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田花和江老大从媒人那回来,小芹梨花带雨说了江大壮的事,两口子耷拉着脸坐在院子,一点笑容都没有。
谁说他们俩口子是在乘凉,那肯定是在笑话他们。
江老大叹了口气:“要不明儿去医院吧,传出去名声不好。”
田花拧眉:“去医院?那得花多钱?不是说刘一刀手艺好吗?
儿子遭这罪,都怪你,这事我不懂你还不懂啊。”
江老大不愿听这话:“都那么大的孩子了,谁见天的还能往那疙瘩瞅啊,一天竟整四五六的,赶紧进屋把小芹安排好啊。粮都送过去了,回头媳妇丢了这事再传出去,你不嫌丢人呀!”
田花看着锃亮的瓦房:“怕啥!就咱家这条件还怕娶不上媳妇?真是笑话!活脱一个小妖精,见面就勾搭咱大小子,以后我还降不住她了!”
要说田花这心思也没啥错,好不容易媳妇熬成婆,说什么得摆出点架势。
提到刘一刀,江老大有点为难:“刘一刀手艺真成?别给割坏了。”
田花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听说李家老小子和王家大小子都那割的,儿子都生俩,有啥不行的?”
隔壁村有个刘一刀,平日里敲猪积累下的好手艺,十里八村谁家男孩割包皮都找他。据说下手“精准狠”,不管是多大的难症,在他手里肯定一刀就好。
江老大两口子商议,赶早不赶晚,明儿就领江大壮过去把这事办了。
可来回路上江老大觉得是个难题,去还行,回来若只用家里独轮车把江大壮推回来肯定又是个难题。
朱大爷骡子的主意江老大不敢打,别的不说,单是花钱就舍不得。
江老大很自然的便把目光定在王二癞子的倒骑驴上,不吃草不吃料的,比骡子还稳妥。
若再以前,江老大即便知道王二癞子有倒骑驴也不敢动半点心思。可现如今不一样,王二癞子也算是姓半个江了。叫自己一声大伯,江老大觉得王二癞子这点面子还是会给。
田花刚与江小池冲撞,让田花跟王二癞子去说江老大觉得有点不合适。尤其膈应王二癞子一双小眼在自己媳妇身上乱瞄,不管江老大人窝囊不窝囊,是个男人都介意自己被绿。
于是,江老大觉得借车这事还得自己去借。
知道江大壮说了媳妇,东西院住着熟络的,不免有过来串门子的。
因为江大壮的事,田花心里有鬼,怎么觉得来串门子的都不怀好意。
不管怎么说,也是江大壮说了媳妇,田花往街上一杵,绝对摆出准婆婆架势,说什么风头不能都被前院那个死丫头都抢了。
江大壮说媳妇这么大的事,没人知会张婆子一声,张婆子来回在院子里踱着步,急的火烧火燎。
江小池:“奶,急啥!是你孙媳妇,早晚得过来叫你一声奶。她田花要还不识抬举,当婆婆了还挤兑您,这回我就当全村面摔她。我看她以后还怎么给儿媳妇立威,您尝的苦我让她翻倍受过来。”
张婆子不忍心:“你可别瞎胡闹,别上来就把大壮媳妇吓跑了。”
江小池觉得张婆子有点言过其实:“宋老二都被我摔成啥样都还没跑,您孙媳妇就那么不禁吓呀?”
张婆子觉得自己说不过江小池,想着明天宋老二就要去城里上学,总担心还有什么东西备的不齐全。拉着江小塘进屋继续给宋老二收拾东西,冷不丁的出门在外,可不能让孙女婿委屈着了。
江小池耽误了工,朱大娘站在墙头急的乱蹦,就差直接上手把人拽回来干活。
“丫头,你说大娘这井啥时候才能出水啊?”几人忙活大半天歇会工,朱大娘盯着日渐西斜的日头,觉得时间过的这个心疼。
这句话被问了一整天,挖了四五米还没出水江小池也觉得郁闷。
江小池觉得有点不耐烦“这才几天啊,你要是觉得这个坑不行,我给你选个地重挖!”
朱大娘嘴短:“哟!你说的大娘哪懂啊,你说哪挖能出水咱就在哪挖。大娘不差饭,多干几天都没事。”
这年头谁家不差饭,江小池一个丫头的饭量都赶上四五个壮小伙了,天天下降的米缸,朱大娘是心和肉一块疼。
江小池耷拉着脸,眼皮都没挑,人挖井队挖十天八天都不敢有人墨迹,看来自己这连天态度好了,以后好脾气看来还得往回收着点。
江老大逮江小池在场的机会,从门外进来往王二癞子身边凑。
田花不遭人待见,但江老大这个长辈的面子王二癞子还是要给。
“大爷来啦,怎么寻思家里也挖口井啊?”
江老大憨憨的笑了笑:“还真不知道丫头啥时候学的手艺,我和她大娘真还寻思来着呢。”
怕江大壮憨厚再成精,江小池立马把话接了过去:“大爷,打井的事估计不成,***时间都排满了,我们几个实在干不过来。”
江老大为啥来,江小池早就听的清清的,谁叫自己耳朵就那么好使呢?前后院住着,想要坏自己,估计这两口子还不可能,藏不住秘密呀!
可就这么痛快的让王二癞子借车,江小池觉得那还是不可能。不能叫你一声大爷,面上事让你做了,回头你媳妇又明里暗里膈应,你还和事老跟没事人,任谁看了心里也迈不过坎不是。
王二癞子自然不愿与江老大这种窝囊的男人打交道,自己妈不孝顺媳妇管不了,王二癞子觉得像江老大这种就是男人界的悲哀。如果再被绿了,江老大简直就能极致到一点。
江老大摆着长辈的架势,自然不愿在小辈面前兜了架势。尤其是在王二癞子几个面前,即便江老大心思再不济也知道,怂一时也就怂一世的道理。
江老大:“守义啊,大爷过来是想跟你商量个事。”
王二癞子觉得周围有五百只苍蝇在飞,叫的那么亲近干啥,“守义”这么精贵的名你也是他江老大配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