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医女三日后的一大清早,蒲州裴府的马车便摇摇晃晃的来到了相府的门口。舒悫鹉琻早就收到信儿了的庄氏早早的吩咐丫鬟婆子等候在正门口,只待他们到来,便周到的上前行礼问安,将这一家子迎进了府里。
纵然不怎么情愿,裴襄还是磨磨蹭蹭的跟在裴瑾的身后,亦步亦趋。不过很快,她的视线便被四周的新鲜事物给引开,倒也没闹出什么大的动静来。
庄氏今日一身宝蓝色的行头,妆扮得既庄重又不失贵气。因为辈分在那里,故而不需要去迎接,只是端坐在椅子里。反倒是裴姗听见院子里冗长的脚步声,便率先站了起来,亲自迎了上去。
“大老爷,里面请。”机灵的丫鬟上前打起帘子,毕恭毕敬的说道。
裴燕山被嫡母压制了这么些年,哪里享受过这般待遇,顿时心里的满足感膨胀得一发不可收拾,嘴角也隐隐泛起了笑意。身后一行人,连带丫鬟婆子十好几个人一拥而进,看见端坐在正位的当家主母,便恭敬地跪拜了下去。
“孩儿给母亲请安…”
“孙女给祖母请安…”
庄氏面上难得露出一丝的温和,抬手道:“一路上奔波劳累,还讲究这些俗礼做些什么,快快坐下来吧。”
裴燕山没想到庄氏如此的客气,心里稍安。再次作了个揖,客套了起来。“劳母亲惦记着,是孩儿的不是。”
庄氏不是那迂腐之人,却也受的起他这接二连三的礼节。不过对这个继子的言行举止,却相当的满意。
直到众人都落了座,裴姗才插话道:“知道大哥要回来,母亲早就命人安排好了住处。大哥若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母亲开口。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对于这个比自己小了十好几岁的妹妹,裴燕山还真不知道怎么应付。只得含着笑意朝她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
好在裴瑾是个知趣儿的,又与裴姗聊得来,便帮着在一旁应酬着。“几日不见,小姑姑是愈发的稳重端庄了,颇有祖母的风范呐!”
她这话一出口,便引来一片笑声。
“瑾儿你这张嘴,还是这么厉害,偏偏又说得甜到心里去…”裴姗双眼笑得眯了起来,笑着与她打趣。
庄氏见一家子和和乐乐的,心里一松,脸上的神情也更加的柔和起来。“好啦…你们一路上也辛苦了,早些歇着去吧。日后得了空,记得时常过来陪老婆子我说说话。至于晨昏定省什么的,每逢初一十五过来一次就行了。”
众人恭敬地应了一声,便先后退了出去。
出了庄氏的屋子,自有丫鬟带领着裴燕山这一家子去了早已准备好的院子。裴燕山独占了靠南边儿的一间主屋,外加一个书房。北边儿便是两位小姐的屋子,至于几位姨娘则被安排到了西边儿的两间院子。
“这静默斋倒是不错,地方宽敞不说,与其他院子也隔了好些距离,想必老夫人很是花了一番心思!”侍书一边指挥着丫鬟收拾行李,一边感慨着。
裴瑾在一旁的藤椅上坐了,眼睛不时地打量着四周,对侍书的这番见解很是赞同。“这处院子正如那牌匾上书写的一般清雅安静,的确是个不错的地方。”
“老夫人肯花心思,说明重视小姐呢。”侍画原本还存在着疑虑,但此刻心里也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跟二小姐的那紫藤阁比起来,这里的确是宽敞许多。看来老夫人也是个重规矩的,知道嫡庶尊卑有别。小姐日后便是这相府唯一嫡出的大小姐,身份自然尊贵一些,不是那些庶出的可比的。
等丫鬟收拾的差不多了,裴瑾才发话。“去将箱底那件玉佛给我找出来。明儿个一早去给祖母请安的时候,记得带上。”
侍书微微顿了顿,不解的道:“老夫人不是交待了只用初一十五去请安的吗?”
