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弈雨惊异地放松了身体:“你怎么知道?”
薛胜也放下了架势:“哈哈,看了几招之后我料定你的拳法就是天坛拳法,如此说来,你我虽算不上自己人,但也是颇有渊源。你家掌门曾与我父亲相识,在我家演练过天坛拳法,我们向她简单学过几招。在下薛胜,采石矶薛敬义乃是家父!”
王昕听到薛敬义的名字,上前拉了一下唐弈雨的胳膊:“师兄,这个薛胜大哥可是名门之后!”
唐弈雨没有听过薛敬义的名字,只是师妹这么一说,赶忙拱手回礼:“薛胜大哥,小弟名叫唐弈雨,在天坛教门下学过武功,这是我的师妹,是……”
“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妹!薛胜大哥,我们想要回庐州找我师兄的父亲,没想到上了金人的船。既然是自己人,咱们就不要再争斗了,对吗?”王昕抢过了话。
薛胜看着王昕,不禁摇头笑了笑:“对对对,没错!既然与二位有缘,就请到庄园上小住几日,也好切磋武功!唐兄弟,你这师妹与我家中的妹妹应当差不多年纪,看到她我几乎想到了自己的妹妹。”
王昕淡淡一笑:“师兄,那咱们在此地住上几天吧,一路上风餐露宿的,也是很辛苦的。”
薛胜吩咐道:“弟兄们,带唐兄弟和王姑娘到庄园一聚,这两个金人和这个都头都带回牢房,一会儿听我安排。”
唐弈雨和王昕随薛胜回到了岸中走去,其他人被喽啰搜身后押解到船边,而袁伟和两个金人被喽啰五花大绑不知送到何处。行了不远,一处秀丽的宅院出现在了眼前,黑底白色的墙面,依水而建的亭台,院内的四周种的满满都是桂花树,只是花期未至,还没有完全开放。随着薛胜进入庭院,庭院的设计是一个练武场,练武场被周围的厢房围着,有一侧的厢房被隔开了一个空当,可以直接跳进巢湖当中。
薛胜看到了唐弈雨和王昕都在盯着那个空当看,于是解释说:“唐兄弟,王姑娘,我家的功夫招式是家父在采石矶捕鱼游泳时所创,所以想要学我们薛家的功夫第一件事就是要通水性。每天我让弟兄们训练时的第一件事就是要下水先活动一下,不知道二位水性如何?”唐弈雨和王昕对视一眼,均连连摇头。薛胜继续道:“哈哈!二位不妨多住几日,我可教二位游泳。倘若小妹在这里,一定也会教王姑娘的。”
王昕转头看像了薛胜:“薛大哥看来很喜爱自己的妹妹啊,这么一会儿已经提到了两次了。”
“不错!我的妹妹可是我父亲的掌上明珠,而且是我们弟兄里面最小的一个。别看她年纪小,今年才十五岁,却是我们几个当用游泳游的最好的。”薛胜的口吻中透出了得意。
“哦?这么说来,我与薛大哥的妹妹同岁。”
薛胜不禁拍手道:“那有机会我一定带你与我妹妹薛瑶认识一下!来来来,请到屋里叙谈!”
三人一道进屋,薛胜吩咐庄园上的仆人沏了茶,与二人同坐。聊起了二人的经历,王昕没有言语,只是看着唐弈雨。唐弈雨打破了安静,开口道:“我自幼生活在庐州城内,因为金兵的入侵流离失所,当时与父亲走散。后来随着流民一直到了绍兴,偶然间认识了天坛教的师父,学了一些本领。这次回来我是要回庐州城看看能不能寻找父亲的踪迹。”
“什么?原来唐兄弟你是因为金人的入侵才流离失所的!这个好办,既然今天抓到了金人,就让你报一次仇,一会儿就让你手刃了刚刚抓到的金人如何?”提到金人,薛胜有一种说不出的焦急和暴躁。
唐弈雨连连摆手:“薛大哥,我可下不去手……杀人的事情我做不来的!”
