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铁对于这些民夫的效率十分满意,尽管被捆扎在一起的角楼粗糙不已。但只要能够瞭望就没有问题,扶着临时捆扎的木梯齐铁登上了这座瞭望塔。
灌木丛比想象的要宽广的多,一望无际的好像一直要延伸到天边去。间或有一两颗勉强算是高大的树木,突兀的立在灌木丛中,有些鹤立鸡群的感觉。
想要通过这些灌木丛想必是个难题,充满荆棘的路并不好走。不过此时齐铁希望它越难走越好,至少这些灌木丛会形成障碍。不让大队的倭人步兵冲过来。
回头看去,海面上全是自家的小艇好像蚂蚁搬家一般运送着人员登岸。龚阿龙拎着铁枪,那一身量身定做的全身板甲在阳光反射着光。好像一个奥斯卡小人,他倒提着铁枪走下小艇。同行的还有那两只凶猛的獒犬,这是两个超级喜欢打仗的家伙,因为每有战事它们便有人肉吃。
齐铁有些奇怪,前天还悍勇无比的倭人水军哪里去了?亏得自己还留了两艘战舰在海里游曳警戒。想象中的海战并没有打响,倭人的战船好像在这个世界消失了一般。
心里充满了狐疑的齐铁拿着望远镜四下的扫看,“当”齐铁感觉自己的头被猛烈的撞击一下。一支弩箭居然穿透了头盔,直直的插在脑袋与头盔之间。
锋利的箭尖划破了齐铁的头皮,滚烫的鲜血一下子便流了下来。几乎与此同时,三四支弩箭分别射中了齐铁的大腿。背后与肩膀。这些弩箭都穿透了铠甲,不过好在云家的铠甲到底结实。弩箭入肉最深也不过一寸,齐铁立时被射翻在瞭望台上。
“敌袭……”侍卫们的示警刚刚喊出口,一支支弩箭便从灌木丛中射出。正在挖掘壕沟的民夫们顿时伤亡惨重,他们的身上没有铠甲。锋利的箭尖射进肉体的声音此起彼伏。
“趴下!快趴下!”侍卫们齐声高喊,不少侍卫冲过去。用身体撞倒那些惊慌失措满地乱跑的民夫们。
齐铁艰难的站起,从背后抽出长弓。此时他站得最高,只有他可以鸟瞰整个战场。不顾身上的伤痛,抽出一支狼牙对着灌木丛便射了过去。
为了能将弩箭的威力发挥到最大,倭人潜入到了只有百步之外。这些倭兵身上并无铠甲。狼牙激射而出透体而入。一名倭兵惨叫着倒在了地上。狼牙穿透了他的胸膛锋利的箭头从后背穿出来。
齐铁不理会还在地上惨嚎的倭兵,继续一个个点射着灌木丛中的倭兵。此时反应过来的云家侍卫,也开始取出弓箭向灌木丛中射击。不过因为角度的关系,他们的射击命中率并不高。
倭人的弓弩手对着这个射不死的小强进行攒射。一支又一支的弩箭钉在了齐铁的身上。有些被坚硬的铠甲滑开。有些则穿透了铠甲钻进了肉里。几乎就是一瞬间。齐铁便成为了一只刺猬。
“他们没几个人,冲上去干掉他们。”齐铁连续射翻了三名倭兵,在瞭望塔上急急的吼道。
在他的角度看得最清楚。此时倭兵动员的人数并不多。大概只有三五百人左右,而且多是弓弩手。好多的倭兵手中都是木棍,这样的倭兵云家侍卫一个能打十个。
侍卫们得了齐铁的命令,纷纷抽出马刀扑进了灌木丛。荆棘划在铠甲上哗啦啦的响,真不知道这些倭兵是怎么忍受得了。
灌木丛中不断传出倭兵们的惨叫声,拿着弓弩与棍棒的倭兵完全不是云家侍卫的对手。这些倭兵的战斗意志也远逊于围攻戴宇坐船的那些,有些人甚至跪在地上乞降。
齐铁靠在瞭望塔上,鲜血不断的顺着铠甲的缝隙流出来。他感觉头晕得厉害很想吐,可是此时他连呕吐的力气都没有。嗓子干得要命,真想喝一口水。头顶那炎炎的烈日好像也火热得让人难以接受。
“码的,老子以后再也不上瞭望塔了。这地方太他娘的危险。”齐铁嘟囔着,两只眼睛的眼皮却好像坠了两坨铅块。齐铁努力的睁着眼睛,可他越努力眼皮便好像越沉重。
最终,他还是闭上了眼睛。
“齐爷……”在黑暗笼罩之前,齐铁还是听到了侍卫们的呼唤声。
匆忙制成的瞭望塔十分狭小,侍卫们无奈只能用绳子将齐铁绑了。从瞭望塔上顺下去,鲜血滴滴答答的顺着身体流淌。滴了下面侍卫一头一脸,塔下的侍卫们流着眼泪解开绑缚在齐铁身上的箭矢。
