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节 匈奴的狂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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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天,行将结束。

  杭爱山脚下的一个庞大的匈奴部族,正在准备迁徙。

  匈奴帝国,扩张至今,幅员数万里。

  但其本部,属于匈奴的主力和骨干,却其实一直是生活和活跃在一片特定的地区。

  从地理上看,匈奴的本部,其实是生活在一个大盘地之中。

  这个盘地,周围都有山脉围绕。

  东方是兴安岭,东北有肯特山,南有阴山、贺兰山,西有金山,西北则是唐努山。

  唐努山略取东西走向,然后折向东南,延长地段,名为杭爱山脉。

  杭爱山脉隆起在蒙古高原的西北部。

  在杭爱山的脚下,就是匈奴左贤王的夏秋驻谒所。

  此时,荒漠还没有席卷整个蒙古高原。

  这里的气候也依然温暖湿润。

  夏天的雨季降雨,又给这个草原的牧场,带来了生命的勃发。

  但气温却在夏末之时,悄然下降到了十几度。

  气温的变化,告诉匈奴人,是时候离开这里,前往更温暖的南方了。

  对匈奴人来说,他们已经适应了八月飞雪,九月气温零下,到了十月,积雪厚达数尺的极端气候。

  一般来说,匈奴部族,会在夏季来到蒙古高原的北部和西部,而在秋冬到南方的幕南。

  这也是为什么,汉室记载的全部匈奴入侵,都发生在冬天的原因之一。

  因为春夏两季,他们的人民和牲畜,都在北方。

  当然,这是以前。

  现在,随着匈奴帝国的触角,向西方延伸。

  许多幕北部族和西方部族,会选择在后世的准格尔盆地过冬。

  那里更安全,也更温暖,而且,能获得更充分的物质和财富。

  特别是在马邑之战后,大量的匈奴西方部族和幕北部族,都不想再南方那个伤心之地了。

  那里,既有着可怕的汉骑和强大的汉天子,而且,经济上也不划算。

  归南方要跨越戈壁大漠,也就是匈奴人所称的瀚海。

  但左贤王的本部作为匈奴最正统也是最强大的部族,却必须归自己在阴山脚下,河套平原的祖地。

  那里是匈奴的发祥地,也是冒顿单于鸣镝之处。

  “伟大的屠奢!”呼衍当屠带着十几个匈奴武士,来到正在骑羊玩耍的匈奴左贤王于单面前,单膝下跪:“我们该走了,大单于在居延泽等我们!”

  “父单于凯旋了?”于单抬起看着迎面走来的呼衍当屠。

  “是的,屠奢!”呼衍当屠说道:“此番我大匈奴大捷,破大宛全国,获其全部人口,尽为大匈奴之奴!”

  “黄金白银,美酒粮食,无数!”

  说着这话的时候,呼衍当屠鼻孔里面都在喷气。

  此番远征,他没有参加。

  而是带着忠诚可靠的单于卫队,在此保护年幼脆弱的左贤王,匈奴帝国现在唯一的宗种血脉。

  于单太小了,也太脆弱了。

  在现在这个复杂的环境里,极有可能被害。

  过去的教训告诉匈奴人。

  百分之六十的王室宗种无法活到成年。

  疾病、意外、暗杀,都可能让其丧命。

  而在现在,左贤王最危险的敌人,就是那些或明或暗的,对他充满了敌意的挛鞮氏本部的成员。

  于单闻言,高兴的说道:“真的吗?太好了!”

  于是,在呼衍当屠的保护下,整个匈奴左贤王本部,五万邑落,随着左贤王的狼头战旗,浩浩荡荡,向着南方迁徙。

  这条迁徙之路,匈奴人已经走了几百年。

  他们要穿越划分幕南和幕北的瀚海,进入靠近长城的幕南地区。

  这是一段危险和艰难的旅途。

  好在,这支迁徙队伍足够强大。

  足足五万匈奴本部骑兵的保护,足以使得一切外敌,都退避三舍。

  但,危险,并不仅仅来外部,更多的时候,会来自内部。

  所以,呼衍当屠的主要职责,就是盯住那些蠢蠢欲动的挛鞮氏的男性。

  那些虎视眈眈的旁支!

