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这种威逼,自然也有利诱。播州发放的委任状上,许诺与冠军侯平分疆土,封他做一字并肩王,播州控南,冠军侯统北,冠家也可以过一过皇帝瘾。
自来功名利禄,最能惑人心智,谁也逃避不开。冠军侯也只是个丘八,不是什么大智慧者,又如何能避的过?所以他对于播州的态度,也十分**,连那杨应龙签名的敕书都存在家里,可见他还是很把这事当真的。
杨莲亭促成此事,其实也安的不是好心。他从没想过靠炮营以及播州杨家,就真能掀翻大明的龙椅。他要的只是乱,越乱越好,乱到大明朝必须调边军平乱时,女直就可以趁机南下,这才是真正的对大明的致命一击。
“你不是想要练大枪,造火枪么?按这路数,应该是排队枪毙鞑子,怎么你这倒带上路了?”等听到杨莲亭招认自己原先的战略构想,郑国宝倒有点想不明白。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其实早看透了,靠我自己的力量,或者说靠日月神教这些乌合之众,根本就成不了大事。民众太愚昧了,封建势力太强了,靠我们自己的力量肯定要失败。要实现皿煮,必须借助外国人。人权是高过主权的,你懂不懂啊。蛮夷又怎么样?只要能实现皿煮,当带路党也是光荣的。也是历史的功臣,说不定以后还要成为偶像呢。将来的史书上,我说不定就是促进民族,文化交流的大功臣,是可以作为正面角色宣讲的。”
郑国宝点点头,“原来如此啊,杨总管倒是说了实话。你这样说,我就好下决心了。过几天,就送您上路。放心。冲着梦儿的面子,我给您安排个好刀手。一刀断头,不让您受零碎罪。”
任我行接任教主,与杨莲亭处刑,前后也没差了两天。杨莲亭砍头时,怕梦儿难受,郑国宝陪着梦儿打了半天的秋千,又说了好多的好话。梦儿倒是十分稳定,朝郑国宝一笑道:“你不用哄我的。我知道你对我好,这就够了。你是大明的国舅爷,杨叔叔却想借了外兵来灭大明,我要是早知道他这样想,就不帮他求情了。他砍了就砍了吧,只不过你给他准备口好棺材,也算我对的住他。”
据孙大用回报,杨莲亭砍头时,还做了首离世诗,并让孙大用务必把这首诗告诉国舅。“慷慨歌燕市。从容做楚囚。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国舅,他特意嘱咐了几遍。让我把这诗务必带到,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我老孙,可是听不懂。”
“听不懂,听不懂就对了。要是听的懂,就麻烦了。忙你的去吧,把他的脑袋解往京师,尸身装棺材埋了吧。这是我答应梦儿的,就得做到。”等打发走了孙大用。郑国宝暗笑,原来杨莲亭死到临头时。还是怂了。做这诗,不就是暗示自己可以做汪兆铭。不过我要你个带路贼,又有什么用?
杨莲亭与童百熊的死,代表日月神教两大派系同时瓦解,旧有的人马山头,全都要归附到任我行的指挥之下。任我行的接任大位,就是顺理成章之事。只是听说,郑国宝要安排梦儿出海,还要带走教内一部分长老,任盈盈又打翻了醋坛子。“好啊,你这喜新厌旧的白眼狼,我怎么就那么倒霉,嫁给你了。”一双粉拳,在郑国宝的身上一通乱捶。郑国宝一边安抚着大小姐,一边道:“好盈盈,你这话说的。我怎么就喜新厌旧了,你看我和梦儿姐,到现在什么都还没做呢。你说,我疼谁更多一些?这事,我不是跟你说过么,黑木崖要扫,但是日月神教不能灭。日月神教要都灭了,一来是便宜了播州杨家,他们趁机吸纳,势力会凭空大涨;二来,没了日月神教将来谁替朝廷背黑锅?”