不等裴瑾开口,侍画就接过话来,道出了自家小姐的心声。“你还真是个老实的!老夫人那样说,不过是客套话罢了。若真的只初一十五去请安,还指不定被人说成什么样了!再者,小姐刚到相府不久,更应该勤勉一些才是。如此,更能得老夫人的欢心。小姐,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裴瑾想要说的话,都被这丫头给说了,心里甚为欣慰。“正如侍画所说,这礼节不可废!祖母也就是那么一说,咱们这做晚辈的,自然不能忘了孝道。”
反正以前被田氏那个祖母折腾得习惯了,无非是每日早起罢了,这一点她还是能够做到的。更何况,今世不同往日,以后她要依附着相府生存,就必须有身为相府嫡孙女的自觉,努力做好自己的本分。
跟静默斋这边儿的和乐融融相比,紫藤阁那边儿便是哀怨遍地。
“呸,竟然让本小姐住这么破的房子,这些狗奴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成?!”裴襄一边捂着口鼻,一边嚷嚷着,根本没任何的掩饰。
相府的丫鬟听见她这般抱怨,一个个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都道蒲州裴家书香门第的姑娘,个个都是知书达理温柔端庄的典范,没想到这个二小姐竟是这样的性子!原本恭敬的脸上,顿时露出一丝的不屑和鄙夷。
“这紫藤阁原先是姑小姐院子的一部分,因着大老爷一家子要来才特意让出来的。二小姐这么说,也不怕闪了舌头?!”一个穿着浅紫色衣裳的丫鬟似乎有些来头,身上的穿着跟其他丫鬟略有不同,周身的气派也非寻常。见裴襄这般不识抬举,便忍不住奚落起她来。
裴襄一向被捧在手心里,哪里受过奴才的气?听那丫鬟这么一说,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来,指着对方的鼻子骂道:“你这个刁奴,竟然敢指责本小姐的不是,胆敢以下犯上?你的规矩学到哪里去了,你的眼里,可还有我这个主子的存在?”
没想到那丫鬟却面不改色的微微抬起头来,不卑不亢的说道:“相府的规矩自然十分严苛。奴婢不过好意的提醒两句,二小姐怎的就生气了?”
“你…你还敢狡辩?瑶雨,给我掌她的嘴!”裴襄原本想要仗着自己是主子的身份,给相府这些奴才一个下马威的。没曾想到,这个丫鬟不但没有被威慑到,反而变本加厉的嘲讽起她来,心里的怒火便更加旺盛起来。
瑶雨自然是向着裴襄这个主子的,顺从的上前走了两步,想要对那丫鬟动手。
“你可想清楚了?”那丫鬟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浑身上下都充满着凛然正气,让瑶雨有那么片刻的迟疑。
“瑶雨,还愣着做什么?”裴襄见瑶雨迟迟不动手,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马氏身边的孙嬷嬷走了过来,见到眼前这副情景忙上前去劝慰。“二小姐…您何必跟一个低贱的奴婢计较,岂不是有**份?”
