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定扫了使者一眼,倒是十分平静地抿了一口茶,对于满嘴的苦味丝毫没有抵触,反而有些回味。他可是知道在这个极北之地能够有着茶叶沫子就算不错了,就连镇魔关内茶叶这种东西都是稀罕物,更别说这杯茶带给他不一样的感觉。
还没有喝之前轻轻一嗅,有着一股淡淡的清香环绕在鼻前。入口后极为的苦涩,有如黄连一般,但是‘苦水’下肚后,一股淡淡的甘甜滋味在口中回荡,直入心脾,让人久久无法忘怀,回味悠长。
要不是环境和气氛不对,诸葛定当场都想大喊一声‘好’。
本来这一趟只是使者前来,可是流云知道了使者的来意后,特意派出了诸葛定前来。倒不是流云派着诸葛定前来压制杨图,这要是十年前或许有着可能,现在的扬武军寨中就算是流云和杨擎天亲自前来也不一定能够号令全军。
流云之所以派着诸葛定前来,主要是为了安抚杨图,生怕杨图一时火起将使者给当场斩杀了,这也不是不可能的。毕竟,流云都觉得杨擎天的手段实在是太粗糙了,前面刚刚削弱人家的羽翼,后面就打脸上门,这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一种侮辱,更别说杨图刚刚立下大功。
对于军人来说,战功就是一切,可是现在别人刚刚立下战功没有任何的赏赐不说还要不断的进行打压兼打脸,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咽的下这口气,杨图没有当场暴起就算是脾气好的了。
面对使者的叫嚣,门口的卫士们俱都一脸杀气地望着对方,但是没有任何人擅动一步。
使者被这些卫士们的杀气吓了一跳,可是紧接着看到对方没有任何举动,顿时脾气又上来了:“好啊,扬武将军就是这样带兵的!诸葛先生,你可是看到了,回去之后咱家一定会像殿下和流云将军如实禀报,你可要给咱家作证啊。”
话虽如此,可是使者却是没有再望向那些卫士们,而是转头对着诸葛定不停地絮叨着,让诸葛定头大如斗。
与此同时,诸葛定心中也是一惊。知微见著,从这一点小事上他就可以看出杨图在扬武军中深得军心,而且扬武军军纪极为的森严,战斗力也不弱,这些卫士们身上的气息和煞气他只在流云身边的亲卫见到过。
“管不得能够覆灭三大魔神部落,又是一支强军,只是可惜了!”诸葛定一边敷衍着使者,一边在心中暗暗地叹道。
就在这个时候,账外突然传来了一阵的脚步声,让诸葛定和使者的目光望了过去。
来人正是杨图。
“扬武将军,你可算是来了,咱家和诸葛先生可是等候多时了,您的大驾还真是不容易啊!”使者看到杨图,身形一挺,阴阳怪气地说道。
倒是诸葛定,看到杨图到来微微起身,对着杨图平和地一笑。
杨图扫了诸葛定和使者一眼,跟没有听到对方的话一般,对着诸葛定一点头,径直来到主位上坐下,然后毫不客气地说道:“说吧,青王又有着什么命令要下达?”
看到杨图的举动,诸葛定的脸上露出了苦笑,显然对方对之前的命令有所不满这才特意表现出来。使者也是被杨图的‘嚣张桀骜’给吓了一跳,他传达诏谕这么多年,还没有见过如此嚣张跋扈的。
“你……你大胆!”使者被气的浑身发抖。
杨图本身也不是什么跋扈的人,相反,他所熟悉的人对于杨图的认知除了有些木讷沉默之外都觉得这个人脾气不错,性格也较为和善,不是什么难相处的人。
可是最近这段时间杨图的心态有着一定的改变,再加上杨擎天的举动让他心中的怒火不断的上涨。
无论怎么说,杨图也算是给他卖命的,一直以来都没有直接背叛,顶多算是有些属于自己的小心思,而且屡立战功。这样的情况下,杨擎天除了掺沙子之外居然现在还是不断的削减他的羽翼,过河拆桥也没有那么快啊!
要知道,当初扬武军寨刚刚立足的时候有着多么的危险,几乎全军覆没。大战过后,杨图从苍穹大世界带来的旧部就有着不下三十余人葬身在极北之地,都是大战中的敢死之士,让杨图当时痛彻心肺。
十年征战,倒在这片土地上的苍穹大世界的旧部已经有着近五十人之多。
可是这一切换来的却是如此,不让杨图对杨擎天不寒心……
或许在杨擎天的心中,杨图只是他的臣子,一个有用的棋子,所以可以任由他拿捏摆弄。但是杨擎天忘了,杨图并不是他的臣子,之所以愿意听从对方的命令只是感恩,但是现在杨图自认已经还清了杨擎天对他的恩情。
杨图的目光望向使者,带着三分的煞气,顿时让使者原本几欲出口的‘芬芳’顿时又咽了回去,神情又惊又恐。他看的出来,杨图是真的有可能会杀了他,让他心气俱丧,原本的狐假虎威一下子被揭掉了虎皮,呆立在当场。
诸葛定及时地发现情况不对,连忙出来打圆场说道:“哈哈,扬武将军最近大战数场,还没有恢复,使者见谅一二,还是尽快将殿下的诏谕宣告吧。”
使者颤抖了两下,不敢在装腔作势,战战兢兢地将诏谕说了出来,其中的意思无非就是杨图为人倨傲不逊,屡有怨言,所以下令责罚,剥夺斩魔刀,交予使者带回青帝城等等……
在使者宣读诏谕的时候,诸葛定一直盯着杨图,生怕杨图暴起。可是让他惊讶的是,自始至终,杨图脸上的神情都没有任何的波动,十分的平静,甚至于是平静的可怕。
使者宣读诏谕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可是大帐内的氛围却是死寂一片。这个时候,哪怕是使者也发现了不对,缩在一旁不敢出声,要是地下有个地缝他肯定是第一时间就钻进去了。
这个时候,使者也是明白了,杨图与他之前传谕的对象不一样。不管心中如何,杨图甚至连个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