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蹦娘一看这麻烦要赖上她,手摆的跟风吹荷叶似的:“俺们家还没搭好牛棚,等俺家搭好牛棚再说,再说。”
火烧腚似的跑了。
她闺女的绿豆眼往袁家偷瞄着,看她娘走了,才失望的追上去。
袁弘德进了门,把门关上。
看到袁明珠抓了一把正在院子里晾晒的冬瓜皮放到陶罐里泡着。
问她:“泡这个做什么?”
袁明珠朝着正帮着袁树给牛铡草料的顾重阳那边抬抬下巴:“他那手冻得跟烂梨似的,用冬瓜皮煮点水洗洗能好的快点。”
天气一暖,顾重阳的手正痒得钻心,听了她的话,手好像突然不疼也不痒了,嘴角偷偷的上扬。
袁弘德:“回头去药房买点獾油来,那个治冻疮效果好。”
袁少驹又一次听到獾油,看看他小妹,又看看顾重阳。
不过他脑子直通通的,不会多想。
只是凑到袁明珠跟前:“獾油还能治冻疮啊?一定得说服大哥他们去抓。”
又替顾重阳解释:“重阳没有背着我偷吃东西,他那手是冻的肿了,不是胖的,小妹你别总打他。”
袁明珠翻翻眼皮看他,没对打顾重阳这事说什么。
只是说:“嗯,獾油不光能治冻疮,还能治烫伤。”
袁少驹当她答应了,跑去跟顾重阳说:“我跟小妹说过了,你的手不是胖的是冻的肿了,她以后不会打你了,你放心吧。”
顾重阳忍不住瞥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睑,“谢谢小少爷。”
袁少驹觉得自己做成的是一件大事,嘿嘿笑了笑。
随即又苦恼的挠挠头,说:“现在又不是在学里,你不用再叫我小少爷。”
想了想,说:“我跟你小叔是不打不相识,怎么也算半个兄弟,你随着你小叔也喊我小叔好了。”
还拍了拍顾重阳的肩膀,“以后我罩着你。”
顾重阳:
没想到一会工夫就被他给降了一辈。
“吃饭了。”
还好陶氏喊他们去吃饭,阻止了袁少驹想让他喊声小叔听听的想法。
他们如今每天能抓六七只野兔和若干只野鸡。
总不好送些死物给别人做年节礼,陶氏就让袁树他们给收拾好,做成熏兔子、卤兔子和烧鸡再拿去送人。
因为要送礼,家里的餐桌上最近就少了卤兔子和烧鸡。
今天袁少驹和顾重阳归家,陶氏破例拿了一只烧鸡上桌。
夹了一只鸡腿给袁少驹,另一只鸡腿她犹豫了一下,递给了顾重阳。
这孩子也不容易,看看手肿成那样,怪可怜的。
顾重阳没想到陶氏会把鸡腿给他,愣了愣。
袁弘德:“拿着吧!”
他接了过去,不忘往袁明珠那边看了一眼。
其他人也看她。
往日鸡腿都是袁明珠的,她不吃的时候陶氏才给其他人吃。
大家生怕她不高兴。
吴氏和袁珍珠几乎同时夹了鸡翅膀给她。
吴氏:“小妹吃鸡翅,鸡翅膀也好吃。”
袁珍珠:“你尝尝看,好吃!”
袁明珠顶着一家人的注视,啃了一口鸡翅膀,点点头:“好吃!”
一家人才放下心来吃了一顿安静的午饭。
袁明珠内心泪流磅礴!
她是少吃一只鸡腿就炸毛的人吗?
再怎么说她也是活了三辈子的老妖怪了,至于跟个小屁孩抢一只鸡腿吗?
家里人究竟对她有什么样的误会?
吃了午饭,袁树带着袁少驹和顾重阳去河边放网,袁务川和袁弘德收拾早晨猎回来的猎物。
陶氏带着杜氏她们在灶间忙活。
袁珍珠拿着一件裁剪好的衣裳坐在大门旁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缝着衣裳。
看袁明珠闲着无所事事,袁珍珠从针线笸箩里翻找了一双裁剪好的袜子出来。
“小妹,给你双袜子缝着玩。”
玩?
袁明珠仔细看了她大姐的表情,不似作伪。
她就是觉得缝袜子是玩。
就像现代那一世高考时候的学霸霸们,物理试卷做累了,换一张英语试卷做歇歇。
换到袁珍珠身上就是,缝手里那种大件的衣裳缝累了,换她手里这种小件袜子歇歇。
袁明珠会做针线活,上一世没人宠着,她什么都学会做。
袁明珠有一针没一针的缝着,偶尔抬头看着她大姐细瓷般的侧颜。
大概是太亲近了没有仔细看过,这样仔细看了,她大姐还真是个小美女。
莹白的脸庞,在阳光下都找不到丝毫的瑕疵。
就是这贤良淑德的性子,实在是恼人。
被杜氏带着教了这么久,好似依旧没有多少长进,还是这样绵软软的。
袁明珠看到他们家西墙那儿人影一闪。
过了一会又一条人影一闪。
袁明珠皱了皱眉头,心说这些人又闹什么幺蛾子。
正疑惑着,牛棒子家的小俏拎着小板凳,端着针线笸箩走了过来。
“你们姐妹俩做针线活啊?”
把凳子往她们跟前一放,拿着一件衣裳缝补起来。
“珍珠这件衣裳给谁做的啊?”
袁珍珠缝着的是一件白色的中衣,无论是式样还是大小都能看得出是成年男子的。
牛俏这样问,袁珍珠就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袁珍珠尚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答,又两个人拐过墙角。
打头那个:“牛俏你这话问的,让珍珠怎么回答你,要是个要脸面的羞都羞死了。”
是秦四狗家的大女秦大花,后头跟的是她妹妹二花。
牛俏的脸红了红。
她也知道问这种问题不合适,就是看没有旁人才问的,哪能想到秦大花会过来还正巧听到?
狡辩道:“这村子就我们四户,袁家大叔就跟俺亲叔一样,袁家哥哥也跟亲哥哥一样,我问问怎么啦?”
秦大花噗嗤一笑,无论声音还是表情都满是嘲讽。
袁明珠的目光在她们两个人脸上来回扫过,还不知道牛俏跟秦大花之间什么时候有的矛盾。
秦大花姐妹俩带的装备跟牛俏一样,都是一个小板凳和一个针线笸箩。
秦大花把板凳往牛俏和袁珍珠中间一放,硬挤着坐到两个人中间。
把牛俏挤得一歪,只能往旁边去。
秦二花则坐到袁明珠的旁边。
秦家两姐妹把袁家姐妹夹在中间,牛俏坐在一旁鼓着腮生闷气。
袁明珠看她大姐,希望她大姐能给点暗示,这些女人今天发什么神经?
结果看到她大姐的神情比她还茫然。
得,指望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