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声使劲地盯着寒天白,将信将疑道:“你说不做就不做了?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寒天白正色道:“道上有规矩,一旦金盆洗了手,那就和以往一刀两断。也是小人入道不深,手上没有沾过红,否则想洗干净并不容易。”
风沙见他对答如流,不是脑筋快就是早有腹案,含笑道:“能否向寒兄弟打听点事?”
寒天白笑道:“好说好说,小人看得出来,风爷与掌柜的关系不一般,小人一定知无不言。”
风沙道:“没想到与初云再度见面,竟是那种状况,这种事情很常见吗?”
寒天白小声道:“要说麻烦,确实不少,幸好掌柜在本地尚有些好友,多有帮衬,还算平安。符三爷这种人物,还真是头一次遇上。”
风沙哦了一声,似乎漫不经意的问道:“她在这里朋友很多吗?”
“掌柜是保康门一带有名的冰山美人,一向对男人不假辞色。不过,小姑独处,难免闲言闲语,传什么的都有。”
寒天白似有意似无意的回避了风沙的问题。
风沙也不深究,故作好奇的顺着话问道:“传些什么?”
寒天白摇头道:“都是谣言,不值一提。”
风沙似有不悦地道:“什么谣言,你倒是说几个听听啊!”
“还是算了。传得乱七八糟,凭白污了掌柜的清名,”
绘声听出来了,这小子分明在吊人胃口。
风沙不悦道:“干嘛讲半截话。”
寒天白左右张望一下,压着嗓子道:“有传言说掌柜是个克夫的寡妇,克死了自己的丈夫,不得不背井离乡,从蜀地迁来汴州。”
绘声冷笑道:“什么蜀地,她是……”
风沙于桌下伸手,轻轻拍了下她的大腿。
绘声立马闭嘴。她出身旧蜀王室,对“蜀地”二字相当敏感,加之初云从江宁来汴州生根,乃是她亲自通过四灵安排的,是以忍不住反驳。
寒天白疑惑道:“掌柜不是蜀人吗?”
风沙反问道:“她那些朋友都知道她是蜀人吗?”
寒天白干笑道:“小人就是个跑堂的,掌柜和朋友说些什么也不会告诉我。”
“就凭寒兄弟和她共患难了一把,往后有得好日子。”
“小人无非想混顿饱饭,没有什么大志向,除了腿快也没什么能耐,就算客栈扩建了,小人还是跑堂的伙计。”
风沙含笑道:“那也是大伙计。”
寒天白咧嘴一笑,起身作揖道:“承蒙风爷吉言,小人还有事忙,告辞告辞。”
随他进到前堂,绘声忍不住道:“感觉这人怪怪的?哪里怪又说不上来。”
风沙淡淡道:“他看似说了一大堆话,其实多是废话,除了他那不知真假的来历,没有透露半点有用的消息,更有点套话的意味。这个伙计不简单。”
他本来想向寒天白问些情况,诸如初云前些日子在不在客栈里之类。
没想到什么都没问出来,反倒是绘声没沉住气,被人家套走了点东西。
绘声恍然,小声道:“南唐密谍?”
风沙耸肩道:“的确有可能是密谍,至于哪方的密谍那就很难说了。”
绘声问道:“他真做过飞贼吗?”
“不管是不是你都没法查。另外,这个身份可以拿来解释一些本来不合情理的事情。一句当过飞贼,一言以蔽之。”
风沙顿了顿,笑道:“如果深问下去,人家有言在先:已经金盆洗手,和以前一刀两断了。”
绘声心道确实,又问道:“要不要提醒初云?”
“你怎么知道初云不知道寒天白是什么人?说不定寒天白也知道初云知道他是什么人,初云可能同样知道寒天白知道她知道。”
风沙撇嘴道:“这类事我们不要乱插手,很容易两边不是人。初云不做声,我们更不必做声,心里有数就行。”
绘声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风沙沉吟道:“至于查还是要查的,让孟凡来查。这方面他很有天赋,是把好手。”
绘声担忧道:“他会不会有危险?”
风沙随口道:“这谁说得准。”
绘声俏脸凑近些,腻腻地撒娇道:“主人~让他在风门也挂个身份嘛~真遇上点麻烦事也方便招呼帮手。”
风沙当然不想韩晶误会他抢传人,尤其风门拥有很深的墨修烙印,这种意味更明显,摇头道:“不行。”
绘声噢了一声,怏怏地低头。
在后院晒了会儿太阳,有弓弩卫急急报说萧燕秘密来访,目前人正在状元楼装作食客。
风沙向绘声吩咐道:“我先去一步,你带她上陵光阁。”
这是希望跟萧燕单独会面。
绘声亲自出面领路,萧燕才会同意孤身独往。
陵光阁原先那些薄纱美婢已经净空,然而丽色不逊反胜。
云本真见得陵光阁妙处,于是调了些风门的少女也如此一般放上了陵光阁充做婢女兼护卫。
这些少女的样貌气质自不必多提,大多出自闽王宗室,作为剑侍培养。
其中最漂亮的十几名闽女,早已成为风沙的剑侍。
云本真意属马玉怜和马思思负责陵光阁,风沙也同意了。
待得两女办完事返回便即接手。
总之,这些身手不错又足够漂亮的少女足以把本就十分安全的陵光阁保护得滴水不漏,为一个既兼顾安全又兼顾享受的好地方,用来居住和密会最好不过。
不过,陵光阁上一任主人的品味实在啧啧,肯定不是任松。
阁内的装饰太艳,甚至连门墙、窗格都雕了妙女春戏图之类。
风沙一点都不喜欢,下令全部扒了重修,是以暂时没法居住,也只有露台可以待客。
萧燕急匆匆跑上来,见到风沙便欢声大叫:“你怎么才找我,我想死你了。”
仿佛一条大狗遇上久未蒙面的主人,欢天喜地的纵身而扑。
萧燕劲大又蛮,风沙的小身子骨哪经得住这样一下,被当场按到地上。
好在萧燕反应及时,叠着双臂垫住了风沙的后颈和后脑。
风沙像是被充满弹性的软枕噗地砸脸。
一下子竟是被砸蒙了,两眼发愣,手足无措。
萧燕似乎觉得风沙这个样子很有趣,笑嘻嘻地拿脸蛋去蹭他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