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七节 汉。归义单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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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回长安的路上,刘彻接到了来自长城的急报:匈奴使者持国书入觐!

  而这一次的匈奴使者,也换了一个人。

  不再是刘彻和汉室的老朋友且渠且雕难。

  而是一个陌生的人。

  “呼衍哲哥?”刘彻笑了一声:“呼衍氏的某位贵族吗?”

  “传诏给雁门,准许匈奴使者入境!”刘彻将这个奏报放下来,吩咐道。

  对于汉匈两国而言,漫长的数十年战争,早已经形成了,即使前方打的热火朝天,但使者往来,从不间断的传统。

  这也是汉匈这样的势均力敌的对手,自然而然,一定会形成的默契。

  没有这个默契,战争规模就很容易扩大化。

  最终导致两败俱伤!

  但,当历史走到今天,其实,刘彻完全可以打破这个传统,理都不理匈奴人,甚至都不需要去听匈奴人到底想要跟他说什么。

  反正,汉匈现在已经撕破脸了。

  和平,根本是不可能降临。

  因为,刘彻要灭亡匈奴,或者使之臣服,从而让汉军可以长驱直入,入主中亚和西亚。

  而匈奴则要维持它的霸主地位和生存,必定不可能在被汉室这样反复打脸后,就跪下来认输。

  对匈奴来说,即使经历了马邑和高阙之败,它的尊严和骄傲,被汉军彻底践踏到泥浆里。

  但,在实际上来说,匈奴损失的也只是幕南的一部分力量。

  对于这个庞大帝国而言,远未到重创的地步,更谈不上灭亡。

  汉军所夺取的高阙之地,相较于匈奴帝国的庞大身躯和肢体来说,仅仅只是皮毛而已。

  最多最多,算是一拳把匈奴人的鼻子打塌,眼睛打肿,让它没脸见人而已。

  所以,高阙之战,其实只是汉匈的第一个回合对攻的末节。

  对汉室而言,更残酷更漫长和更艰苦的征途,还在未来等候着。

  无论是从阴山向西,夺取河西走廊,占据西域,断匈奴右臂,还是撅师万里,将匈奴赶到幕北的寒苦之地,都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

  所以,听听匈奴人怎么说,维持表面上的面子,也不算错。

  所以,在第二天,在匈奴使者还在长城外徘徊的时候,刘彻特意在未央宫的宣室殿前殿,摆下筵席,招待投诚的匈奴右贤王且之。

  这也是刘彻第一次见到这位匈奴的右贤王。

  在刘彻眼中,且之是一个大约三十七八岁的白人男子,他生着一头蓬松的头发,看上去有些类似塞种,但,他的宽大鼻翼和深深的眼窝,却证明了他在血缘上其实更接近匈奴。

  而在其脑后的辫子上,系着的一些金色或者黄色的头发,则说明他可能曾经接触过希腊人或者希腊文化,并且受到了类似影响。

  因为只有希腊人和罗马人,才会因为幻想,而戴金色或者黄色的假发。

  另外,他的毛孔比较大,毛发很浓密,这又有一点斯拉夫人种的特征。

  “外臣拜见伟大的汉朝皇帝,至高无上的天单于!”且之一看到刘彻,立刻就在旁边的一个大鸿胪官员的暗示下,朝着刘彻大礼参拜,同时用着生硬到几乎听不懂的汉语,对着刘彻说道。

  刘彻也是通过翻译和嘴型,才勉强听懂了他的话。

  不过,这无关紧要了。

  刘彻笑着站起身来,道:“爱卿平身!”

  然后,他毫不客气的接受对方奉上的天单于称号,正式的成为了已知世界的共主,同时统治长城之内和长城之外的帝王。

  至于匈奴承不承认,信不信?

  刘彻相信,他们肯定会承认,也肯定会信的。

  只要打疼了,匈奴人不承认也要承认,不信也得信!

