存于乾坤袋中后说道:“好了,我该去大殿了,你也回去调息一下,好好看家,等我回来之后,我们师姐弟几人再好好的聚一聚。”

  可是,就是这一去,乐萱及所率宗门弟子,却再为归来,他们青春热血的身体和手中的武器一起在猛烈的爆炸、如网的术法中被穿透、撕裂。

  他们怦然倒下的身影,他们渐渐暗淡的无限依恋而绝望的目光,那一张张被泥土、硝烟、汗水、血污涂抹变形的纯真脸庞就那样凝成永远,静静地凝望着天空,凝望着宗门,凝望着石龙山,凝望着春夏秋冬,日月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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