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公作美,半个多月没遇上大风大浪,船队海上行驶顺利。
“算了一下路程,从我们那两个岛出发……明天天黑前,咱们的船就能到达两处。”
傍晚的落日余晖洒落海面,水波披金亮彩,邓九和司君倚靠船头护栏,望着前方的暖阳,娓娓而谈。
“明早安排一下船上的人,晌午过后,两艘主船靠拢,架起艞板,就是咱们的行动时间。”
“前天停船休息时,乌托似乎心情不错。”
“人数和船只的优势,再加上夜夜笙歌,他深感胜券在握。
如今船队已到瓮口,十二个时辰后,顺利入瓮,必让他有来无回。”
“马六甲安排好了?”
“嗯,有四哥在,加上咱们的船明晚就能到,人手方面没问题。
届时,两支队伍会合,整编乌托在马六甲的残余势力。”
“嗯,现在就差赛夫人,看她能否稳得住。”
“这趟机会难得,相信她知道如何把握。”
“两位爷!”
鲍邳兴奋的跑下舵楼,一边跑一边手指向左方海面。
“老秦那两艘船!”
鲍邳的喊声打断了邓九和司君的谈话,同时也引起行驶在右侧方,只有一船之隔的乌托主船注意。
乌托搂着一袒胸露背的姑娘走上甲板,先是视线一扫远处,而后眯起眼睛,一副酒足饭饱慵懒的模样,看着邓九,一脸佯笑的朗声道:“邓老弟,你们的帮手来了。”
邓九神情坦然自若,朗声回应:“寻思着,马六甲肯定有水性好的渔民,是以,行船出海就没带多少人。
大头领,你应该不介意我们添几名帮手吧。”
“不介意。”乌托无所谓的挥挥手,大声道:“我们这边水性好的人一大把,给钱就干活,下水捞货这种事,找他们没错。
不过啊,要谨慎,就怕手脚不干净的人,所以下水后,最好别让他们单独行动。”
“那是当然。
何况,有大头领的人带着,放心。
位置我们指,捞货就由大头领作主。”
“也是哈哈哈……”
这趟,老秦找了三十名伙计,一水的老实本分的渔民打扮,完全看不出这些人是脑袋别腰的屠夫。
很快的,老秦的两艘船顺利的加入船队,随之,十几艘船浩浩荡荡的驶向目的地。
……
现如今,海商要扩张海帮,最简单的就是大鱼吃小鱼,壮大后,自然,弱势就会想到依附豪强,逐渐的形成一家强大的海帮。
粤东的海商会,曹阁作为海商会会长,势力渗透官商民,凡是要在粤东做海上生意的,都必须过他的眼,所以,邓九要壮大赤螭帮,也要加入海商会,成为旗下一员。
加入海商会,邓九不愿意。
之前借着鲲帮解体,船队已经退出海商会,再加上,赤螭帮有司君加入,以他和曹阁的海商会之间的缠夹不清,入会必将平添许多麻烦事。
思前想后,唯有绕过近海这条路,借海外的力,壮大赤螭帮。
是以,邓九把目光锁定了南洋,这帮曾经在海上兴风作浪,无所不用其极的南洋匪。
来而不往非礼也。
南洋匪可以兴风作浪,我们大明帮,自然也可以兴妖作怪。
计划,邓九他们先到马六甲,摸一摸当地形势,了解一下,乌托以及其他当地海帮,定下目标,飞鸽传书回渔夫岛。
十几天后,原本就有意对乌托下手的邓九,定下目标后,传书回去。
收到消息的胡家兄弟,分两路,胡安带领一支船队先行出发,前往马六甲,幺弟领着另一支船队到无人岛,邓九推算,幺弟的船队,明日天黑后就能到达。
第二天,船队到达邓九所说的宝藏岛屿。
茫茫大海,一座孤零零,四面环海的无人岛,岛上光秃秃的岩石长得奇形怪状。
走海路的船,在海上见多了礁石岛,就不会去记这么一座平平无奇的小岛。
但邓九不同,他就是看中这座岛上的怪石林立,因其辨识度高,便于前来汇合的幺弟不会走岔路。
“邓老弟,你说的位置,就是这座岛?”
今日的乌托,睡眼不再惺忪,而是谨慎的左右打量一番后,盯着不远处的海岛问。
“是。”
乌托皱着眉放眼看去,水下布满能让船搁浅的礁石,船舶只能远远的停下,便又说道:
“这水下都是礁石,船靠近不了,只能蹚水过去。”
邓九见状,淡淡的笑了笑,朗声道:“大头领,这座岛的地面不是关键,暗藏在岛下方,才是我们的目标。”
“哦!”
乌托再一次看向海岛,岛上除了几棵看得见的歪脖子树,余下都是怪状岩石,要说岩石里面有宝藏,打死他都不信,看来,宝藏是藏在这座岛的水下。
想到这里,乌托抖起精神,大手一挥,厉声道:
“来人,准备下水!”
“大头领。”邓九眼睛看着两艘主船,来回扫了扫,一本正经的问道:“咱们这两艘船,需不需要先架起艞板?”
乌托听完,眼神一闪,恍然大悟的拍了下大腿,大声道:“老乌把这茬忘了,还是邓老弟的记性好,想的周到。”
出海前,乌托就想派人过来,被邓九婉拒了,几天前,乌托再一次提出,派几个人过来保护他们,邓九笑了笑说,到地方再架起板子互通,两家好合计寻宝事宜。
如今,邓九主动问,乌托既然喜欢诚意,那就把诚意做足。
“来人,架板。”
十几艘船舶停在海岛外沿,三尺宽,两丈长的艞板,横在两艘主船之间的船舷处,船上的人开始为下水做准备。
一时间,船上热火朝天。
这时,邓九眼神一沉,背手对身后的鲍邳比了个手势。
同一刻,一直待在船舱的赛夫人走上甲板,没事人一样,眼睛左顾右盼。
“你们分成三队,一队上岛扎营,一队直接去邓公子说的那个位置,探一探水深,最后一队,为接替下水做准备。”
乌托安排好自己人,扭头问邓九:“邓老弟,你的人怎么安排?”
站在船头,邓九探头看已经在水里的老秦,大声对乌托说:“作为后援,他们协助你的人。”
“好……
嗯?!
赛娘,你找死!”
几息之际,乌托从心情愉悦到震惊再到暴怒,狂泻而下。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船上原本热火朝天的局面,转瞬之间,如履薄冰。
赛娘手握匕首,锋利的刀身架在乌托的脖子上,妩媚褪去,脸上表情充满着强烈的愤恨。
“大头领!”
“你找死!”
“扔刀,放了大头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