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哥陪着德文和比尔往工厂外边走。这时,只见刚刚德文注意到的那个童工小孩和另一个十几岁的工人准备抬硫酸。他俩把绳子套进了坛子鼻,插上扁担就要抬走。
六哥凑巧一眼瞥见了这场面,他面色一紧,扬手大叫道:“不行,那是硫酸!危险!快停下!”
可惜,车间里杂音太多,他们俩没有听到。六哥急忙跑了过去,但是已经晚了。
只听咔吧一声,坛子鼻断裂,坛子碰到了台阶上破碎,硫酸溢漾满地,发出了滋滋啦啦的声音,并冒起了刺鼻的黄烟。
那两个年轻人好像被吓傻了,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睁睁地看着硫酸就要流到他们身上。
危急时刻,六哥一个箭步窜上去,捡起了地上的扁担,猛地一杵,先将那九岁的小童工捅出去五六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可他再回身想要救那个年纪大点的青年,已然来不及。
“障碍重重!”
一道红光闪过,德文使上了无杖施法的本事,手指一弹,一道障碍咒便打出,正射在那青年身上,他被击得倒飞出去,脱离了危险。
众人松了一口气,如果不是六哥和德文反应及时,这俩人不说丢了小命,至少得残废一辈子。
他们俩也被吓傻了,坐在地上一动不动,都忘了站起来。
六哥动了怒,他抄起了扁担,劈头盖脸地就朝着身边那孩子打了过去,一边打一边骂:“王八羔子!我说了多少遍!抬硫酸要用垫子......不听!就他妈不听!你父亲就死在我厂里,要是你在残废了,我怎么向你母亲交代?!”
那孩子一躲也不敢躲,蹲在地上抱着头,低声抽泣,任由扁担抽在身上。好在那是空心的竹扁担,倒也不至于真被打伤。
一众工人都不敢上去劝,德文对比尔使了个眼色,示意让他去拉一拉六哥。那孩子也不是故意的,抽两下让他长记性就行了,别真揍出心理阴影再跳了海。
然而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只见那孩子浑身发抖,不住地颤栗,身上泛起了淡淡的蓝光。
六哥也有些呆住,他手足无措地扔下扁担,想要去扶那个孩子,但是手还没碰到,就如同被电刺了一般,猛地一缩手。
比尔看了德文一眼,惊讶道:“巫师觉醒?!”
德文掏出魔杖快步走了上去,他随手一扫魔杖,将地上的那滩硫酸清除干净,之后将六哥拉到后边,蹲下查看那孩子的情况。
“啊——”
那孩子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他的背反勾,慢慢漂浮起来,身上散发的蓝光仿佛要爆炸一般。
德文挥舞魔杖引导着那孩子的魔力,但是巫师第一次魔力暴走的威力很大,德文不敢用力强行压制,不一会儿他就有些支撑不住,大声呼喊着:“比尔!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帮忙!”
比尔反应了过来,他魔杖一挥,一股更加柔和的蓝光将那孩子笼罩住。德文很快将魔力和比尔的魔力汇聚,二人合力,将暴走的魔力梳理下来。
那孩子重新掉到了地上,头一歪,昏迷过去。德文急忙上前探了探鼻息。
“怎么样了?”六哥关心地问道。
“虽然还没有醒过来,不过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了。”德文把心放下了一半,“也多亏了我和比尔在这儿,不然,他还真未必能挺到接引巫师赶来。”
比尔点点头:“还是把他送到氪海克再检查一下吧。咱们俩毕竟不是职业治疗师。”
德文到不觉得有多此一举的必要,不过既然比尔这么说,跑一趟氪海克医院,也并不麻烦。
......
比尔抱着那孩子,德文带着六哥,四个人一同幻影移形来到了氪海克医院。
“巫师觉醒!”在一楼的大厅里,德文对导引挂号的护士高声喊道,“去哪儿?”
这些护士都是麻鸡,只有扎布尔校医院的安妮护士是巫师。那护士不敢怠慢,她立刻在前边带路并说道:“直接去急诊室就好。”
比尔听后把人抱了过去。急诊室的巫师也听到了动静迎了出来,那治疗师壮得像一头棕熊,德文看着他,觉得有些面熟,但是不认识,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德文没有纠结这一点,巫师的圈子本来人就不多,氪海克医院总共也就只有百余名治疗师,他和他身边的朋友经常在氪海克住院,看着治疗师面熟很正常。
治疗师示意比尔将那孩子放在病床上,他将魔杖点亮,翻开那孩子的眼皮照了照,又在他身上捏了捏,捂住胸口感受了一下心跳,不住地点头:“你们处理的很好,非常及时,并且这孩子体质也不错......没什么问题,只要等待他苏醒就好了。”
“那就好。”德文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笑了笑,“这孩子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从一个工厂的童工,一跃而成为巫师,当然算是因祸得福。他不仅不需要再继续工作,扎布尔还会给他一大笔钱用来改善他的家庭生活。
德文一瞬间联想到很多,他觉得魔灵冕下定了下的这种制度确实也挺好。至少每个小巫师不论出身,在学校里都享受着同样的待遇,不会受到歧视。
像是里霍格活茨那样的学校,纯血巫师、混血巫师、麻瓜巫师的鄙视链,肯定是不利于青少年的心理健康的。
当然,这并不是说扎布尔的制度就没问题......尤其是在德文接触到更多的消息之后......
任何制度都只能维持暂时的繁荣,所以需要不断的改革,甚至革命。
六哥也显得很高兴,也很激动,他来回地走了两步,又叹了口气,好像在遗憾自己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命运。
治疗师拿出纸笔准备填写病例,他问道:“他叫什么?”
德文并不清楚,他看向六哥,对方立刻答道:“哦,他叫罗西。”
“噗嗤~”
比尔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个名字就像“富贵”一样,很普通,尽管寓意不错,但是太直白了点。
“换成罗西尔吧,”德文说道,“加一个字母,能稍微文雅一些......”
六哥听后笑着赞叹道:“这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样!”
“你是他父亲?”治疗师问道,“罗西尔是怎么觉醒的?”
“不,我是他的,掌柜。”六哥解释道,“就是老板......罗西尔刚才在工厂里干活,他抬硫酸犯了错——”
“咳!”德文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打断了他,转向治疗师问道,“医生,病例还需要写这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