那紫衣丫鬟瞥了孙嬷嬷一眼,似乎对她的这番说辞感到极为不满,眉头也不止一次的挑起。
趁着裴襄发怔的瞬间,孙嬷嬷便低声在她耳边嘀咕了起来。“我的好小姐,您可得沉住气…这初来乍到的,可不能因为这些小事而轻易得罪了老夫人身边儿的得力之人…”
有了孙嬷嬷的提醒,裴襄心里的火气不但没有消散,反而愈加的激烈。可孙嬷嬷说的也在理,她若是罚了那丫鬟,势必会让祖母没脸面,倒是得不偿失了。想到这些,她不得不紧咬牙关,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若是没什么事,奴婢便告退了。”紫衣丫鬟蹲身行了个礼,不等裴襄回过神来便转身离开了。
“真是岂有此理!不过仗着是祖母身边的人儿,就敢摆脸色给我瞧。日后等我在府里站稳了脚跟,有她好受的!”裴襄捏着拳头发誓道。
孙嬷嬷又劝了好一番,才将裴襄给劝说的平息了怒气。
从紫藤阁出来,紫衣便碰到了一个相熟的姐妹紫鹃。
“紫衣姐姐这是怎么了?瞧这脸蛋儿冷的,跟寒冬腊月的雪似的。”紫鹃性子比较活泼,说起话儿来也生动些。
紫衣一边拉扯着自己的衣袖,一边冷冷的应道:“还不被里头的那位给气的?姑小姐肯让出自己的院子给一个庶小姐住,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她竟然还嫌东嫌西的,简直不知好歹!”
因为府里多了一辈人,所以对裴姗的称呼也有小姐变为了姑小姐。
紫鹃听了紫衣的怨言,惊愕的瞪大了双眼。“竟然还有这等事?啧啧啧…果然庶出的就是庶出的,这教养方面还是差了一大截,静默斋的那位大小姐就有分寸多了。”
紫鹃的夸赞,让紫衣也吃惊不小。“如此看来,大老爷这一家子里头倒是有个懂事明理的。”
“也就这位大小姐看着顺眼一些…”紫鹃笑着
答道。
紫衣紫鹃二人小声的交谈着,不知不觉的就回到了庄氏所在的雅安堂。
庄氏正与裴姗说着话儿,见自己的两个心腹丫鬟进来,便打住了话题,询问道:“都安置妥当了?”
紫衣紫鹃对视一眼,乖巧的应道:“都安置妥当了。”
“那边儿可还有什么需求?”庄氏为人处世都极为谨慎小心,连一些细微的地方都能照顾到。
“老夫人,您放心好了。您早就将一切都打点的妥妥当当,事无巨细,任何地方都挑不出瑕疵来,大老爷子一家子感激都来不及呢!”紫衣的神色看似恭敬,言语间也带着讨好的语气,可是仍旧让人听出了一丝的异样来。
精明如庄氏,如何能听不出里头的猫腻。“怎么,在那边受气了?”
紫衣撅了撅嘴,却不敢太过放肆,只得斟酌着开口道:“那倒还不至于,奴婢可是老夫人身边的人,他们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会轻易对奴婢怎么样的。”
“还说没受气呢!瞧着话里透着一股子的酸味儿,隔老远都能闻到了。”裴姗掩着嘴笑道。
朝着裴姗福了福身,紫衣巧笑倩兮的答道:“姑小姐就别取笑奴婢了…奴婢只是替老夫人和姑小姐感到不值罢了。”
裴姗是个直性子,心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况且此处也没有外人,她更加不需要顾忌什么。“你就老实说出来吧,是不是有人对那样的安排不满?”
