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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这些卢森人都快死了,不值得再为他们浪费宝贵的粮食……”
蓝山关被洛林人收复的那一夜,凡事腿脚能跑的卢森人都撤离了,只留下七八百名因为服食“疯狂圣水”而生机衰退的黑橡树军团战士。
洛林人对这些病殃殃爬不起来的卢森战士没有好脸色,连续发生了几次虐囚事件,因为前不久他们在攻占蓝山关的过程中杀死了很多的洛林人,手上可谓是沾满了洛林人的鲜血。
但是夏尔今天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立刻制止了手下战士的这种报复性行动,并且亲自下令给他们提供足够的食物。
而这个举动引起了管家罗伊和其他几个谢瓦利埃家族成员的不理解,毕竟桑格雷德.谢瓦利埃子爵可是死在了蓝山关的。
“他们是快死了,但是还没死,只要没死,就有可以利用的价值。”
夏尔走进了这片死气沉沉的区域,七八百名枯瘦的不成人样的卢森战士横七竖八的躺在烂泥地里,当看到夏尔等人走过来的时候,很多人只是漠然的抬了抬眼皮就又闭上了眼睛,而另外一些人躺在地上动也不动,仿佛死了一般。
看着他们身上凸出的肋骨和皮肤上的脓疮,夏尔深刻的感受到了战争的残忍,坚如铁石的心也软化出了一点点的怜悯。
“黑橡树军团已经退回了清水镇,并且切断了沿途所有的桥梁,我想你们不会不明白这代表着什么,你们.......是可怜的被抛弃者。”
夏尔淡然的声音清晰的飘荡远去,让所有的卢森人都能听清楚,但是这些卢森人并没有多少情绪反应。
或许他们已经没有了愤怒的力气,或许他们已经接受了等死的命运。
“你们本来都是罪孽深重的失败者,死亡才是你们唯一的归宿,如果你们想要早日解脱,那我现在就成全你们,把你们的骨灰送还给莱克洛军团长,然后让他转交给你们的家人。”
“你们猜猜,莱克洛把你们的骨灰转交给你们的家人的时候会怎么说呢?”
“噢!我们的战士被我迷惑着喝下了‘疯狂圣水’,然后被我抛弃在了蓝山关了,这个傻货.......”
“当然,莱克洛也许会这样说:‘那些懦夫投降了洛林人,他们不配拥有抚恤金........’”
夏尔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刺耳的响道:“你们是傻货吗?你们是懦夫吗?”
烂泥中的卢森人终于有了一丝动静,一些意志软弱的人开始了轻轻的抽泣。
如果能活,有谁愿意死呢?谁又愿意背上懦夫的骂名让家人蒙羞呢?
“我们.......不回军团,行行好,让我们回家.......”
“我的家就在十几里之外的红山村,我家里还有些粮食,我愿意赎回我自己.......”
软弱是可以传染的,哭声在这些卢森人之中蔓延着,终于有人开口苦苦求饶。
“回家去?现在你们还能走得动吗?你们这个鬼样子回家,会不会把你们的家人吓死?”
夏尔充满了讽刺的嘲笑让场面再次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这些人虽然看不到自己的脸,却可以看到自己那皮包骨头的四肢和躯体,也能从其他人的身上看到那鬼一般的吓人样子。
“我现在需要组建一支特殊的部队,如果你们效忠于我,接受我的恩赐,你们将会得到全新的生命!”
“.........”
行将就木的卢森俘虏呆呆的抬起头,看着刚才那个声音的来源方向,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夏尔抓出一把小药剂瓶子扔在了地上,“机会只有一次,向我宣誓效忠,喝下这份药剂,你们就可以脱离现在的样子,成为我的战士。”
烂泥中的人群出现了明显的骚动,在不久之前他们就是喝下了一种“圣水”,然后迷迷糊糊的就成了现在的鬼样子,现在又有一份药剂摆在自己面前,他们委实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自己考虑一下吧!”
夏尔掉头走了,实现目标的方法有千万种,他可以因为怜悯施舍,但绝不会因为需要而强求。
不过他有意无意的把那一把小药剂瓶子留在了泥地里没有收走。
所有的洛林人走后,烂泥中的卢森人看向了落在地上的药剂瓶子,就好像在看那传说中的恶魔果实。
终于有人爬了过来,拿起一小瓶药剂毫不犹豫的喝了个精光。
一面是光明,一面是地狱,在死亡面前,所有的信仰变得是那么的脆弱。
“哦......哦......噢.......噢.......”
