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浅与长歌当欢的众人,闲聊了一阵子。
秦微凉感到有些局促,觉得鸠浅跑了题。
他们是过来跟大家说再见的,而不是像介绍自己媳妇儿一样的介绍她。
鸠浅这个讨厌的家伙都快将他们之间的每一次的相遇都念叨了一遍了。
他们之间,秦微凉觉得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
鸠浅的高兴,有点为时过早。
于是,秦微凉推了推鸠浅,一个眼神便将提醒传达了过去。
“其实,我是来道别的。”
鸠浅说完,静静地看向了众人。
众人面色平静,一点都没有惊讶与意外,仿佛早就在等他主动开口道别。
鸠浅有些意外,一时之间没有想好下语。
秦微凉简单的与长歌当欢众人接触一下,觉得长歌当欢之中的每一个人都很奇怪。
他们很平静,平静的不像是鸠浅所说的亲人。
场上的气氛随着众人无话,变得有些沉闷。
李青月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跑出来打圆场。
他笑道:“嗯,去吧。”
鸠浅满怀希翼地看着李青月,希望他的色大叔可以多说几句。
但是,李青月呆在原地,半晌无语。
“这就完啦?刚才大家还有很多话跟我说呢?”鸠浅心头不知为何,突然有些难过。
听到鸠浅的话,场面再次变得热闹了起来。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叽叽喳喳了起来。
茶几看着长歌当欢之外,目不斜视:“出门在外,注意安全,万事小心为上,性命要紧。”
姜丝丝对着胖胖努了努嘴:“鸠浅,下次见面再带个胖胖回来,她一个熊在这里挺孤单的。”
骑龙道人抬了抬眉,抬了下手道:“长篙人,后会有期。”
华多还是慈眉善目,眯着眼睛笑道:“长篙人,后会有期。”
曹一折唤出玉箫,敲打了一下手心,看了眼茶几,回头对鸠浅说道:“出门在外,挺起腰杆,不要怕事,辱了长歌当欢的名头。”
然后,叽叽喳喳完了,就没了。
一人一句,惜字如金。
鸠浅算是看出来了,大家对于这次或许存在的长久离分的并不上心。
鸠浅本来是打算好了安慰大家的。
可惜,对于他的离去,大家一点难分难舍都没有。
鸠浅叹了口气,看向了一旁一本正经地对付美食的胖胖,心头微微一动。
他走上前去,还没有开口说话,胖胖便摆了摆手。
“你去吧你去吧,我不跟你一起,外面好危险,下次回来多带点好吃的。”
说完,胖胖低下头继续对付桌上的水果。
看着这只吃得满脸都是汁液的小熊猫,鸠浅心头一阵沉闷。
“下次,可能就又是十年之久了!”
鸠浅对着众人说道。
众人点了点头,没有反应。
十年,其实只是他们生命中的几十分之一,甚至几百分之一。
转瞬即逝,并无甚好留恋的。
鸠浅在乎,是因为鸠浅现在只有三十岁,入世也不过才十多年。
十年,如同鸠浅的半生。
“走啦!”
鸠浅对着秦微凉打了声招呼,对着天空招了招手,竹林渡出口显现。
两人结伴而去。
鸠浅并未直接南下,而是带着秦微凉去到了一个地方。
烟尽雨独自盘膝修炼的地方。
那是深山之中,一颗参天巨树之下。
鸠浅轻轻地落在烟尽雨不远处,秦微凉也安静地落到鸠浅身边。
两人的到来,蹑手蹑脚,悄无声息,没有发出一丝杂音。
烟尽雨此时入定状态极其安宁,呼吸静不可闻,仿佛与天地融为了一体。
他肩头还有一片树叶,树叶躺在那里,像是睡着了。
大哥是一个对于分别没有概念的人,上次齐一离开的时候,他都没有到场。
鸠浅站在远处,静静地看了大哥一会儿。
然后,鸠浅心情突然变得美妙,一句话都没有说,便转身冲天而去。
秦微凉觉得有些奇怪,鸠浅这一句话都不说就走了?
奇怪归奇怪,秦微凉是一个很乖巧的女孩儿,看了烟尽雨后,跟随鸠浅而去。
在两人走后,烟尽雨的眼皮微微跳了一下。
之后,一切恢复了原样。
烟尽雨继续修行!
见到了烟尽雨之后,鸠浅还带着秦微凉在北墙边拜访了几个人。
洛水河畔千里孤坟中沉睡的阴九勺,北越百族之首的江半枚。
前者对鸠浅的到来显得有些欢快,得知鸠浅即将离开有些不舍。
鸠浅准备了多时的安慰话语终于派上了用场,对着阴九勺一阵大肆的安抚。
阴九勺末了轻轻一笑,挥挥手将鸠浅和秦微凉驱离了阴阳道的阴湿坟场,重新躺进了棺材里,继续做他的春秋大梦。
后者,就十分激动了。
江半枚笑得脸上的肥肉一动一动的,显得无比荣幸。
搞得鸠浅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鸠浅只是当他是朋友,过来道一声别的。
临走之前,江半枚不由分说,塞给了鸠浅一个沉甸甸的储物袋。
鸠浅狐疑地将神识探入袋中,眼前一亮。
里头足足有十亿灵石。
靠,有钱人。
鸠浅不是一个好面子的主儿,别人只要不是在恶意地利用他,谁愿意给他好处,他就会对着谁笑。
于是,鸠浅不着痕迹地将储物袋收进了怀里,心照不宣地对着江半枚点了点头。
江半枚见到鸠浅愿意收下,高兴地合不拢嘴。
两人一顿寒暄,说天说地,说南道北。
最后,鸠浅在秦微凉鄙视的眼光里笑吟吟地和江半枚道了声别,离开了北越。
至此便没有什么需要道别的了。
其实,西秦老祖秦贺也是熟人,但是带着秦微凉去西秦,免不了会耽误一些时间。
鸠浅想了想,决定还是不了。
秦贺知道他会带着秦微凉离开北墙,他当时在场。
鸠浅在北墙处的城池中,置备了一批可以路上直接往嘴里塞的人间小食,带着美人儿启程了。
再次南下的鸠浅,身边带着一个身份敏感的姑娘,心头有了一些重量。
路上,鸠浅对着秦微凉问道:“你想去哪里?”
秦微凉不假思索地回答:“西秦!”
对于一个心里一直牵挂着家国大事的公主,在这个关头,秦微凉实在提不起半点儿到处闲逛的念头。
听到秦微凉的回答,鸠浅沉思了一会儿。
他摇了摇头,说道:“暂时恐怕不行!”
秦微凉顿时不满,眉目一横,说道:“你说过去哪儿都是我说了算的。”
鸠浅知道她是会错了意,连忙摆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秦微凉有些怒意,没好气地问道:“那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