紫衣拧着手里的帕子,见庄氏的神色有些不对,也不敢贸然开口了。
“行了…古语有云:家和万事兴。如果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就就此打住吧。”庄氏的理念一向是以和为贵,所以才有此一说。
紫衣紫鹃低下头去,不吭声了。
裴姗见气氛有些僵,便又说起了别的话题,这才将事情给揭了过去,重新让屋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一切安顿下来之后的第十日,终于迎来了一场声势浩大的过继仪式。
原本裴相爷没打算兴师动众的,可过继一事不知道怎的传入了皇帝的耳中,皇帝缠绵病榻的时候,居然还惦记着这么一回事,还赏了不少的东西到相府,以资嘉奖。皇上掺和了一脚,其他同僚自然也不甘人后,纷纷上门道贺。加上裴燕山这个继子受到硕王殿下的赏识,一路平步青云的荣升礼部员外郎,如此一来,这个不打算大办的过继仪式就不得不重视起来。
这一日清早,裴瑾去庄氏那边请安回来,丫鬟们便开始替她精心装扮起来。毕竟,今日之后裴瑾便是相府的嫡孙小姐,身份不同往日,在服饰穿着上也得下一番功夫才行。
“侍画,换一套玉质的首饰来。”裴瑾将嬷嬷刚插好的沉重的赤金凤钗拔下来,揉了揉发酸的脖子道。
叶嬷嬷有些不解的问道:“小姐此举这是何意?今儿个可是您的好日子,更应该隆重一些才是。”
“若是换做以前,那套赤金的首饰倒是相得益彰。可如今不比昔日,这里可是京城的相府。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祖父是如何性情之人,满大周人人皆知。若是穿的这般招摇,岂不是落人话柄?嬷嬷仔细的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裴瑾不紧不慢的解释道。
叶嬷嬷紧皱的眉头松了松,连连点头,道:“小姐说的是,是奴婢忽略了这茬儿…”
裴瑾勾了勾嘴角,没再吭声。
眼看着时辰差不多了,裴瑾才在丫鬟的簇拥下,去了庄氏的雅安堂。尚未踏进内院,就听见屋子里传出交谈声。
“大小姐。”守在门口的丫鬟瞧见裴瑾的身影,忙恭敬地朝着她福了福身。
裴瑾朝着那丫鬟微微颔首,道:“祖母屋子里是否有客人?不知方不方便进去打扰,还要劳烦姐姐进去通报一声。”
那丫鬟见裴瑾如此客气,忙上前应道:“大小姐稍后,奴婢这就进去禀报。”
裴瑾也不着急,安静的在一旁候着。
片刻之后,那丫鬟便匆匆的撩起帘子,道:“老夫人有请,大小姐快些请进。”
裴瑾便不再迟疑,带着侍书侍画两个丫头鱼贯而入。目不斜视的忽略掉屋子里的其他人,裴瑾袅袅婷婷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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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小姐,竟然能够说服如此强势的太子妃,一同前来相府,当真是不简单!
“发什么愣呢?”裴姗一个人说了半晌也不见裴瑾回应,回过头来便瞧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佯装生气的问道。
裴瑾回过神来,忙掩饰道:“太子妃不愧是太子妃,这气势就是不一样!”
裴姗听见她的呢喃,却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道:“这位太子妃娘娘可不是个好惹的主儿,日后你见了她可得绕道走。”
“怎么,小姑姑可是吃过什么亏?”裴瑾颇有兴致的问道。
裴姗哼了一声,道:“我是那么好欺负的么?别说爹爹是一朝的丞相,她会有所顾忌。即便没有爹爹撑腰,我也不会怕了她!”
看她那神气的模样,裴瑾就忍不住笑了。“到底相府的姑小姐,这气势丝毫不输太子妃呢。”
“你又拿我说笑!”裴姗抬起手来捶打着裴瑾,动作幅度却不大,生怕惹来前方那些贵人们的注意。
裴襄被冷落在一旁,早就有些不耐烦了。既然裴瑾跟裴姗都不理会她,她又何必去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于是跺了跺脚,便紧跟了上去,打算在那些贵夫人面前露露脸,好将裴瑾给比下去。
她的这点儿小心思,裴瑾全都看在眼里。
顺着裴瑾的视线望去,裴姗正好看见裴襄那迫不及待想要讨好别人的嘴脸,不由皱起了眉头。“这丫头也太没规矩了!也不看看是什么场合,居然做出这副嘴脸来,这不是丢了咱们相府的脸吗?”
轻轻地拍了拍裴姗的肩,裴瑾叹了口气,道:“这人啊想要作死,可是谁都拦不住的。这就叫做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掉泪!”