  多亏了他的坐镇和保护,于单才能度过军臣远征后的这个危险的夏季,并且能活着见到自己的父亲。

  经过半个月的旅途后,这支迁徙队伍,驱赶着上百万的牲畜,穿过了茫茫瀚海,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这里水草丰盛,秋高气爽。

  暖风徐徐吹来,虽然带着些许的沙子,打的人的脸有些疼。

  但空气之中,却充满了水汽和青草的芳香。

  居延泽,已然在望。

  甚至,远方的平原上,还有些星星落落的粟米田和麦田。

  当然,这些粟米田的存在,并不是说,匈奴人现在就已经学会农耕了。

  在事实上,几乎所有的游牧民族都会在有空的时候,找块地,放把火,然后丢点种子。

  这是最原始的农耕方式。

  也就是所谓的刀耕火种。

  只管播种,而不管料理。

  等到收获的时候,匈奴人就会来。

  这些粟米和麦子,是左贤王本部今年春天的时候洒下的种子。

  现在,已经可以收获了。

  这些收获的粮食,将成为匈奴人过冬的可靠口粮。

  所以,现在,一些匈奴部族已经开始转向农耕了。

  在西域,姑射王和狐涉王的部族,就是这样。

  但,他们并不是自己种田,而是驱使西域王国的百姓和奴隶耕作。

  这种方式,被匈奴人称为骑田。

  但,无论是随手播种子,还是驱使它人耕作。

  匈奴的粮食缺口依然非常大。

  它依然依靠着从汉室进口粮食来满足自己的人民的维生素的补充。

  所以,自平城之战至今,汉匈之间,尽管屡屡交恶,屡屡大战,但最终都要议和。

  议和的主要驱动力,就是粮食、食盐、茶叶。

  甚至,曾经发生过,两国打的昏天暗地了。

  但战场一侧的榷市,匈奴骑兵却秋毫无犯的夸张之事。

  当左贤王的本部狼头旗出现在地平线时。

  另一侧的一个匈奴部族,立刻就被动员起来。

  部族的贵族,带着人民,推着一辆辆的平板车这是一种由两个轮子带动的原始简单的大车,也是匈奴最主要的运输工具。

  在实际上而言,所有的匈奴部族,都严重依赖森林。

  因为,他们需要森林的树木,来制造各种器械,也需要森林的野兽,为他们提供额外的食物,更需要森林的遮蔽来保护他们的安全。

  甚至,森林还是匈奴人最重要的军火库几乎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匈奴武器,尤其是弓箭和箭矢,现在都是产自森林。

  所以,史上,匈奴人对所有的山脉,都非常重视。

  他们很多时候宁愿放弃那些牧场,也要誓死保卫自己的山脉。

  此刻,这个部族的贵族和人民,推着这些从附近山上伐木制造的平板车,车上放着一个个****的用绳子拴起来的男女奴隶或者是酒类和稻米、小麦等食物,迎向了浩浩荡荡的左贤王本部。

  “一个男奴十头羊羔加一匹马,一个女奴两匹马驹!”许多人大声叫卖着。

  顿时,就吸引了左贤王的牧民和贵族们的注意力。

  呼衍当屠扫视了一圈这些人,发现没有威胁,才下令部众可以自由活动,而他本人,则带着一千名的单于卫队,紧紧的保护在于单的王帐左右。

  “左大将,看来这次父单于真的获得了无数的战利品,连‘莫氏’这样的小部落,居然都能有这么多奴隶出卖!”于单骑着一匹温顺的小马驹,对着自己身旁忠心耿耿的左大将说道。

  “应该是的!”呼衍当屠看着远方的情形,也非常高兴,对匈奴来说,奴隶和牲畜,代表着财富。

  他们是比黄金更金贵的财产。

  “听说大单于这次光是俘虏,就抓了五六万,至于俘获的人口,男女加起来,几乎有四十余万!”呼衍当屠兴奋的说道:“现在看来,这是真的了!”

  然后,他又有些失落的垂头道:“可恨尹稚斜那个笨蛋,居然丢了好几万的勇士在汉朝,逼得我大匈奴不得不归还那些汉人奴隶和他们的后代!”

