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比刚听出这声音来自荆天心,便见天边一道人影飞来,紧随其后的则是数道御剑的匪友,阵列整齐。
吴比正要出声示警,但没想到那荆天心不等石芽答话,已是以指作剑刺了过来,用得正是吴比当年杀白手套时的套路——不问便杀。
他荆天心也知道石芽身份不凡,若是互通姓名之后自然不好动手,所以已经打定主意抢了剑便走,这才草草招呼一声便即出手。
荆天心虽然手中无剑,但已是威力惊人——挽月湖的水面被激起八道斩痕,眨眼之间已经到了石芽等人的面前。
吴比知道荆天心乃是欢喜境,童大锤和燕姬根本无法与之相提并论,于是果断为石芽等人开启了魂导光环;本人则迅速前冲,争取在荆天心这一剑到来之前挡在他们身前。
只要挡得一时,容石芽自报名号之后,荆天心自然再也没办法动手,除非他想要八方湖毁于栖霞池之手……
哪知石芽根本不予吴比逞英雄的机会,掌中剑尖一旋,先是一股气劲将吴比拦住,而后挽月湖水再次下落——这次可不是以水成剑,而是连湖底的大地都被石芽这一剑掀了起来,化作石刺节节攀向荆天心与他的剑湖精锐!
虽然拒绝了吴比的挺身相助,但石芽还是接受了吴比开启的魂导光环,这才有了如此石破天惊的一击……
轰然一声炸响过后,湖面便又是水汽氤氲,但即便体质与速度增强了五成,石芽的全力一击还是无法完全抵挡住荆天心的一刺——荆天心的指刺破重重石棱,直切石芽的手腕,勿要夺掉那把闪着水光的神剑……
然而就在荆天心的手指即将触到石芽手腕的一瞬,只见这位栖霞池的宗门行走突然剑路一变,以剑做刀,不可思议地连续斩了十下;荆天心本以为手到擒来,已经打定主意抢了剑返身便走,并且有信心在场谁也追不上自己……
结果这十“刀”不仅打乱了荆天心的全盘计划,还在躲开他指刺的同时斩破了他的肩头——如果不是荆天心退得足够快的话,这十下足够将他斩成两段。
“嗯?!”荆天心难掩惊讶,终于凝在石芽等人的面前不动;而平日里平静如水的石芽,似乎也觉得刚才自己的动作不可思议——仔细去看的话,那原本完美对称的双眉,此时一高一低,恰似她微微张开的小嘴。
“你便是剑湖的新湖主荆天心?”石芽顺势发话,“想要挡我……”
荆天心知道事已不可为,哈哈一笑,不等石芽说完便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多年未曾遇见用剑的高手,难免见猎心喜,与年轻人切磋一记……”
“想要……”石芽还想把话说完。
“突然想起我们湖里还有点事,既然岛上除了三位湖主在,还有九里坡的两位高人……那我荆天心便不凑热闹了,回见。”荆天心语速极快,不停顿地说完之后扭头便走,而此时他身后的精锐方才跟到眼前,话也不说又重新御剑回追,从哪来回哪去。
吴比一咬牙,心说这荆天心还如同当时见到訾星律时一个风格,打不过马上就走,也算得上是果断了……不过也幸好他走得早,不然万一一不小心让他察觉到自己的身份,到时就轮到自己想走了。
吴比见荆天心眨眼不见,重新把目光落到石芽的背影上,暗道这妹子也是够狠,竟然想以一己之力对抗欢喜境的高手……要不是自己的魂导光环和“劈斩”及时生效,恐怕还真的会被荆天心抢到一把宝剑。
吴比正看着,石芽忽然回过头来:“谢谢你。”
吴比知道她察觉到了自己刚才的动作,微微点头致意,而后便见这少女把目光放远,重新投到了燕姬他们所在的岛上,朗声道:“刚才荆湖主说……九里坡的两位高人也在?”
石芽问完,岛上站着的人自动分散开来,露出了另外三个人——一人背上两个金钩,原本黯淡无光,直到此时方才光芒闪耀;剩下两人口鼻生疮,佝偻着背正在点头傻笑。
“哎哟?钩主滕连福?你也在呢?想不到你还是这么猥琐。”童大锤哈哈大笑,纵身一跃跳到那金钩汉子身边,又对不远处那两个口鼻生疮的人说,“老李老王?你们两个潜进弓主的挽月湖有何贵干?该不是也想偷鸡摸狗趁机添乱吧?”
那两个口鼻生疮之人正是九里坡的两位洞主——老李老王,他们此时只知道傻乐不说话,痴痴地望着湖面上的石芽一行人。
“说话啊!”童大锤显然对老李和老王抱有敌意,抬起大锤便戳向二人……
就在大锤触到二人身体的一刹那,老李老王的身体瞬间爆开,而后绵软了下去,就像是两个被戳破了外皮的气球。
而就在二人爆开之后,两股脓水落到地面,腐蚀得地上冒出一股黑水;周围的匪友们忙不迭地躲得远远,生怕沾上一点瘴气。
“嗤”地一声,就连童大锤的法器也被蚀得冒了阵泡泡,童大锤破口大骂,怒斥九里坡两个老耗子手段下作。
石芽等人看他们闹了半天,再没兴趣多做停留——原来早在石芽走出屋外的时候,岛上已经有三位以上元婴境的高手……如果不是先有吴比斩断“百弓锁魂阵”,而后石芽一剑硬撼燕姬火凤,从而立威了的话,或许早就被这群高手分而食之了。
暗自捏了一把冷汗,吴比一边留意着身后的动静,一边跟着石芽踩水而行。
“恭送栖霞池门宗行走法驾——”燕姬远远喝道,已经放弃了追击——她当然不知道石芽的惊天一剑是有吴比的支持,更不知道最后那十“刀”是出自吴比的手笔……
只看到荆天心全力出手也吃了瘪,燕姬马上就承认今天指定是留不下这石芽,更没法借机为挽月湖扬威……
“走好走好!”童大锤甩了甩手上的法器,也远远地招呼了一声;而那钩主滕连福则没什么反应,只是背上的金钩再度黯淡了下去。
在千百匪友的注视下,石芽、水芹、小花和吴比就这样施施然踏水离开,犹如拨云而现的新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