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酸涩与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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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荆城大营。

  维丰等几位传令使瞧着主帐中终是出来了一位严肃威武之人,当即便蜂拥上前围住而高喊道:“这位将领,我等乃是从帝丘而来,前来白荆城传令调兵,谁曾想会被这...这醉汉刁难,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那从主帐之中出来的正是卓奇赫。其实刚才发生的事他早已在主帐之中听了个清楚,瞧着那些传令使一幅趾高气昂的模样,便笑看他们被卓立成戏弄。只是总这般闹下去亦不是办法,便出了营帐打算尽快将他们打发了去。

  “在下卓奇赫,乃大将军麾下之校尉。我族所有军务皆听从大将军之指挥调配,不知帝丘为何前来干预?”奇赫肃声道。

  那维丰立即便接话道:“不是干预,不是干预。奇赫校尉有所不知,帝丘已决议征战骊连氏一族,为我族亲盟尊卢氏共同征讨符禺山。如今帝丘防御空虚,这才会急调白荆城之兵。你瞧,这便是公子玄嚣亲笔所书之令。”说罢便从怀中摸出一张调兵之令示于卓奇赫。

  卓奇赫接过那调令一瞧,上面赫然要求白荆城调遣一万五千黑金卫前往帝丘。这比昨夜卓辉平所言还多出了五千,可见帝丘之调令竟是全然无视白荆城之安危,奇赫霎时心中便动了怒,只是面上却是毫不改色道:“白荆城乃我族粮草重地,若不以重兵把守恐外氏族之觊觎。此前未滨城一战,白荆城战损颇重,而帝丘并未给予任何援助,帝丘异变之后,白荆城乃为我族重中之重断不可,因帝丘一时之征战,而险白荆城与危机之中。”

  “校尉此言差矣。”维丰上前赔笑道,“帝丘乃我族之根本,还望校尉多多理解才是。”

  “理解?”一旁的卓立成淬了一口酒道,“军中之事岂容你来多嘴,赶紧离开大营,少来干扰我们白荆城军务。”

  那维丰霎时被气红了脸,怒道:“你们岂敢不遵帝丘之令?”其他几位传令使亦是挺起胸膛怒视卓立成,丝毫不见刚才那般胆怯的模样。

  “你这东西好不识趣,咱们军中素来只听大将军一人之令。你那双耳朵莫不只是个摆设?”卓立成上前怒言道。瞧着靠近的卓立成,维丰几人不禁又退到了卓奇赫身后。

  这时,卓奇赫出言道:“几位传令使还是返回帝丘去吧,军中之事自有大将军做主,无须帝丘操心。”

  维丰几人讨了个没趣,见着白荆城大营的将领们,皆只听从大将军一人之令,此时若再纠缠下去亦是讨不到半点好处,还不如先行离去向帝丘传信,以待帝丘之令。

  “早知便不抢着揽下这档子差事,留在帝丘哪会受这般窝囊气。”维丰小声嘀咕道。随即走到卓奇赫身前,轻咳一声道:“既是白荆城大营不遵帝丘调兵之令,那我等也不好勉强便先告辞离开了。”

  只见奇赫点了点头,示意巡逻兵士,将维丰几人带离大营。待维丰几人走的远了,卓立成放下怀中酒葫芦笑道:“奇赫大哥,帝丘这些人果然憨怂,这般轻易便打发走了。如此一来辉平大哥便不会为此烦心了。”

  “你啊,营中喝酒实在失了分寸,传了出去定会折损大将军严肃治军之威名。立即下去加操练两个时辰,不到日落不得休息。还有,下回不得这般胡闹了。”卓奇赫无奈摇头道。

  卓立成闻言只是嘿嘿一笑,转身便朝着演武场走去,不过却难掩面上得意之时。

  ……

  帝丘城。

  自白荆城的飞鸽传书极快便到了姬玄嚣的手中,瞧着那信函上的字迹,姬玄嚣一时亦只能无奈摇头,此番白荆城拒绝调兵回帝丘看来并非易事,叔叔姬少瑞此时的想法实在难以揣测。

  前些日夏立长老返回帝丘,提到姬少瑞亦只是说大将军乃是为了白荆城军务而离开帝丘城,其他亦未多言。其他长老们虽说对此颇有微词,却是不敢质疑夏立长老所言。只是从夏立长老脸上那讳莫如深的表情看来,姬少瑞怕是有了旁的想法。

  于是姬玄嚣便亦调兵为由,派遣了传令使前去白荆城调兵,顺便加以试探叔叔姬少瑞此刻之心意。只是这结果,却是叫人有些难以接受罢了。

  不过,那信函之上的一句话却是紧紧抓住了姬玄嚣的视线。按照传令使所言,他们在白荆城其实并未亲眼所见大将军本人,且城中事务亦是由卓辉平等人代为打理。如此说来,那大将军莫非不在白荆城?...否则为何会不亲自接见帝丘传令使?...