  去年的马邑之战,匈奴被迫吞下失败的苦果。

  全新的和亲条约勒令匈奴必须限期清查和归还所有被掳的汉人及其后代。

  甚至还要接受汉朝的监督和审查。

  这个条约,几乎就让大单于的单于之位不保。

  好在,匈奴还有西方可抢。

  而且,西方抢掠所得,足以弥补匈奴的损失,甚至还能有所补益。

  不然,这个冬天,匈奴内部十之八九就会政变。

  此时此刻,在居延泽这个扼守了通向西域和河套的天然湖之旁。

  匈奴的单于庭中充满了欢庆和喜悦。

  从大宛国运来的稻米和小麦,堆满了整个单于庭的各个穹庐。

  每一个男人的脸上,都带着欢快的笑容。

  一个个年纪在三十岁以下的奴隶,被匈奴人用鞭子驱赶着,不得不开始喂养牲畜。

  而那些女奴的命运,则更为悲惨。

  匈奴是以邑落为单位的游牧民族。

  一个邑落,就跟中国的一个家庭一样。

  匈奴自称控弦四十万,其实说的就是它的本部有四十万个左右的邑落。

  邑落之中,最强的男人,掌握一切。

  包括奴隶和牲畜以及食物的分配。

  但他同时,也需要在作战时,跟随贵族冲锋陷阵。

  自然,当他出征,留在家里的妻妾和女奴,就会怀上其他男性成员的孩子。

  但,匈奴人对此毫不在意。

  只要是自己氏族的种,无论是谁的,都无所谓。

  所以,很多时候,匈奴部族内部的氏族血缘关系非常混乱。

  于是,匈奴人索性也懒得去理顺这些根本不可能理顺的关系。

  所有的子嗣,不管是谁的,都会跟着那个最强的男人,认其为父。

  等他死了,继承他的地位的男人,则会一视同仁的,将此人的妻妾和子嗣,都视作自己的妻妾和子嗣。

  也就只有在高层的贵族中,才会出现,谁谁谁是谁的孩子这样的高级家庭生活方式。

  而这样混乱的制度和家庭生活,也就导致了,在各个邑落中,女性,尤其是漂亮的女奴,是公共设施。

  这些被俘被掳的大宛女奴,无论是她们之前是什么地位,拥有怎样的财富。

  现在,都被一视同仁的被匈奴人推到在穹庐之中。

  年纪从十四岁到四十岁的男人,都有权力推倒她们。

  希腊和马其顿的征服者的后代,遭遇了她们完全无法想象的灾难。

  在女奴的尖叫和哭喊中,匈奴本部的男性,癫狂的大笑,疯狂的叫喊。

  兴奋到极致时,这些男人,无不大喊着:“大单于,大单于,您就是神明与先祖的化身,是天地的宠儿,日月的儿子!”

  马邑之战后,一度跌落到谷底的匈奴的民心和士气,靠着这些的发泄以及呐喊,开始渐渐恢复。

  挛鞮氏的单于的地位,也因此到了原先的高度,甚至,其统治基础,更加牢固了一些。

  不止是下层的邑落牧民,开始重拾了对挛鞮氏统治的信心。

  上层的各部族首领和氏族的族长,也在前所未有的财富和胜利面前,心服口服的跪在军臣的脚边。

  一个个都跟温顺的猎犬一样,摇尾乞怜,只求下次西征,单于能带上自己和自己的部族一起去西边发财,享受那些塞人、月氏人、康居人的美酒、女人和食物。

  而军臣当然知道,在这个时候,应该尽可能的许诺。

  以拉拢和团结这些部族和氏族。

  这些天来,他每天都是这样。

  不断的告诉从四面八方来到单于庭的各个部族和氏族的首领:下次西征,一定带上忠诚可靠的某某部。

  终于,当最后一个前来觐见的部族首领带着满意的答复离去。

  军臣也满足而疲惫的瘫倒在一块柔软的熊皮垫上,然后,伸手搂住一个身无寸缕的大宛贵女,上下其手的猥亵起来。

  而他以为的忠犬且渠且雕难则跪在他的脚边,看着军臣的举动。

  自从西征大胜归来后,且渠且雕难就发现,自己的地位和重要性正在下降。

  而且,是越来越低。

  在马邑之战后,他被获准,可以站着报告。

  但现在,他却失去了那个特权。

  原因,就在于匈奴西征大胜。

  单于庭和贵族们觉得且渠且雕难的作用,也就是那么点了。

  这让他感到很憋屈,也感到很羞辱。

  “等着吧”且渠且雕难低下头,露出一个残忍的狞笑:“我会让你们来求我的!”

  当自己不再重要了,怎么办?

  当然是想办法让自己再次重要起来。

  怎么才能让自己变得重要?

  经验告诉且渠且雕难,必须让汉军再次痛殴匈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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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还有好多人在评区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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