光明的气息在“吃螃蟹者”的身体内扩散流淌,就像暴雨滋润干涸的大地,那种肆意的冲刷刺痛让第一个喝下药剂的人发出了酸爽的叫声。
杂乱的、暴躁的、疯狂的灵力分子被光明的气息驱除出了体外,勃勃的生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吃螃蟹者”的身上迅速体现,干瘪的皮肤重新变得弹性而有光泽,枯败的头发脱落后迅速长出了新发.......
“哗啦啦!”
激烈的争夺在瞬间就开始爆发,这些好似离死不远的卢森人爆发出了体内最后的一丝潜能,像饿疯了的孤狼一样撕咬向自己的同类。
“尿素牌圣水”的效果很好,所以份量也就不大,一小瓶不过指头肚大小,但夏尔的手掌可没有蒲扇大,一把瓶子也超不过十瓶,很快就被抢到的人吞下了肚子。
相同的场景再次发生,刚才还生无可恋的几个幸运儿又拥有了生活的渴望。
混乱的烂泥地安静了下来,但是七八百卢森人再也不像死狗一样躺在烂泥里,而是眼巴巴的看着夏尔离去的方向,幽怨的眼神就好似狗食盆子被踩扁了的宠物狗一样可怜。
但是夏尔好似忘了这些人一样,一连两天都没再搭理他们,直到罗伊再次前来汇报。
“老爷,他们都在等着您回去,就连今天晚上的晚饭都不吃了.......”
“现在知道乞求我了吗?呵呵!”
夏尔一边享受着自己的晚餐,一边冷冷的说道:“你去告诉他们,机会不是天天都有的,也不是人人都有的,我不可能用八百份圣水去换取八百条不忠诚的狗。”
“老爷,您的睿智让人佩服,那几个恢复了健康的卢森人已经开始自发维护战俘营的秩序,他们天天对着您离开的方向宣誓效忠,以表示自己对您的忠诚。”
夏尔放下了刀叉,伸手作势从桌子底下拖出来一个小口袋,随意的抛给了罗伊。
“你负责挑选合适的人选吧!另外告诉他们,我不但可以给他们新的生命,还可能给他们土地、女人,甚至领兵的权利。”
“这,老爷您是不是太过仁慈了?”罗伊罕有的对夏尔的决定表示了异议。
“不,你们要给他们更加美好的明天,才会让他们乖乖听话,吃肉的狗和吃屎的狗是不一样的,我要打造一支伪军.........呸呸呸。”
“我要打造一支忠诚于我的黑狗子部队!”
...........
...........
夏尔向持有“战争股票”的股东们散发出了“分红”的消息,本来以为是个缓慢的发酵过程,要过一阵子才有富有冒险精神的股东前来开荒,但是却想不到很快就得到了响应。
而最先来到蓝山关的股东代表,竟然是一个夏尔意想不到的人。
“侯爵大人,我受布特蕾.莫言诺夫人的委托前来领取属于她的战利品,这是她给你的亲笔信。”
“另外这是我刚刚从其他人手中转购了十一份战争股票,这是奥莉芙小姐给我出示的证明,请你务必给我们两家划分一块合适的、相连的土地。”
此时站在夏尔眼前的少女有着棕金色的顺直长发、宝蓝色的杏眼美眸、小巧挺直的鼻子和性感迷人的嘴唇,两条长腿更是又长又直,以夏尔的犀利目光看来必然是很有弹性。
“咳咳!尊敬的薇若妮卡小姐,你确定是要跟你的表姐一起去争夺那些荒芜的土地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拥有的土地恐怕比蓝山关外的正片土地都大吧?”夏尔把布特蕾.莫亚诺夫人的信放下,有些无奈的对着眼前的少女骑士说道。
没错,眼前做骑士打扮的少女正是布特蕾.莫亚诺夫人的表妹、勃良公爵的宝贝女儿、夏尔骑士学院的同班同学薇若妮卡。
“侯爵大人,难道你还不明白一个道理吗?祖辈继承的土地怎么有自己征服的土地有价值?你给我提供了一个让后辈铭记我的名字的机会,我怎么会不好好利用一下?”