“唐兄弟,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咱们男儿立于天地之间,不能欺穷人苦人,却是要杀尽恶人,杀尽贪官污吏,更要为了咱们的国家杀了入侵咱们土地的敌人!这些金人在咱们的地方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杀了他们就是替天行道,有什么不敢的?这是大义,与滥杀无辜不同,要分的明白!”薛胜言辞激烈地说。
“这……可是我真的没有杀过人。师父总是告诫我,习武就是为了强身健体,保护家人,在乱世之中不被欺负,从未叫我杀过人。”唐弈雨略有些迟疑地说。
薛胜看了看唐弈雨,不禁哈哈大笑:“唐兄弟,你在乱世之中想要不被欺负,当然就要杀光这些金人才对!你可不能像我那个不争气的大哥,竟然投靠了金人,给我们薛家抹黑!父亲总是告诫我们,咱们国家和民族的气节高于一切。”
王昕见唐弈雨的表情为难,便解围道:“薛大哥,我这师兄自小就心软。我们一同习武之时就下不去手,总是怕伤到这个伤到那个的。这件事薛大哥就别逼他了,让他慢慢来吧。”
“也好也好,毕竟年纪还不大,我刚刚二十三岁,在我二十岁那年我才杀了第一个金人。唐兄弟,是我太过急躁了。因为我们薛家真的是恨金人入骨。”
唐弈雨拱了拱手:“多谢薛大哥,不过你要怎么处理这几个人?”
薛胜自信地说:“现在这两个金人下破了胆,不如让人与他们到庐州城取些财物,再让他们回北方。这样,我先给二位找个地方住下,二位可在庄园内稍微休息一下,也可以四处转转,我去安排弟兄们去随他们回庐州取财物,晚上咱们在这里大吃一顿!”
唐弈雨和王昕随着庄上的仆人来到了自己的房间,唐弈雨还吩咐他们将自己的马车想办法运过来,仆人只道不叫二人费心。各自放好行李后,唐弈雨来房间找王昕。这一路的照顾,王昕与唐弈雨的感情不再过于疏远,也饶有兴趣地随唐弈雨在庄园内行走。这巢湖庄园内人员稀少,偌大的庄园没有什么人行走。零星地看到几个人,只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当二人走到庄园靠近西北角的时候,听到了鞭子毒打的惨叫声。
“你这水贼,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大金国的使臣!”
“打的就是你这金狗!”
“啊!啊!”
听得出,前边的房间应当是牢房,金人的惨叫声透过铁窗传了出来,甚为凄惨,只听得王昕一个寒颤,竟一下拉住唐弈雨的手。唐弈雨吓了一跳,被王昕拉着转身就要离开,但见身旁一个木桩做成的人,上面刻着“薛羽”两个字。唐弈雨愣了一下,停在原地将王昕拉住,并指了指木头人。王昕似乎突然意识到了自己正在拉着唐弈雨的手,忙得将手缩回,看看木头人,心下疑惑地说:“师兄,这薛胜应当是薛大哥的仇人,会不会是刚刚他提起的他的大哥?”
“嗯,师妹你说的对,应当是如此。不过投降金人的确是可恶,如果是我,我也一样会痛恨他。只是他们是亲兄弟,再痛恨难道还会痛下杀手不成?”
王昕又拉起唐弈雨的手:“师兄,人家的家事咱们不该多想多问,快离开这里吧。”
二人顺路在庄园内闲逛,到了一处花园内,见两个四十多岁的男子正在面对面坐着,眼前摆着棋盘。唐弈雨看到有人下棋,自然有些挪不动路,走上前观看。两个四十多岁的男子下的并不是围棋,而是象棋。唐弈雨知道象棋,可是从未学过,简单看了几眼后有些看不懂,便问道:“师妹,你会象棋吗?”王昕只道:“师兄,我可不会!我的围棋还是小时候你教我的呢。”
其中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道:“哎呀,小兄弟小姑娘都会围棋?我这里也有围棋,可否与我对弈一局?”
唐弈雨听到有棋可下,自然高兴:“那自然好,自然好!”
这四十多岁的汉子去了别处,一会儿将棋盘与棋子都拿了过来。另一个汉子问道:“你们二人是不是少主人的朋友,来庄园作客的?”
“我们刚刚在巢湖相遇,他劫了一条船,我们恰巧在船上,刚刚过了几招,觉得意气相投,他就邀请我们来到了咱们庄上。”唐弈雨解释说。
拿棋子的汉子道:“原来如此!我叫张江,他叫张海,我们二人很早之前就跟着薛敬义老爷。后来二少爷来巢湖闯荡,老爷不放心,让我们跟来。既然是二少爷的朋友,就是我们的贵客了。来,你们谁与我对弈?”
唐弈雨看了王昕一眼,王昕忙得摇头:“师兄你别看我,你与张江大叔对弈吧。”唐弈雨高兴地对着王昕笑了笑,咧着嘴坐在了张江对面。张江见唐弈雨年龄小,便让唐弈雨先落子。唐弈雨也不客气,一步一步地与张江对战。只是这张江的棋力有限,各自还没有走出三十步,就已经被唐弈雨占近了上风,三个角都已经被唐弈雨抢占。王昕在一旁看得清楚,张江再走下去也是输了,只是张江还在思考下一步棋。
“江叔!海叔!糟糕,刚刚抓到的那个白面青年跑了!二少爷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