此时正巧那些倭兵被从灌木丛中押解出来,红了眼的侍卫们拎着马刀嗷嗷叫的扑了上去。
一蓬蓬鲜血不断迸现,惨叫声一连串的迭起。一块块残肢断臂不断的落在地上,知道最后一名倭兵也被大卸八块之后。这些侍卫才算罢休,砍下的人头被高高的悬在瞭望塔上。
到了傍晚时分,又有三座瞭望塔先后建成。每个瞭望塔上都站着两名手持弓弩的侍卫,他们警惕的逐渐黑暗下来的灌木丛。
火红的太阳正要落山之时,云啸率领船队到了。
“什么?齐铁身受重伤?”云啸听见这个消息立刻暴走,戴宇伤了现在刚提拔起来的一个齐铁也伤了。这倭人还真的难缠,自己可没有那么多的家将往里填。
小艇将齐铁送上了云啸的大船,此时他身上的铠甲已经被去掉。脸色苍白得好像一个死人,浑身上下缠满了麻布。头发因为被血和头盔沾到了一起,被侍卫们用匕首剃光。光头剃得好像狗啃的一样,看上去倒是有几分的滑稽。
“侯爷,身子倒是没有大碍。只是身上受伤太多,粗略算一下便有三十几处。可能是身上的血脉流得过多,静养一段已经无碍。”
“弄点人参杀只鸡一起炖了,现在还吃不得肉将鸡汤喂给他吃。无论如何,本侯让他活着。”
“诺!”
“老鹰,你上岸看着。小心晚上被人偷袭了,让白天上岸的弟兄们都睡上一觉。你们白天也睡得足了,今天就辛苦一个晚上。”
海滩上现在群龙无首,没有一个头领级的家将撑着,云啸有些不放心。戴宇有伤,相比小熊苍鹰还是能让云啸放心。
太阳终于落到了海平面之下,黑暗重新笼罩了这片海滩。又是一个五月的夜晚,瞭望塔上看下去脚下的灌木丛黑漆漆的一片,即便是有什么也难以发现。
“都他娘的下来,黑呼呼的能看到个啥。想当靶子还是怎的,还他娘的点火把。亏你们想得出,都给老子下来。”
苍鹰刚刚登岸,就对那些在瞭望塔上点火把的家伙嗤之以鼻。在海面上老远就能看见他们,更别提在路上。这么明显的靶子,不踏齐铁的后尘都算他们命大。
侍卫们见说话的苍鹰,不敢顶撞只得一个个攀爬下来。
“侯爷让你们休息,这里就不用你们管了。把龚阿龙给我找来,今天晚上可就要看他那两条畜生。小白要是在这里就好了,保管那些倭兵死得痛快。”
苍鹰巡视着沙滩上的防御,还别说这齐铁做事真弄得有模有样。壕沟挖得出了水,听旁边的侍卫说里面还插了尖桩。壕沟的外面还挖了一些陷阱,只要人踩进去保管双脚被扎穿。
“齐爷说了,倭人都穿草鞋。这些竹木的钎子很有用,一扎一个准儿不怕他们不出声。”
负责干活的民工头头,点头哈腰的向苍鹰禀报。
“这小子脑瓜是活泛。”苍鹰见了齐铁的种种布置,也觉得云啸没有看错人。这个叫做齐烈的小子,还真是个天生打仗的坯子。
“鹰爷,您叫我?”龚阿龙拎着铁枪走到苍鹰的身前,对着苍鹰施礼道。龚阿龙个大但却并不傻,这些年已经将汉话学得七七八八。至少日常的沟通没有问题。
“嗯!你辛苦一下,带着这两条獒犬巡夜。记得不许出壕沟,齐铁在外面挖了陷阱。黑漆漆的谁也不知道那陷阱在哪里,你莫着了自己人的道。”
苍鹰好心的提醒着龚阿龙,若是这小子踩中了自己人的陷阱。那可好玩了,不过这两个畜生的鼻子和耳朵都够灵。只要倭人来了,断然难以瞒得过这对畜生的鼻子耳朵。
“诺,鹰爷放心。有俺在保管不叫一个倭人摸过壕沟。”
龚阿龙对自己的两条獒犬十分有信心,除了快若闪电的小白。云家的日常巡视便是由龚阿龙负责,对于警戒龚阿龙自然是驾轻就熟。
“记得别出壕沟。”苍鹰不放心的叮嘱了一下,便带着侍卫继续巡视去了。
最讨厌的就是这样无月的夜晚,真不知道侯爷为什么选择在这样的天进攻。
人对于黑暗有着本能的恐惧,习惯了光明的人们一旦失去了视觉。便会紧张不安,尤其是在战场。好像四周随时会冲出来噬人的怪物一样。
“如果是冬天来就好了,老子他娘的一把火将这里烧个精光。”苍鹰看着黑呼呼的灌木丛恶狠狠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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