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与往年送给魔王的所谓年轻的妻是决然不同的,她没有一丝挣扎,没有一句哀嚎,也没有一声怨言,不仅如此,她平静的吓人,也顺从的吓人。
当镇长巫巴把木笼子放在她的面前时,用不着巫巴开口,安妮就在平静之中自己登上了木笼。
有人提出用锁链把安妮的手脚再锁上,就和往年一样,防止进献给魔王的女人自己跑掉。
巫巴却是摇头道:她是魔王大人真正的妻子,是不能用锁链去束缚的。
事实也的确如同巫巴所预料,安妮没有表现出一丝慌乱,更没有一抹反抗。
她只是静静地坐着,望着死境上空逐渐黑幕里率先出现的几颗星辰,似乎融入了进去,周围的一切已经与她无关。
“魔仆奏乐!恭请魔王大人降临!”巫巴的神情异常郑重,他浑身多数暴露在空气之中的皮肤都被涂上了各式各样奇异的色彩,高高的魔王装饰帽不断摆动着,看起来有些滑稽,却十分具有仪式感。
被同样涂的杂七杂八几个壮实的所谓魔仆们开始奏乐:却是以很原始的方式,每个人拿着一个陶瓷的盆,围成圈,颇有节奏地一下一下敲打着,说不出来感觉的声音在死寂的黑夜里传出去很远,很远。
周围是魔王小镇的全体村民,十分集中地围成半圆的圈,看着这重大的仪式场面。
他们的面容肃穆,肃穆之下又夹杂着惶恐、麻木、无情,无不在心底庆幸和期盼,庆幸这次祭祀的牺牲品中没有自己和自己的亲人,期盼着安妮就是魔王真正的妻,魔王从此不会再需要他们进献自己的女儿。
魔仆奏乐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一个个不断摇晃着身体和脑袋,哇哇呜呜的怪叫着。
巫巴又很合时宜地出场,大声喊道:“请无尘圣女!”
安妮安静地坐在木笼子里,被八个壮实的魔仆,每两人推着一角,靠着木滚轮向前移动着。
安妮大约被推了几十步远,这才停了下来,这是一处一米多高的平台,石头堆砌而成,上面用泥土铺满,去除了石块与石块之间的间隙,以至于木笼子可以比较平稳的前行。
待安妮被送到了地方,巫巴独自一人站在木笼子的最前方,位于高台之上,对着不远处的一片黑暗,虔诚道:“魔王大人,您要的祭品和您的妻,都已经准备就绪,请您现身。”
巫巴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面向黑暗,虔诚、卑微、惶恐、懦弱……地叩拜着,下方的村民们也连忙照学巫巴镇长的为榜样,有模有样地跪下他们廉价的膝盖,嘴巴里念念有词的同时不断地叩拜。
“请魔王大人献身!”
“请魔王大人献身享用祭品!”
村民全部跪拜下去,后方原本黑压压地站立着的人群,霎时间像是折了腰的麦穗,一起匍匐下去。
这时候一个纹丝不动的站立身影立马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显得格外突兀。
自然是闻声而来的戮,他只是静静地站在最边缘的位置。
这个位置原本是不会得到任何人的注意的,毕竟魔王小镇的村民们只是听说来了个强悍的外来客,镇长交代不了招惹,至于具体是谁,又长什么模样,当天见过戮的模样的人并不多。
更不提在戮的身上,似乎总是神神秘秘地萦绕着一层看不见的面纱,让人见之易忘。
所以戮身边的村民们虽然觉得他的面孔陌生,却顾忌献魔节大典,谁也不敢贸然询问。
却不想这一刻,由于所有人的跪拜,一下子竟把戮的存在暴露了出去。
当然,戮的神色依旧淡漠且平静。
“是他!那位客人,他怎么来了?镇长,怎么办?”
巫巴低声道:“不管他,献魔节大典不能出差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若是识时务,有些自知之明还好,若是胆敢捣乱,自然有即将到来的魔王收拾他。”
“是。”
“典礼继续。”
“是。”
巫巴再次叩首,抬头大喊对着无尽的黑暗道:“恳请魔王大人献身,享用今年的祭品和妻——”
霎时间,飞沙走石,乌云遮月,一道浓雾在黑暗之中显示出愈加浓郁的一团黑,向着高地祭台急速而来。
桀桀桀——
难听的怪笑刺耳,好些个孩子害怕的捂住耳朵,又被跟随着的跪着的父母啪地打掉了小手。
捂着耳朵,那可是对魔王大人的大不敬。
安妮处在最前端,目光仍旧是空洞的,哪怕那笑声怪异,阴森可怕,可是在连死都已经是一种奢望的她的心中,早已经无所谓一切。
浓郁的黑雾终于抵达在木笼子前方,那黑雾在木笼子前方不断徘徊了几圈,安妮始终面无表情,只是脸色有些苍白。
浓雾终于缓缓散去,魔王现身,却是与魔王小镇镇子门口那狰狞的魔王大有不同。
居然是一个相貌平和,鬼身人头的魔王。
这人头的相貌生的极为英俊,轮廓清晰分明,线条刚毅耐看,鬼身也并不丑陋,只是格外的壮实和高大,只是最下身那不雅之物,尽是毫不掩饰地落坠着,巨大的冲击令许多偶尔抬头的女人们面红耳赤。
“桀桀桀,今年的魔女,果然不错,很好,很好啊!”
魔王大笑着,神色显得格外兴奋,望着安妮的目光是一片占有欲,甚至已经顾不得其他人,怪笑之中挤出几分痴情道:“我的妻,今年的你格外美丽,犹如美丽的女神星坠落到了大地,是你吗?”
安妮沉默不语,只是眸子里有着浓浓的厌恶。
魔王的观察力是惊人的,他享受别人对他的恐惧,正如往年送来的女人无不在惊恐之中得到他的格外垂幸。
然而这个女人,看着他的目光居然尽是厌恶和嘲讽。
魔王被激怒了,鬼身人头摇身一变,英俊的面孔被彻底化作狰狞,原形毕露之下,果然与镇子外的魔王模样相似。
他有着十根指头的右手一下子拍在木笼子上,木笼的四处木桩直接四分五裂,却又没有伤到安妮,黝黑污脏的左手只有两根粗壮的指头,向着安妮的领口无情地抓去……这一次,安妮的目光里终于尽是绝望。
(未完可待续,精彩后纷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