朝廷一直以来,全靠锦衣卫去干湿活。可是随着文官势力越来越大,锦衣卫的活,也就越来越不好干,尤其锦衣卫的档案都在兵部有记录,稍微行事上有些越礼,就容易被文官逮住辫子,咬死拉倒。
“圣门也好,还是其他江湖门派也好,都是我为朝廷找的白手套。不过他们行事,不能打着自己的旗号,只能打日月神教的旗号。反正日月教的名声已经彻底臭了,不在乎再臭一些。不过要是我把黑木崖的长老什么的都杀光了,再用日月神教的招牌,就有破绽了。所以必须要跑一部分,让人知道,日月神教有人逃了。他们憎恨朝廷,意图报复,所以做下许多人神共愤之事,这也是情理之中。”
“这还差不多。”任盈盈听说郑国宝始终没和梦儿做什么,心里痛快了一些。但想到这些日子郑国宝的荒唐,居然拉着哱云与蓝凤凰玩起了大被同眠的把戏。这两个女人生性豪放,居然能欣然接受,并靠这手法,平白多占了许多便宜。还有个曲非烟一旁虎视眈眈,那秦良玉不嫁人不许亲,怕也不是什么好兆头,心里有气,嗔道:“明日我爹登位大典,你到时候,必须给我去发言,说话不许太少,否则我饶不了你。”
日月神教自宋至明,教主登位大典,也不知操办了多少。可是教主登位时,大位之上坐的不是教主,而是朝廷大员,锦衣缇帅,却还是破题第一遭。
任我行倒是面带春风,一团和气。“各位兄弟,今日咱们圣教的大好日子,国舅爷特来做咱的嘉宾,这可是请都请不来的贵客,大家还不鼓掌?”
郑国宝谨记任盈盈的吩咐,倒是没少说话。“各位,今天是个好日子啊。从今天开始,荼毒大明多年的日月神教,就再也不复存在了。你们的身份,不再是魔教妖人,不再是魔教长老。而是圣门的护法,长老,堂主。记住,你们是圣门,不是魔教。而圣门与魔教的最大区别,就是圣门是以保卫朝廷为行动准则,以发财为目的而存在的组织。圣门的经济来源,有两淮盐引为保障,有朝廷拨款为基础,大家还怕没有钱使么?”
如果说之前,还有一部分人对改日月神教为圣门,公开更改方针存在抵触情绪的话。听了这发言,就什么情绪都没了。朝廷拨款,两淮盐业,这两个都是大金库,有了这两大金库支持,大家以后都有好日子过,这时候谁反对圣门,就是跟大家口袋过不去,那不是自寻死路?
“至于圣门由谁领导,朝廷不多介入。我只是表达下个人的看法,我认为,圣门还是交给任老英雄这样,有经验,有阅历,且积极主动与朝廷大员靠拢,并且愿意结为姻亲的人,朝廷才能放心。当然有获得,就要有付出,有权力就得有义务。圣门日后的工作重点,会由任老英雄,对大家传达。大家只要做好朝廷的工作,不但有丰厚的奖金可拿,子孙后代,也可以享受到朝廷安排锦衣工作的待遇。当然,第一年是个考核期,名额有限。不过如果你们第一年的工作完成的好,我保证从第二年开始,名额会加一倍。这些名额可是直接成为锦衣正职,直接享受朝廷薪俸的。保证与各大派正途毕业的弟子,待遇一样,也不需要他们去考什么剑八拳六证书。”
他这通演讲的最大收益,就是晚上任小姐那似水的柔情,几乎把郑国宝融化了。“算你有良心,讲的不错,这是给你的奖励。”任盈盈俏皮的一笑,“原来我还担心,教里有杨莲亭时期的潜藏分子,等待时机,开展破坏。不过有你这一通讲话,就算是真有这样的人,也不敢出来了。为了子孙后代的名额,谁敢反对我爹,绝对会先被教里的人打死再说。”
“是啊。今天我说了这番话,脑子正常的都该知道,朝廷是支持谁的。不过岳父也别指望下面一团和气,再说真一团和气,他也没法当这个教主了。只是要调整好几个派系的关系,让谁也不能一家独大,谁又不至于觉得被教主冷落就好。让他们看见希望,又不让他们真正掌握希望,这样不信搞不死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