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城的兴宝斋，生意十分兴隆。
这些年，即便没有千玥炼制的灵器，杨迟清也没让客源冷淡下来，反而笼络了另外几位炼器师和炼丹师等，供货十分稳定。
如今，兴宝斋已经开了三家店。
千玥见过从云，她如今算是兴宝斋的老人，虽年纪轻轻，修为也不高，但在打理店铺方面十分有天赋。
她特意介绍了叶小甜和从云认识，二人一个是筑基修士，一个是练气修士，倒难得没有畏缩与偏见。
安排完叶小甜，千玥松了口气，跟着杨迟清回到御兽宗。
接下来的日子，她没有立刻闭关修炼。
杨迟清平日里很忙，如今长离真君闭关，他身为玄武峰首座的真传弟子，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再加上修炼和磨剑，几乎是忙得脚不沾地。
这些事情，千玥并不知晓，她只是经常见到杨迟清过来陪她说话，二人也时常交流修炼的经验和心得。
千玥毕竟是活了万把岁的老人，即便杨迟清天资纵横，在眼界方面也是不如她的。
她稍微指点了下斗法痕迹，对方就能心领神会，举一反三。
千玥不敢表现得太多，免得杨迟清起疑。
杨迟清自然是疑惑的，但想到这个十六妹妹，年仅十岁就敢离家出走，见过的人和事丰富些也能说得过去。
这般过了半年，她抽空炼制出一批灵器，亲自送去山下兴宝斋后，便决定正式闭关。
修行无岁月，一晃又是十五年。
在冰魄丹的作用下，千玥顺利突破筑基圆满。
她突破之后，并没有立时出关，而是静静沉淀修为。
入夜，神魂静谧，不动于心。
幽蓝夜色中，忽然有一道红色人影闯入，色若天人。
千玥猛地一惊，额前已沁出冷汗，肉身却不由自己控制。
“红笙前辈。”
红衣女子漫步在她的识海中，泛着荧光的鱼尾在夜空中缓慢地摇摆，她面上带着冷淡的笑意，环顾四周道，“不愧是转世之魂，神魂之力竟比本君还要强大，若非你肉身受限，本君未必能在这里见你一面。”
汗水如雨“簌簌”而下，她心里恐慌，却不得不强行镇定。
十二阶的人鱼姬，竟有如此诡异通天的手段。
红笙看了眼夜空中悬挂的魂手，感叹道，“倒真是气运绝佳。”
千玥想着她此番前来，定是为了雪灵晶之故，因此也不多做辩解，坦诚道，“晚辈因为害怕得罪御兽宗，所以一直不敢前去拜见前辈，还请前辈见谅，再也不敢如此。”
红笙轻轻笑道，“不必害怕，本君不会伤你。你命格如此奇特，往后还有用到你的地方。”
“但凭前辈吩咐。”
“不着急，明日你来天山湖再说。”
“晚辈遵命。”
红笙完全不怕她逃走，轻飘飘地离开，连威胁的话也没留下一句。
千玥这才神魂归位，夺回身子的主动权后，她大口喘气，久久才平静下来。
人鱼姬……不愧是逆天的存在，当真不能小觑！
按她以往的心性，这样的存在是留不得的，闯入识海，任何一个修士都不能忍。
可偏偏，又拿对方没办法！
千玥闷闷地叹了口气，突破筑基圆满的喜悦更是一扫而空。
第二日，天色未明，她悄悄去了青龙峰。
所幸她现在带着杨迟清的令牌，进出内外峰都没有人阻拦。
隐藏踪迹来到天山湖后，她立即抛出人鱼姬的鱼鳞，整个人就被一道蓝光卷入湖底。
红笙洞府内，她微垂着脑袋站在人鱼姬身前。
来之前，她已经想清楚，红笙多半没有伤她的意思。
若是有，昨日就该出手了。
横竖是得罪御兽宗，大不了她躲去金沙地好了，梁庚学总不会见死不救的。
实在不行，她就躲去青羡宫，等过个几十年再出来。
“你来了。”
千玥施礼后，取出雪灵晶，恭敬道，“先前是晚辈怯懦，还望红笙前辈见谅，这就是雪灵晶。”
红笙轻飘飘地看了一眼小兽，并没有询问雪灵晶的异状，她抬手抓住小兽，随意地扔到一旁。
“看你的样子，最近得罪了不少人。”
人鱼姬能够洞悉人心，在她面前撒谎没什么意思。
千玥直接承认道，“前些年得罪的，最近才被翻账，怕被御兽宗赶出去，所以一直犹豫不决。”
红笙笑了笑，美得晃眼，“本君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不为难御兽宗的小辈。”
千玥听后，并未松了口气，反而更加防备道，“不知前辈想要做什么？晚辈人微言轻，能力又不行——”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红笙打断，“不是什么难事，况且此事对你也有好处，不如你先听一听。”
千玥抿唇，不带情绪地说道，“前辈请说。”
“你并非本界修士，可对？”
千玥猛地抬头，见她一脸笃定，心下震惊，她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用算的？还是……
红笙轻笑道，“人鱼姬一族，生来为天道所困，一生钻研天道。你命格古怪，身上压制的法则更是复杂，必然不是本界修士。”
听她这么一说，千玥反而冷静下来，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的秘密被人看得一干二净。
“三千多年前，明珠界的法则曾有变动，表面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实则却有人做了手脚。”
千玥猜测该是明珠界合并半个金樽界的事情，当下诚服道，“前辈神通，晚辈来自金樽界，正与三千年前的变动有关。”
接下来，她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虽然不晓得红笙是否知情，但对方既然提起此事，必然是窥探到一二了。
说不定，回到金樽界的事情，还得仰仗红笙。
待她说完后，人鱼姬毫不惊讶地说道，“这便对了，你可知两界的变故由何而来？”
千玥不解，“界面变动，应是天道干预，莫非……”
“金樽界不过是个小界，更无逆天之人事，根本不值得天道出手。”
“前辈的意思是，人为？”千玥瞳孔一紧，她自认为经历奇多，却也从未碰到过干预天道的能人。
想到这里，她不由地看了红笙一眼，暗道也不是没碰过，这里不就有一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