“而且这是一场商人合作支持发动的战争,商人首次以直接参与者而不是看客的身份加入到了战争中来,这在大陆上是从来没有过的,我们不应该在这伟大的战争中留下自己的名字吗?”
“...........”
“好吧!现在我们只对蓝山关外十五里之内的范围有控制力,你可以派出侦骑详细勘察一下,选好了找我的管家登记注册就可以了!”夏尔捂了捂额头,感觉自己好像不是合适的谋略者,很多事情还是考虑的不怎么周全。
夏尔表达了送客的意思,但是薇若妮卡却没有立刻出去,而是有些犹豫的看着夏尔,好一会儿之后才对他深深的鞠躬。
“对不起夏尔,我欠您一个道歉,我对以前的一些言行感到惭愧,你是一个优秀的爵位继承人。”
“.........”
夏尔愣了愣,才恍然记起了一些往事,当初自己跟薇若妮卡第一次见面是在奥勒良的“神罚之夜”,当时薇若妮卡对夏尔的伯爵身份表示出了强烈的鄙视,并且表示如果夏尔是个合格的爵位继承人,那么她就对夏尔道歉。
当时的薇若妮卡也许根本不会想到,这份道歉会来的如此之快。
夏尔微微欠身还礼,并且真诚的说道:“我接受你的道歉,并且敬佩你的坦诚和洒脱,你是一个.......跟别人不一样的姑娘!”
薇若妮卡粉脸一红,点了点头抿着嘴唇走了出去,不过不知为什么,她的样子却不像刚才走进来的时候那么洒脱。
“罗伊,罗伊!”
夏尔根本没注意到薇若妮卡的异样,而是心急火燎的把管家罗伊喊了进来。
“老爷,您有什么吩咐?”
“赶快给南希城的奥莉芙传讯,让她立刻停止签发战争股票的转让证明,战争股票暂时停止自由转让,而且让她赶紧查清楚最近有没有人大量收购战争股票,特别是那些强大势力的人,比如王室、我表姐,甚至教会等等。”
“这.......”
管家罗伊面露难色的说道:“老爷,我们当初是宣布战争股票可以自由转让的,现在突然反悔,可是有损您的声誉的.......”
“哎呀你怎么那么笨?”
夏尔嫌弃的看着罗伊,压低声音给他解释道:“你就说我们在近期会对战争股票做出重大决策,为了保护股东的利益所以才停止自由买卖的,等到重大决策公布之后就会恢复股票的自由转让。”
“............”
罗伊好半天才绕明白夏尔的意思,一知半解的继续问道:“这种重大决策.......怎么给人详细解释?”
夏尔大手一挥,很公式化的说道:“你告诉他们,也许是要重新配股,也许是资产改组,反正你只要牢记一条,所有关于战争股票的最终解释权归我们洛林侯爵府所有。”
“.........”
罗伊目不转睛的看着夏尔,忍了半天才没把“真黑”这个词给直接说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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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山关的几百名卢森俘虏在慢慢的恢复着健康,专门新建的“赎罪营”中已经偶尔有了小声,但是清水镇的黑橡树军团驻地中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你说什么?卢森曦光教堂的修士拒绝前来给我们的战士医治?这是为什么?”
“莱克洛军团长大人,他们说.......教会不掺和世俗之间的贵族争斗,而且曦光教会跟阿贝斯修道院并不是一个教派,所以有很多不方便.......”
黑橡树军团军团长莱克洛气得咬牙切齿转圈圈,但最终也拿曦光教会没办法,别说他只是一个军团长,就算是卢森大公爵在曦光教会面前也不够看,并不是任何一个君主都有佛伦斯国王、普鲁斯国王甚至罗斯皇帝那样的能量的。
“那光明教会呢?阿贝斯修道院出来的修士可都是‘光明苦修士’。”
“军团长大人,光明教会给了我们一些圣水,但是我已经给战士们试过了,并没有多少效果.......”
莱克洛的亲卫心里也不好受,红橡树军团第一旅抵达蓝山关的时候,黑橡树军团向后方输送了一部分伤员,其中有近两千人现在还在忍受“疯狂圣水”的折磨,如果不想办法把他们给治好,谁还敢投奔到黑橡树的军旗之下?
“那就送他们回家吧!”
“这,军团长大人,他们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回家,如果他们在家中死亡的话,对我们黑橡树军团的声望打击会更大。”
“我说的是送他们的骨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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