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头颅滚落在地,鲜血淌成一片。
关常的无头尸身摇摇晃晃了一阵,终于也扑倒在地。
刘邦看了看手掌,没有血迹,这才放心,蹲下身去在关常身上搜捡,不多时,就摸出来五六颗灯火丹,以及一些零碎的其他药丸。
“你……你在干什么?”关方看到刘邦动作,下意识问了句。
他的思绪尤沉浸在方才的情景里。
怎么那手掌竟能如刀切豆腐般切掉了关常的脑袋?
怎么刘邦的速度比关常还要快数倍?
怎么刘邦完全不受那几道血光的影响?
一个个疑问在关方脑中盘旋,让他应接不暇,根本留不出空余去应对当下的场面。
“搜东西啊。”刘邦回应得倒是坦然,把一些丹药收在怀里,起身看向关方,“他都死了,这些东西留在他身上也是无用。”
“你把、把他的头削掉了……”提起这个,关方的语气还有些不确定。
仿佛先前就在其眼前发生的那一幕并非真实一样。
刘邦点了点头,转身提起身后放在地上的灯笼,向关方问道:“是,他要杀我,我便杀了他。
咱们的活计已经完成了,你可要和我一同回去?”
怎么你到现在还有心思关心活计啊!
刘邦的平静给了关方更大的不真实感,他忍不住再度开口:“你杀了关常。关常是关兴龙的手下!”
“那又如何?”刘邦转身面对关方。
灯笼火光映照他的身形,在夜色里看起来缥缈如烟,似是幽灵。
他看着关方,问道:“你莫非想替关常报仇吗?”
关方闻言一愣,旋即瞪大眼睛,惊恐得连连摆手:“我不、我不想,我不想!”
他感觉刘邦身上仿佛正在漫溢强大的气势,这股气势压迫得他喘不过气来,却也让他终于抛却诸多繁杂念头。
繁杂思绪尽被清空,一点灵光闪现而出。
“总不能就把关常的尸体丢在这里吧?肯定会被怀疑是我们两个杀了他的!”关方终于‘看见’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脱口道。
眼下三人巡逻,唯独关常死掉。
回去之后,不管他是否参与杀死关常的事情,都会被关兴龙怀疑。
这种怀疑,足够关兴龙对他出手。
他若不想死,只能与刘邦合力遮掩此事!
然而刘邦并没想过遮掩什么,关常死便死了,怎值当自己出手毁尸灭迹?
回去便推说他是被邪祟所杀,旁人不信,任凭他们去调查就是。
难道自己还会因此做贼心虚?
“我们得遮掩遮掩,把关常的尸体挪走,回去就推说遇见邪祟,关常挺身去迎,反而失踪了!”一旦接受了必须与刘邦站一队的事实,关方脑筋转得飞快。
对他的建议,刘邦无可无不可:“尸首丢在这里也没什么,若转移去别的地方,说不定真会异变成邪祟。”
关方闻言颤了颤,随即摇头:“不行,不能丢在这里!”
说着,他就弯腰抓住关常的两只脚,拖着其尸体往黑暗里走去。
自己拖着尸体往前走,刘邦却站在后方,毫无跟过来的意思,关方顿时慌神了:“刘邦,你倒是帮我照照灯笼啊!”
“好。”刘邦想了想,没有拒绝,顺手提起关常的那颗脑袋,走向了关方。
两人在黑暗里摸索了一阵,选了个偏僻的所在。
关方出力用刀刨开一个大坑,把尸首丢进去埋葬,又清楚了四周的痕迹,方才回返村寨。
跟在刘邦身后,关方看着刘邦提灯笼闲庭信步地走着,又看看自己,累得一身臭汗,不禁陷入更大的疑惑中。
——杀人的是他,怎么我这个无辜的旁观者最后反而成了清理首尾的那个?
以后该不会我还得替他背锅吧?
“关常身上还穿着鼍龙甲,其实你可以扒下来,留着自己用的。”刘邦手里的灯笼一晃,映照出一丛黄白色的花,看着花朵,他忽然开口说道。
关方赶紧摇头:“算了,不用了,死人的东西不吉利!”
开玩笑!
杀了人不说,还扒掉人身上的鼍龙甲?这岂不是自己找着背锅?
我才没那么傻,做这种事情!
“可惜了。”刘邦摇了摇头,未再多说什么。
方才自己在路边看到几株变色花,若关方想取那件鼍龙甲自用,正好可以用变色花消去原本模样,穿戴在衣服里,不会有人发现。
然而关方却断然拒绝。
自己总不好强塞东西给人家,此事也就作罢吧。
……
回归村寨的第一时间,刘邦与关方便遭到了盘问。
两人经过一系列检查后,被带到了一间石头屋子内,分别送入隔间盘问。
此时张千不知去了何地,盘问刘邦的是一个眼角有道疤的夜巡队员。
“你是说,你们这次又遭了邪祟,关常挺身而战,反被邪祟逼得不知所踪?”疤痕队员紧盯着刘邦,一双眼睛里透出阴沉之色。
张千的夜巡队并非铁桶一块。
里面有许多如关常一般被安插进来的关兴龙手下。
这个疤痕队员应是其中之一。
“是。”刘邦坦然应是。
仔细观察他的神色、语气,疤痕队员内心突然就觉得他所说可能是真。
疤脸队员知道一些内情,清楚关常是被关队长派来,专门教训刘邦的,这次三人一同离开村寨,疤脸队员以为最后回来的会是关常、关方二人。
未成想是关常不知所踪。
这事太过蹊跷,以关常的性情,面对邪祟怎可能挺身而战,‘舍己为人’?
两种矛盾的想法在疤脸队员心里纠结着。
他也不相信,刘邦有杀掉关常,毁尸灭迹的能力。
只能等候关方那边的讯问结果出来,对照一下,将此事禀告给关队长。
不多时,隔间外传来了敲门声。
疤脸队员给了刘邦一个警告的眼神,起身离开:“你在这里等着!”
话音落地,他已走出隔间,门外站着盘问关方的另一个夜巡队员。
对方向他摇了摇头。
“他说关常是被邪祟追杀,失踪了的?”疤脸队员心里一沉,如此问道。
“是。”另一个队员并非关兴龙的手下,无所谓道,“看来刘邦也是这么说?那事实多半如此吧。
关常可真是倒霉。
这小组三个人都挺倒霉的,呵呵……”
两人正交谈之际,张千走进了石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