  这疑虑一旦生了,便总是萦绕在姬玄嚣的心头。不过,这般疑惑却是不可道与外人知晓,此时若被人知晓自己对亲叔叔生了疑虑,怕是许多事便更难以为之,毕竟眼下还得借由姬少瑞之威名才好行事。

  雁意阁中苑。

  窗沿之上忽是飞来停下了一只黑色信鸽,那信鸽的爪上缚着一根蓝羽。姬玄嚣霎时便眼前一亮,急忙走上前取下那信鸽爪上的信函。

  尊卢氏幺罕终是回了信。

  那信函中写道,尊卢氏已然派兵前往符禺山,两族不日即刻在九岭关外汇合。至于姬玄嚣所急切关注的“人皇”一事,幺罕亦是给了答复,只道经族中巫者日夜观星占卜,翻遍上古典籍,且天狼、紫薇二星独秀于苍穹,“人皇”定然与帝鸿氏、尊卢氏两族息息相关。

  至于其他,幺罕便再未言及了。

  只是姬玄嚣却是有些不得其解,天狼、紫薇二星闪耀一事前些时日空幽昙亦是相同所言,不过尊卢氏又是如何得知“人皇”会与帝鸿氏、尊卢氏两族有所关联。而且幺罕只字不提神兽麒麟一事,难道是想隐瞒什么...

  思及于此,姬玄嚣便收好信函移步去往东苑。看来,有些问题的答案终是需要自己寻找才是。

  东苑之中,只有空幽昙一人,侍女铃儿不知去了何处。空幽昙见姬玄嚣前来,眼中亦是充满了欣喜,微笑上前将姬玄嚣迎到了殿中。

  两人近来谈及最多的便是神兽麒麟一事,空幽昙自然知晓姬玄嚣前来之目的,便开门见山道:“公子可是为了神兽麒麟之事前来?”

  “幽昙素来知我心意,不知这些时日你查阅的如何了?”姬玄嚣亦是微笑道。

  只见空幽昙指了指那桌案上几十卷羊皮古籍,无奈一笑道:“古籍之上根本从未提及‘四极交汇之地’,不过我查阅许久只能推测其之所在或许在葛天氏一族领地之内。公子可知,葛天氏领地素来多山,当中亦不乏险峰深谷,就比如柢山、句余山、丰山等,皆属四极中心地带,不过自古皆人迹罕至,相关之地理古籍亦是少有描述。”

  “依你所见神兽麒麟是否会现身于这些险峰之中?毕竟依你所言,若想取得‘皇羲剑’需历诸般艰险。”姬玄嚣出言道。

  空幽昙面露难色,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半晌才回道:“公子所言或许在理...”说道此处又紧蹙眉头,似是有难言之隐一般。

  不过,姬玄嚣自是瞧出了空幽昙心中有所顾虑,便关切地问道:“可是有何不便之言?”

  空幽昙再度迟疑了许久,便说出了一番极是震惊姬玄嚣的话来:“公子可知神兽青乌,那便是栖息在东之极扶桑之岛,我曾有幸亲临扶桑之岛,只是当中所历之险却非能够轻易想象。而那扶桑之岛又藏于迷雾之中,若非得了方法,否则即便在东极之海上苦寻一生亦是难以见其真容。我猜测或许寻找神兽麒麟亦然。”

  此言一出,姬玄嚣不免重新审视眼前之人,良久才缓缓道:“未曾想你还有这般离奇之经历。看来倒是我见识浅薄了。”

  “公子万不可这般妄自菲薄。”空幽昙急忙劝解道,“若公子全然信任于我,我愿亲自前往葛天氏领地为公子寻找那四极交汇之地。”

  眼见空幽昙吐露真诚之言,姬玄嚣亦是不愿再遮掩下去,直言道:“尊卢氏其实亦是知晓‘人皇’一事,适才我收到其密函,当中亦是言及了此事,据尊卢氏典籍所记载,‘人皇’或许帝鸿氏、尊卢氏息息相关。依你所见,他们所言是否属实?”

  “上古典籍流传于世本就不多,我听闻尊卢氏乃是极为礼重神明之氏族,既然是其族中典籍所录,想必不会有错。只是他们为何会将此消息告知公子?”空幽昙疑惑道。不过空幽昙虽是这般问着,心中却是未曾想到姬玄嚣竟是与尊卢氏之间亦有不可告人之秘,想来姬玄嚣行事倒算是缜密,看来他对“人皇”一事之关切大抵超于一切。

  “幽昙不必多虑,我与尊卢氏相交只是为了多一重保障而已。尊卢氏将其公主嫁与我便是为了攀附我族之威势。不过我待你确为真心,唯此一点你断不可不信。”姬玄嚣极是真诚地说道,“你为我所做我皆是瞧在眼里,放在心里。倘若你愿为我去寻那四极交汇之地,那我亦会随你同去,不会叫你一人孤单。”

  此言算是稍稍解了空幽昙心中那一丝酸涩之感,仅是瞧着姬玄嚣眼中那化不开的温柔之意,空幽昙亦是充满了感动,毕竟,从来没人这般相信过自己,亦从未感受过这般真心。女人有时往往便会这般痴傻,男人口中那一句甜蜜之言,便成了心底最坚实的勇气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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