“难道就任由她去?”裴姗的眉头仍旧不肯松懈。
“莫非小姑姑是打算叫人将她绑在屋子里不让她出来?”裴瑾哭笑不得的说道。
裴姗哑口无言,心里却充满了担心。
“放心好了…这丫头无非就是想要出出风头而已,惹不出什么打乱子来的。若真的出了事,就当给她一个教训好了。吃一堑,才能长一智。”
“如果像你说的这般简单就好了…唉…同样是姐妹,怎么就差别这么大!”一个聪明如狐狸,一个蠢笨如猪。她真的不敢相信,她们是一个爹的亲姐妹。
裴瑾咯咯的轻笑起来,说道:“好啦…咱们快些跟上去吧,免得一会儿子又被嬷嬷们唠叨。”
裴姗想起那些教养嬷嬷,不由得抖了抖,吐了吐舌头便与裴瑾携手跟了上去。
正厅里,过继仪式已经准备就绪。裴相爷和夫人已经在主位上就坐,宾客也都落了座,等着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
裴家二老的跟前,早有丫鬟们摆上了松软的蒲团。
“跪拜!”在管家高亢的嗓音中,裴燕山带着子女在裴仲良夫妇的面前恭敬地跪下,磕起头来。
“敬茶。”
话音刚落,就有丫鬟端上清香凌冽的茶水上来。
裴燕山接过其中的一杯,恭敬地裴相爷的面前。“儿子给父亲敬茶。”
裴相爷面色依旧严肃,接过茶杯仅仅是嗯了一声。浅浅的抿了一口茶水之后,便将造就准备好的红包递了出去。“起来吧。”
裴燕山接过那红封,又如法炮制的给庄氏敬了茶,也同样得到了一个红色的封子。
身后的几个小辈,见裴燕山如此做,也都有样学样。然后,在族里长辈的配合下,裴燕山的名字便录入了裴仲良这一支血脉名下。如此一来,裴燕山便成了名副其实的相府大老爷,记在庄氏名下的嫡子。
随着一声礼成,裴瑾顿时松了一口气。
要知道这跪来跪去的,膝盖实在是吃不消啊!
不过,在场的所有人当中,最高兴的要数裴燕山了。一个庶子变为嫡子,这是何等的荣耀,故而,他的神情显得异常的激动。
“恭喜相爷,如愿以偿!”
“恭喜相爷,后继有人!”
四周的看官们也都跟着附和着
裴相爷客套的与宾客客套着,脸上难得见到一丝喜色。
女宾这边,裴襄有意无意的往太子妃跟前凑。奈何巴结太子妃的人太多了,还轮不到她上前去搭话。于是退而求其次,裴襄见裴婉没人搭理,便朝着她那边挤了过去。“婉姐姐…婉姐姐…”
裴婉听见这个称呼,眉头微皱。如今,谁见了她不称呼她一声昭仪娘娘?可是这个裴襄,居然敢以姐妹相称,简直是不知礼数。
“见过婉昭仪。”跟在裴襄身后的瑶雨扯了扯她的衣袖,率先示范的向裴婉行礼。
裴襄反应过来,忙不迭的跟着行了个礼。然后不等裴婉叫她起身,她便几大步凑到她跟前,亲昵地挽起了对方的手腕,撒娇卖乖道:“二姐姐…没想到咱们会在京城里见面呢…”
裴婉对她的言行感到反感,想要不着痕迹的拉开她的手臂,可惜不能如愿。裴襄这丫头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挽着裴婉的胳膊就是不肯松手。
“二姐姐…不管怎么样,咱们都是堂姐妹,应该互相照顾,你说呢?”裴襄将马氏教给她的那一番说辞轻轻道来。
裴婉美目微微睁大,脸上显得很是惊讶,心里却将裴襄鄙视了个够。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居然敢跟她拿乔,她以为她是谁?以为做了相府的孙小姐,就自认为高人一等,连她这个太子昭仪都不放在眼里,随意利用了吗?简直可笑之极!
