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付大人似乎还忘了一人,此人至关重要。”
杜尘澜笑着往内院的方向走去,付连壁这才想起侯府里还有尊大佛呢!他一拍脑袋,糟了!这查太后该如何处置?来之前皇上也没交代啊!
“娘娘!咱们快走吧!外头已经被大理寺和禁卫军的人包围了,他们就要过来了。大老爷临走前吩咐过,咱们顺着密道走,先逃出去再说。等大老爷胜了,咱们再回来也不迟。”杨嬷嬷焦急万分,可查太后偏偏还坐在梳妆镜前一动不动,这让她怎能不着急?
看着小宫女们四处逃窜,有的竟然胆大包天,顺手牵羊藏了之前的小物件儿,杨嬷嬷也无暇顾及了。
“是啊!娘娘,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拂晓也上前劝道。
先不说大老爷会不会胜,但此刻朝廷都派兵将府上包围了,她们应该暂避锋芒才对啊!
“娘娘!您若是被抓住了,届时用来要挟大老爷该怎么办?咱们还是先走吧!”拂晓看了一眼已经收拾好的包袱,转头一眼便看见查太后还穿着宫装,不禁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
查太后看着铜镜中有些憔悴的容貌,外头下人们的惊叫声,与杨嬷嬷、拂晓的劝说声掺和在一起,让她脑子有些头晕。
“哀家是太后,皇帝的嫡母,难道他还敢弑母不成?”查太后声音有些发颤,拿起桌上的梳子抿了抿鬓角,只是颤抖的手却将原本梳好的发髻给勾出几根发丝来。
她是皇太后,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太后,怎能就这般灰溜溜地逃出侯府?
逃出府,往哪里逃?她进宫数十年,早已习惯宫里的一切,就算死也要死在宫里。
“娘娘!您替王爷想想啊!皇上现在只怕恨透了您和王爷,只要您落在他手中,王爷该如何选择?娘娘三思,等王爷将来荣登大宝,您将会比现在更尊贵!”
拂晓边说,边上前扯住了查太后的胳膊,将其往外拉。
“不!哀家绝不离开。”查太后挣脱了拂晓的手,这是她身为太后的尊严。
她出身高贵,怎可能如老鼠一般躲躲藏藏?
其实她此刻心中忐忑得很,事情发展到现在的局面,她根本没什么信心了。父亲一死,家中便少了主心骨。大哥虽稳重精干,但也不及父亲的精明。
此次谋逆,是计划已久的,但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然而一直到现在,她心中就没定下来过,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太后娘娘!”
一道少年清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让正在僵持的三人吓了一大跳。
查太后有些惊愕,她转头看向杜尘澜,惊叫道:“杜尘澜?”
杜尘澜手中的长剑滴血,他每走一步,那长剑上的血便往下滴落一滴,让屋内三人看得心肝都在颤抖。
查太后先是惊讶,而后却回过神来,她突然瞪大了双眼道:“是皇上!是皇上让你围剿诏安侯府的?”
杜尘澜颔首,微微一笑道:“皇上命臣来捉拿反贼查廷海和查氏一众余孽的!”
然而这笑容却让查太后浑身一颤,她颤抖着双唇,突然眼中含泪道:“纪昭好狠的心,当年哀家下令灭你顾家满门,现在你却来屠我查氏。”
接着查太后狂笑起来,“哈哈!哈哈!纪昭竟然为了平息你的怨气,做到这份儿上。他害怕了吧?他怕这江山换人坐,才想拼命拉拢你为他卖命。”
她扶着梳妆台起身,接着便跌跌撞撞地向杜尘澜走来。
“不过是一报还一报!”杜尘澜甩了甩从地上随意捡来的一把剑,他到现在可是一个人都没杀哦!
那些府中侍卫的抵抗还用不着他出手,剩下的便是些老弱妇孺,他就更不会动手了。
“你竟然心甘情愿为他卖命,要论杀你全族的仇人,他和廖氏才是罪魁祸首。可笑你被他的装腔作势给蒙蔽了,一如当年你父亲一般,被他耍得团团转。算计人心,谁都不如他厉害,母子一脉相承,十足的小人。”
查太后面孔扭曲着,她现在恨不得将这两人碎尸万段。无数次后悔当初为何偏偏过继了纪昭,便是因为纪昭表现得十分乖巧,廖氏待这个儿子很是苛刻,这才让她动了恻隐之心。
后来她时常哀叹,当初要不是看着孩子可怜,她怎会又想这样的下场?到了此刻,她不得不承认,廖氏那贱人的确是卖弄权势的一把好手,她不如廖氏。
“娘娘想回宫里吗?”杜尘澜突然道。
查太后被杜尘澜这话问得浑身一震,还没等开口,却听得杜尘澜又道:“您说要是让楚王殿下在您和江山中选择,他会选哪个呢?查廷海呢?他又会选择哪一个?”
查太后顿时心中一慌,“你敢!哀家是太后,皇帝不敢杀我!”
杨嬷嬷和拂晓手足无措地站在查太后身后,她们此刻也不知该怎么办,大老爷那儿没消息传来,这杜大人又来者不善,还不知娘娘是否能坚持得住。
查太后悲从中来,蕴儿会选择自己吗?兄长呢?
杜尘澜叹了口气,“你们查氏已经犯了谋逆之罪,其罪当诛,且是诛九族。娘娘身为皇上的嫡母,或许皇上会网开一面,将您关入冷宫之中,只是可怜了楚王。谋逆不成,便是死路一条。”
“咣啷”一声,将屋内本就如惊弓之鸟的查太后三人给吓了一跳,定睛一看,竟然是刚才杜尘澜手上拿着的长剑。
“这就看娘娘如何选择了,没有您的拖累,楚王才会成事。”
杜尘澜看查太后有些恍惚的模样,又下了一剂猛药,“娘娘没想到您为何会被留在府中?为何他们没将您妥当安置呢?那密道,您去看过吗?”
杨嬷嬷和拂晓顿时察觉出不对来,脸上血色尽失,这是什么意思?
“娘娘难道还不知道他们的用意吗?您应该是想到了吧?否则怎会不离开。他们要谋逆,总得有个名目吧?您说皇上怕楚王夺他皇位,欲谋害楚王和查太后您,最后您死于他的毒手呢?”
查太后忙不迭地摇头,眼神瞪向杜尘澜,“不!这不可能!他们为何要这么做?他们怎可能这么对我?”
“因为你活着对他们来说也是个累赘!他们容不下你,皇上也容不下你,这次是孤注一掷。成了,便是皇上弑母铲除容不下兄弟,那是不仁不义之徒。失败了,反正都是个死。”
“这都是你的猜测,你不过是想挑拨离间罢了!”查太后强撑着道。
“是吗?那这是什么?鹤顶红?”杜尘澜指着梳妆台上的一只瓷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