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人,最正常的可能就属三哥黎承了。
他倒是没多说,反而掏出烟盒,给商郁递了根烟。
两个气场相似的男人坐在一起吞云吐雾,那场面就跟道上的黑.老大谈判似的。
转瞬,黎俏来到商郁的身边,顺势坐在他的沙发扶手上,而男人的臂弯自然而然地环住了她的腰。
三个哥哥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他的手:“……”
碍眼极了。
黎君望着一脸淡然的黎俏,硬生生压下了嘴边的话。
黎彦挺着腰板想让他把手拿开,但触及到商郁的目光,想想还是算了吧,活着不好嘛?
至于黎承,则视若无睹地抽着烟,偶尔往窗外瞟一眼,心忖南盺那狗东西怎么还不回来。
……
约莫过了二十分钟,一行人挪步到餐厅吃晚饭。
由于商郁自带无声又强大的气场,这顿家宴的严肃程度堪比国际会议。
每个人都低头不语,仿佛沉浸在美食的海洋里无法自拔。
其实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那位大佬虽然坐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但他给黎俏夹菜挑菜的动作,又意外很和谐养眼。
突地,碗筷碰撞声吸引了每个人的注意。
大家循声看去,就见黎俏单手捧碗,筷子搭在碗边,皱着眉,“别夹了,吃不下了。”
她的碗里还堆着三四块牛肉以及鱼块,而身旁的男人刚好把一块挑好鱼刺的鱼肉又夹了过来。
这一幕,让黎家夫妇心里咯噔一下。
下意识看向商郁,生怕他认为黎俏恃宠生骄而不高兴。
就连其他三个兄弟也隐晦地看着,心里却产生了同样的想法。
他要是敢凶俏俏,他们就……
如是想着,三兄弟已经做出了反应,几乎是不约而同地伸手递出饭碗。
意思很明显,妹妹吃不了的饭菜,他们帮忙吃。
唯独宗悦,没注意到其他人的表情,反而艳羡地看着黎俏和她少衍叔,再看看自己碗里的大白米饭,别说是鱼肉,就算是个葱花,黎君都没给她夹过。
然后,在大家企图帮黎俏找台阶下的时候,商郁已经放下自己手中的筷子,偏头看着黎俏,低沉的嗓音缠着笑,“吃饱了?”
黎俏点头,正打算放下饭碗,男人修长的手指就伸了过来,“嗯,给我吧。”
他要,她给。
两个人的动作默契十足,而黎家三兄弟则默默收回了自己的饭碗。
不管是装的,还是真的,至少在当下的这一刻,黎家人全都看得出来,商郁对黎俏格外偏疼纵容。
身居高位的男人,能旁若无人地接过别人剩下的饭菜送入口中,这本身就不是件容易的事。
何况他还是南洋商少衍。
如果这是故意作秀,那无疑也是成功的。
哪怕是即将要大婚的黎君,也自认为没办法坦然地吃下宗悦的剩饭。
……
饭后,黎俏和商郁手牵手去了后院散步。
男人先前来过黎家几次,但并未深入。
天色渐晚,黎俏拉着他走到后院的茶亭坐下,揉了揉肚子,侧目问道:“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伯父给我打了电话。”男人臂弯搭着茶台,偏头和她对视,嗓音略低沉,“黎家的聚餐,你似乎没想过叫我来?”
这应该是疑问句,但商郁却用陈述的口吻说了出来。
黎俏揉肚子的手顿住,望着男人眨了眨眼,“我忘了。”
确切的讲,的确是忘了。
或者说,她还没有养成这种意识。
男人眼底带着几分危险的深意,眯了眯眸,“是忘了还是不愿意?”
一阵风拂过,几缕碎发遮住了黎俏的视线。
她抬手拨开发丝,从善如流地淡笑道:“下次我叫你。”
商郁勾着薄唇,长臂越过茶桌捏住黎俏的手指,两人安静了片刻,男人蓦地挑眉,“不打算带我去你的房间看看?”
黎俏反手牵着他,对着身后的别墅示意,“现在去?”
“嗯,走吧。”
男人撑着膝盖站起来,深邃的轮廓清晰分明,看上去没什么异样,但黎俏低头看了看他的手,为什么突然开始用力的握她?
他这是……不高兴了?
黎俏斜睨着商郁英俊的脸庞,目视前方之际,眨了眨眼,表情有点茫然。
来到三楼卧室,推开门就能看到满室象牙白的装修风格。
两人走进去,黎俏顺手关门,仰起头的刹那,男人直接欺身把她压在了门板上。
商郁单手入袋,另一手轻捏着她的下颚,“领地意识这么强?”
黎俏后背贴着房门,挑高眉头,“嗯?”
“我要是不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带我进你的房间?”男人俯首,薄唇和她的鼻尖只有半公分的距离。
喷薄而下的惑人气息让黎俏的眼皮跳了跳,静默了好几秒才搞清楚他话中的含义。
黎俏垂眸失笑,同样单手插在裤兜里,另一手环住了男人的脖颈,“你随时都能来,再说这就是个睡觉的地方,我以为你不感兴趣。”
她真没觉得自己的房间有什么不能进的,也确实没想到他会对自己的卧室感兴趣。
何况,她大多数的秘密,都不在这里。
这时,男人眯着眸,薄唇在她鼻尖上啄了啄,喑哑地开腔,“和你相关的我都感兴趣。”
黎俏抿着笑,推着他的胸膛拉开距离,“那我带你参观。”
商郁冷峻的轮廓显而易见地柔和了几分,牵着她走进房间,视线一点点游移在每一处角落。
当走到桌前,男人被那套精密零件拆卸工具所吸引,手指拨了拨表盘固定器,幽幽看向了黎俏。
他没说话,望着黎俏斜倚在阳台落地窗的身影,浓眉微扬,似是询问。
此刻,黎俏双手环胸,无比镇定地看了一眼,“黎三的。”
早在进门时她就看到桌上的工具,当时拆完表她就随手把工具放在了桌上。
而黎家的佣人平时只负责打扫卫生,不会乱碰她的东西。
被商郁看到的时候,黎俏就已经做好了一切应对反映。
男人压了压嘴角,转身靠着桌子,双腿在身前交叠,唇边漾出耐人寻味地弧度,“他的东西为什么放在你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