见她久久没吭声,裴襄还以为她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于是接着说道:“大伯父在家乡丁忧,想要再回到知府的位子,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二姐姐没了大伯父的支持,在太子府想必不好过吧…”
“你想怎么样?”裴婉咬着牙恨恨的说道。
“妹妹能怎么样呢?不过是看在同宗的份儿上,想与姐姐好好相处罢了。”裴襄笑得有几分得意。
果然,一切都如姨娘预料的那般。
裴婉暗暗地捏紧了拳头,脸上却并不显山露水。“妹妹说的不错…本就是同宗姐妹,自然是应该互相扶持。”
“有姐姐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裴襄笑得无邪,整个人有些飘飘然。
瞧,堂堂的太子昭仪,也对本小姐毕恭毕敬。日后只要借助她的力量,她便可以在京城的贵女圈子里打响名声,站稳脚跟,一跃成为众人聚焦的名门闺秀。到时候,谁还敢给她脸色瞧?
接着,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要求爹爹恢复姨娘的名分,这相府日后还不是她的母亲说了算?至于裴瑾,她会将她踩在脚下狠狠地碾碎,让她身败名裂,从此消失。
看着她那踌躇满志的笑脸,裴瑾不由暗暗觉得好笑。与虎谋皮,她还真敢开这个口!裴婉岂是那么好相与的?想要借她的手来抬高自己,亏得她有这份心思,也不怕到时候被反咬一口。
“啧啧啧…这便是相府的二小姐?怎么打扮的跟个花孔雀似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据说这位二小姐乃是姨娘所出,言行举止自然不如嫡女那般了…”
“原来如此…难怪会如此的丢人现眼…”
真正的贵女,哪里会像裴襄这般,恨不得将所有的好东西都堆在身上,以彰显自己的身家不凡?简直愚昧之极。
倒是裴瑾,言谈举止恰到好处,打扮得也隆重不失品味,赢得了不少的好名声。
“大小姐,硕王殿下有请。”裴瑾正别过了几位大家闺秀,打算回后院歇一歇,却突然被一个脸生的丫鬟拦住了去路。
裴瑾脸色一僵,有些犹豫不决。
毕竟男女有别,私下见面着实不太好。
那丫鬟似乎看出了她的难处,于是笑着解释道:“老太爷和老爷也在的,大小姐尽管放心过去就是了。”
听她这么一说,裴瑾若是再矫情就说不过去了。只得让那丫鬟在前头带路,她带着侍书和侍画两个丫头跟了上去。
“老太爷现在何处?”裴瑾到府里的日子不长,对相府的构造还不是很熟。见那丫鬟带着她们主仆饶了好一会儿还没到,便起了疑心。
“就在前面不远了。”那丫鬟浅笑盈盈,眼神极为坦荡。
nbsp;裴瑾不敢完全相信,于是给侍书打了个眼色。侍书心领神会,凑上前去紧紧地抓住那丫鬟的手臂,亲热的与她聊了起来。
那丫鬟身子僵了僵,脸上的神色看起来颇不自然。
拐了好几个弯之后,总算是看得见一处宅院了。裴瑾抬头望了望那闲云阁的牌匾,眉头忍不住蹙了起来。
“小姐…”侍画担心的唤了一声。
这里已经是外院了,而这闲云阁正是府里专门用来接待男客的住处。
裴瑾停下脚步,冷冷的望着那扇半掩着的门扉,说道:“你究竟是何人?引我来此,究竟有何目的?”
那丫鬟掩饰的再好,却也装不下去了。正想要逃走,却被侍书紧紧地抓住,脱不了身。
“若是不想受皮肉之苦,还是乖乖的交代了吧!”侍书一改刚才的嬉皮笑脸,凶狠的轻斥道。
“奴婢真的不知道…是一位夫人给奴婢使了银子,让奴婢带大小姐过来的!”那丫头倒是老实,被侍书威胁了两句,就开了口。
裴瑾暗暗觉得不妙,想要抽身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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