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果然是儿戏且不靠谱的方法,但是皇甫景宸现在别无选择,他道:“备马,我立刻去县城!”
可惜母妃不在这里,母妃知道得那么多,或者她连圣医也知道呢?
江宁忙道:“是!”
他急火火地赶来,就是来劝公子离开望山镇这个危险之地,现在还没有开口,公子主动离去,这对他来说,简直是意外之喜。
他一溜烟地跑出去,不一会儿就备好了马。
皇甫景宸一刻也没有多待,立刻就翻身上马,打马离去。
江宁追在后面想问句话,还没开口,就只看见一骑绝尘。
他摇头叹息,神医,哪里去求啊?公子对望山镇的事是不是太过上心了?不过难求也好,易求也罢,只要公子离开这里就好。
皇甫景宸心急如焚,六天时间如同压在心头沉甸甸的大山,他一秒也不想浪费。
江宁备的马是良驹,脚程飞快,他犹嫌慢,快马加鞭,之前需要一天时间才能赶到的,这次只花了半天时间。
到得县城,刚刚酉时。
皇甫景宸立刻就找地买花,打听到有人家中专门种花,他便登了门。
那是个农家小院,一进门,就见满院鲜花开放,香气馥郁。
一个三十七八岁的妇人穿着绿裙,头上簪着一支红花,正在花丛中浇水,见有人进院,她扬起眉来:“你找谁?”
皇甫景宸道:“我想买花!”
那妇人笑道:“你一个少年男子,买什么花?莫不是要送给心爱的姑娘?”
皇甫景宸哪有心思开玩笑,不应她的话,道:“给我买九十九朵!”
他生恐三十三朵发完后,影阁弟子还没有看到,自然是多买一些,多发一会儿,让这花扩散开去,会更大机率会有影阁弟子前来。
“九十九朵啊?”那妇人眉眼含笑,声音拖得长长,带着一丝娇腻,道:“公子要哪种?”
“你这院里开得最鲜艳的!”
那妇人伸出手:“公子真有眼光,一手交钱,一手交花哦。公子,承惠,九十九两银子!”
这院子在城郊,一个小县城的城郊,九十九两银子怕不都能把她这农家小院一起买下了,皇甫景宸眯眼看了她一眼。
那妇人大概也知道这价格是很离谱,当下抿唇一笑,道:“公子可莫说我心黑,我这花市,一年遇不上几个大主顾。不过前几天有人来跟我说,要是有人来买三十三朵,六十六朵,八十八朵,九十九朵这个数的,就收一两银子一朵!”
这四个数字?
皇甫景宸心中燃起希望,忙问道:“能否请问,跟你说这话的人是谁?”
“我哪知道是谁呀?”那妇人笑道:“那天他来我这里说要买花,一文银没出,摘了我十几朵,我找他要钱,他说指我一条生财门路。我本来不信,哪有人买这么多花的?这不,公子恰好来了,想来那人也没有骗我!”
皇甫景宸:“……”
没问到想问的消息,他也没空去讨价还价,拿出一张百两面额的银票,道:“请帮我取花!”
那妇人接过,眉眼间带着春风满面的笑意,把银票放眼前看了一眼,收在袖中,转身进了屋,很快就出来,手中已经多了一把花剪。
她走到那极鲜艳的花丛处,剪刀咔嚓咔嚓下去,不一会儿,使抱了一束花递到皇甫景宸的面前,道:“公子,九十九朵,一枝不多,一枝不少!”
皇甫景宸接过,大步出门,翻身上马,很快奔向县城最热闹的那条街。
妇人指间押着一两大小的碎银,扬起手道:“哎,还没找您银子呢!”
但皇甫景宸早已去远。
妇人慢吞吞地道:“看来也是个心急之人呐!”
皇甫景宸问了别人,知道县城最热闹的那条街叫雨阳街,趁着此时天色尚早,他立刻奔往雨阳街去。
到了地方,见人送一支。
他本是个俊朗的少年,虽然送花这种事有些奇怪,不过大多数人还是接受了,也有人警惕性强,以为碰上骗子,转身就走的。
那些拿到花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被人送花,一些男子满头雾水,一些姑娘刚开始还挺高兴,毕竟,皇甫景宸是这般俊朗如画的少年,她们心中做着冒着粉红心形的泡,以为得了俊男青睐,只是一转头,却见很多人都有,这少年是见人送一支,并没有什么区别,不免芳心失落!
但是转头又想,毕竟这花出自这么俊美的少年,刚才她甚至跟他说过一句话,已经足够她们开心得冒泡泡了。
九十九朵,从街头送到街尾,很快就送空了。
看着手里空空,已经没有花,皇甫景宸站在街上,脚步踯躅,一时不知去往何方。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影阁弟子会来找他吗?
对面来的人,谁会是影阁弟子?会是那个老头吗?还是那个年轻人?又或者,是那个小孩?
然而,那些人远远而来,又与他擦身而去。
皇甫景宸如游魂一般走了几步,心里空落落的,脑中不断地回想着夏文锦的样子,黑亮的眼睛,削减的面容,干净清澈的眼神,还有那殷红血迹浸染的手帕……
文锦,你不会有事的。
我一定会寻到圣医!
他定能救你!
突然,他的肩头被人拍了一下,这是……
皇甫景宸心中大喜,猛地回过头去。
一个摊主憨厚脸:“公子,你能不能往旁边站一些,你挡着我的摊位了!”
原来皇甫景宸刚才无意识地走几步,正好站在人家摊位前。
皇甫景宸道:“抱歉!”往旁边没人的地方走了几步。举目四顾,满街的人,谁都像是影阁的弟子,可是,他们却都不是。
皇甫景宸突然想到了件事。
父王和母妃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常开玩笑。
母妃爱编一些稀奇古怪的故事,却又说得煞有介事,父王明知道是假的,却听得十分认真,还十分配合地问东问西,一副深信不疑的样子。
江宁所听到的,到底是真的,还是母妃在逗父王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