  就像历史上的乌维单于和儿单于,尽管嘴上不信,但身体还是很老实的跪下来了。

  “卿能幡然醒悟,反正归顺,顺天应命,朕甚嘉之!”刘彻笑着道。

  且之也立刻说道:“陛下神威,外臣闻见,且震且怖,愿为陛下走狗,永为汉臣妾!”

  刘彻听完翻译的转述,不由得给大鸿胪点了个赞。

  就该是如此!

  事实上,这也是古今中外,通用的真理!

  在这个世界上,谁强大,谁的价值观和纲常伦理,就会大行于世。

  在鸦片战争前,整个东北亚,都是中国的势力范围。

  不管猴子们愿不愿意,但他们的制度、文字以及礼仪,统统是中国化的。

  在本质上来说,所谓的越南、缅甸、朝鲜,其实都是中国文化浸染下的一个地方割据政权。

  而在后世,欧米的价值体系大行于道,侵染世界,连非洲黑叔叔也得按照欧米的体系行事。

  如今,汉室崛起,必然也肯定会将周边世界,乃至于整个世界,整个地球汉化和诸夏化。

  未来,即使是南北美洲的土著和罗马的贵族,也未必不会是穿汉服,用汉礼,执汉制度,用汉文字。

  许多年前,刘彻在河东的吴山之上做的那个梦,也未必不会是未来的真实写照。

  只要想想,将来有一天罗马的执政官或者皇帝,跟狗一样跪在自己或者自己的子孙面前,口称:蛮夷小邦,不识王化,冒犯陛下,死罪死罪……

  刘彻就舒服的浑身都颤抖起来。

  这种感觉,甚至比征服一个国家还要爽。

  刘彻笑着道:“右贤王既心慕王化,朕心大悦!”

  刘彻拍拍手,对汲黯道:“尚书令,宣诏吧!”

  后者立刻恭身道:“诺!”

  然后捧着一个早就已经写好的诏书,走到殿中,对着且之说道:“匈奴归义右贤王听诏!”

  且之在大鸿胪的官员的暗示下,立刻按照已经排练过无数次的方法,跪下来,五体投地,趴在地上,说道:“外臣恭听汉天子,至高无上的天单于诏命!”

  汲黯则是摊开诏书,念道:“朕闻之,自古兄弟阋于墙而外御其侮!匈奴,夏后氏之后,淳维子孙也!汉,有虞氏之社稷,范刘之后也。汉、匈奴,本为一家,奈何数十年来,稽粥氏残暴,屡侵汉地,杀略汉边民,手足相残,流血漂橹!朕甚为哀之,今匈奴右贤王,知汉匈大义,率众来归,此休兵祢和,泽及万世之德,朕甚嘉之,其册右贤王为归义单于,位在诸侯王之上,赐其单于印绶、依仗,赏宝剑十柄,粟麦十万石,布帛五千匹,黄金一千金……”

  这其实也是当初军臣自己干的好事。

  当年,军臣为了促成汉匈联姻,自己承认了自己是夏后氏之后。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许多匈奴部族和贵族,也都相信了这个说法。

  如今,刘彻将它拿出来,就算是军臣也不能说刘彻说的有错。

  既然,汉匈本一家,都是兄弟。

  那现在的汉匈战争,那就完全是一个错误了。

  兄弟内讧,这算个什么事?

  自然,这匈奴右贤王且之的归顺,就不是投降了。

  而是大义灭亲,在大义面前,亦然决然,为了汉匈两国人民的福祉和未来,恭敬的臣服在大汉天子的面前,永永无穷,为汉家走狗、臣妾。

  这是天大的喜事!

  更是汉匈两国未来永久和平和永久繁荣的唯一途径!

  自然,汉天子感其大义,敕封其为归义单于,赐给印绶和权杖,命令他去告诉整个草原的百姓——兄弟们别打了,大家都是一家人,快来跟着我一起回归诸夏母亲的温暖怀抱吧!这也就是天经地义和自然而然的事情。

  未来,汉匈和平,两国合二为一,无分汉朝与匈奴,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个君王一个天子的统治下,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至于赐给且之的财富,算是属于千金市马骨。

  只是,不知道若是军臣得知这个情况,会不会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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