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塘表情诚挚,盖玲从没想过,从一个小孩子嘴里会出说这样的话,这话就像事先有人教的一样。
但任谁都知道,江小塘说这话是发至肺腑的,但没有一点童真。
江小池笑了笑:“我妹子说的对,身为老师还是要看学生成绩说话。”
盖玲点了点头:“这道理你和孩子都懂,我又怎么不懂。”
江小池一双眼睛清澈见底,除此之外又多了一分同龄人少有的精明和干练。在江小池面前,盖玲总觉得自己是个孩子,竟需要一个十四孩子引路指导。
宋老二长的像爸,而宋老大和江小塘长的都像妈。所以,盖玲每每看向江小塘,脑海里总无形的浮现起宋老大那张扭曲的脸。
盖玲讥讽的笑下,本来是自己对宋老大没有感情想利用人家,如今人家这么待你,理所应当是自己应承受的报应。
江小池从来没这么近距离观察过盖玲的表情,即便是在医院,也没看出这种泥潭里挣扎的意念。
江小池原本是极其厌恶盖玲这号人,可见盖玲表情如此心不由的一软:“不用管别人怎么说,你一直为回城的梦想努力,你肯定会成功的。”
盖玲有些不甘心,但还是倔强的笑了笑。
上学的学生陆续来到教室,原本就不好说的话更不方便再说。
江小池看眼江小塘:“好好上学,放学姐过来接你。”
江小塘拧着小脑瓜:“不用,姐干活忙,我自己能回家。”
农村的孩子当家早,上学都是结伴或者独来独往,可江小池总觉得有点不放心。
难道是因为江小塘长得好看?
江小塘:“姐要是天天接我放学,以后我就早早起来跟姐一起下地干活。”
江小池知道江小塘犟劲上来,笑笑的拍了拍江小塘脑袋,不放心的又嘱咐两句才扶着张婆子离开学校。
家里一下少了两个人闹腾,整个院子顿时冷清了不少。
张婆子不由得叹口气。
江小池:“奶,你干啥呢?上学是好事,你没事叹啥气?”
张婆子点了点头,又笑了笑:“倒也是,要是他们兄妹俩没过来,咱们祖孙两不就是这么靠过来的吗?”
“也不知老二到学校怎么样,城里人心气高,也不知道老二能不能吃亏。”
江小池:“奶,你放心。老二猴精着呐?还有大顺子帮着,他还能吃亏?难道你忘了他原先姓啥,他不给别人使绊子就已经烧高香了。他要是在学校打架打输了,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他。”
张婆子恨铁不成钢一把拧住江小池耳朵:“真是翅膀硬了,以后老二可是你男人,找男人就是让你收拾的啊?以前老二和小塘在跟前我不得说,今天就咱祖母两,我可得跟你好好说道道,在外人面前你怎么的也得给老二留点面子啊。
一个大小伙子,天天被你摔来摔去的,也就是老二被你摔傻了,否则谁家好小伙子愿意被你这么折腾?等人回来对人好点,等老二眼界开了,小心人家再不要你!”
难得听张婆子这么嘟囔,江小池黏糊的直往怀里钻。
江小池不要脸道:“摔不走我有啥办法?你说他一个大小伙子连点骨气都没有,竟然让个女人追着跑,想想我都丢死人了。他要是不要我,我就去烧高香,不愁没有好的等着我。”
张婆子气的两手指头一把钳住江小池大腿内侧的驴卡肉。
哎我去!江小池疼的顿时没着没落的!
“奶!哎呦!疼!疼!疼!手轻点……手轻点!”
没事离这么近干啥。
传说中东北女人教训孩子大招江小池算是见识过了,那种钻心的疼简直痛不欲生。
张婆子手下的劲没见松:“知道错没?下回还顺嘴胡咧咧不?翅膀硬啦,老二那孩子多好,跟你一心一意的,人刚走你就起异心,我跟你说咱老江家至古就没出过你这号人!”
江小池寻思:江大壮比我还不是东西呢,也没法告诉你啊!
江小池疼的嗷嗷的:“奶,我知道错了,下回长记性,肯定不再说,求你放了我!
再掐,下午就干不了活了。哎呀!腿掉块肉了!哎呀,腿青不能下河洗澡了!”
张婆子卯足劲又使劲掐了一把,这才把手松开。
“坏了!坏了!肯定掐坏了!”江小池捂着腿使劲揉,欲哭无泪。
江小池耳朵里不合时宜的响起老胡的调侃声:“怂样!一点抗性都没有。”
江小池气的牙根直痒痒,腹语:“下回你试试,你要是能咬牙挺住不吱声,我敬你是条汉子。”
老胡呲溜一下,顿时没了动静。
“咋的?没听说谁家掐孩子驴卡肉能把孩子掐坏的。下回你还顺嘴胡嘞嘞,只要我还有一点力气,我就还这么收拾你。”
江小池脸黑,下意识忙从张婆子怀里抽出身:“奶,我服了。你留着劲,可别闪着腰。不要老二的话我下回肯定不会说,他要是后悔不要我,那可就不是我的错啦!”
这话对张婆子刺激太大,摸索着就把炕上的笤帚疙瘩抄到手里,江小池一个躲不及实打实的又挨了两下。
哎我去!东北大妈打人神器江小池今天也算是见识到了。
江小池吃了一回亏,马上求饶:“奶,我错了!下回唬话我再也不说了!”不服软不行,张婆子这好脾气打起人怎么还这么火爆了呢?
张婆子仍不解气:“服啦?下回还敢不?”
江小池讨饶:“服,肯定服,下回我肯定不敢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怕再刺激张婆子,张婆子一激动再把腰闪了,那自己罪过可就大了。
江小池得空抽出身,忙把鸡毛掸子收了起来,自己这小身板可禁不起再折腾。
张婆子耳朵好使:“鸡毛掸子收起来也没有,下回再说唬话,我鞋底子抽你。”
东北收拾熊孩子几大神器:笤帚疙瘩、鸡毛掸子、鞋底子,啥东西都没在手,最次还能用手往腿上驴卡肉掐两下。
江小池这个悔啊,没事瞎说啥大实话。
“馋丫头在家吗?”隔着院门,门外起孙寡妇叫门的动静。
门口有个丧门星,江小池有点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