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消散。
报国寺内苑弥漫淡淡的血腥气味,四人擦拭嘴角的鲜血,眼巴巴望着三道人影步入马车上。
“难道我江南四姓世家就这么被人玩弄?会不会我们的家族气运上根本就没有任何危害,他只不过是在装腔作势?”
一位中年儒士眼中燃起希望。
卢白颉摇摇头,“许兄你相信你自己的话吗?天下奇人异士无数,如春秋十三甲的黄龙士,一言可兴邦,一言可乱国,气运气数之说在他嘴中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此人传言来自东海,出身神秘莫测,未必不能做到!”
“那我们就这样看着我们四大家族的气运被夺走,没有丁点方法?”中年儒士不甘道。
“未必!”
卢白颉手握霸秀剑,目光深远望着消失黑暗中的泉鸣马车,“他强任他强,我自岿然不动,只要家族秉正光明,何惧所谓气运衰败,圣人有言,子不语怪力乱神,做好自己就可.....”
晨露微凉,一架马车缓缓离开,破开朦胧雾气,传出悠扬清脆的泉水叮咚声。
“你这架马车好有意思,竟会发出泉水声。”徐脂虎坐上马车,左顾右看,对于马车内的布置感觉十分新奇。
“友人所赠,那你比得上徐小姐家大业大,听说北凉的金银足可堆成高山,珍珠碧玉如丰年大雪,不可计量,这架马车只是小物罢了。”陈俊道
徐脂虎撇撇嘴,翻了一个媚眼,笑道,“那些都是徐骁的金银财宝,我这个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哪里有我的份,要不然我还会在江南道被欺负吗,连出行也要借你的势。”
“徐小姐说笑本事一流。”
陈俊望着眼前咫尺的桃花美人,一张妩媚如狐仙的美艳脸庞靠的他极近,几乎可闻到淡淡清香。
“徐小姐可别对我抛什么媚眼,要不然马车内天雷勾动地火,就容易引火上身!”
“你敢?”
徐脂虎挺起沉甸甸的丰玉,昂起头露出修长雪颈,脸上布满挑衅似的笑意。
“如何不敢,只是不想而已。”
陈俊对视过去,嘴角带起一丝笑意,“徐小姐若把我当做寻常书生,玩那些猫戏老鼠的游戏,我不介意将徐小姐剥开,让城内百姓好好欣赏美景。”
徐脂虎一点没被吓到,娇滴滴柔声道:“那要公子替我宽衣,还是自己来?”
说着徐脂虎已经主动伸手脱下自己外面的锦衣,露出一点雪白香肩,看的陈俊赫然一呆,没想到丝毫吓不住她,反而脸皮极厚地没羞没臊。
陈俊对这种女子实在是招架不住,挥手挥过去,如春风拂面一般,徐脂虎身形就被定住,他把她半褪的外衣披好。
徐脂虎见状故作一脸幽怨,好一幅泫然泪下的凄凉神情,要是道行浅的,如江南道那帮学子名士,见到这个还不丢了魂,可陈俊视而不见,心想着武当山那个洪洗象与徐脂虎在一起时又会是怎样的趣事场景。
只是突然间心中微惊,一双幽瞳凝神望向帘幕外,仿佛能够穿透这层厚厚帘幕遮挡,洞察一切。
“青锋停车,打开帘幕,有贵客来了。”
车架外只有轩辕青锋与徐脂虎的贴身丫鬟两人,轩辕青锋在外御马,可把里面这对狗男女的对话给听了遍,心头牙痒痒,只是忽然自里面传出陈俊的话,她不敢大意,因为这一路上,已经有无数次多方势力的试探,都验证了先生精准预感。
就说离阳王朝赵勾组织,在先生来阳春城的路途上,有过十六次试探,试图进入马车的有七次,五次由先生指派她去对敌,轩辕青锋每每都会进行一番辛苦鏖战,才将敌人的气机内力吞噬为己用,另外两次不是她目前能够对付的敌人,可她亲眼所见,这位年轻到过分的先生,只是一挥剑指,远处的敌人就直接毙命。
这一点也是轩辕青锋极为敬佩他的原因,江湖之上,强者为尊,显然她还没有拜师的先生实力非常强悍。
稍后,一眨眼的时间,轩辕敬青锋立刻毛骨悚然起来,因为她身边已经站着一名文士青衫装扮的儒雅男子,嘴角含笑,神态悠然。
“可是陈先生?”
“是我,不知名动江湖的曹官子来我这里作甚?”
“曹官子,曹长卿!”
轩辕青锋瞪大双眼,所有的讯息资料快速回忆,她几乎难以遏制的震惊,完全没想到屹立天下顶峰的人物会这样轻易出现在她眼前。
曹长卿,一身青衣,落魄西楚士子,久负盛名的一品高手,号称收官无敌,被江湖人誉作独占天象八斗风流,如今更是武评榜上位居老怪王仙芝,桃花神剑邓太阿之下的第四高手。
他的威名都是建立强大的离阳王朝之上,曾刺杀离阳重臣不下二十人,几无任何失手,到后来更加疯狂的是,几度暗杀离阳王朝皇帝,两次杀进皇宫,一度曾直面赵家皇帝五十步,谈笑自若,若非被魔头人猫韩生宣护驾阻扰,恐怕当今天下就要换个主人。
像是他这样绝顶的人物,为什么要来这里呢?
轩辕青锋很是好奇。
曹长卿双目温润柔和,目光上下打量马车内的陈俊,并没有令人反感的意味。
“一品天象境,好快的速度,我听闻刚刚你离开徽山时还未破一品,如今亲眼所见已是一品天象。
没想到江湖上冒出一位身具儒圣资质的轩辕敬城,转眼间又冒出一位天象境高手,还是一步天象,不知道的还以为天象境高手在江湖上真是大白菜呢,当真羡慕人啊。”
“先生,你突破天象境了?”轩辕青锋失声道,“怎么会,前一日你还说你还只是一品边缘?”
“这你就不懂了吧。”曹长卿笑道,“你家先生受你爹轩辕敬城气运之福,弥补了身体大多体魄损伤,如今江南道四大门阀儒家气运尽数被你先生吞去大半,旦夕间所有伤势好转,体质恢复到原本的无铸无漏,进入天象境已是被压制的结果。”
轩辕青锋瞠目结舌,良久无言。
陈俊道:“话都被你说尽了,我连补充机会都没有,由此可见,青衣风流的不光眼睛犀利,而且说话同样犀利。”
“哪敢在陈先生面前谈犀利二字。”
“我曾几度进入太安城,距离离阳王朝皇帝不过五十几步,可想近陈先生身前,在百丈开外就被发现,可见离阳王朝无人可及先生。”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陈俊道。
曹长卿神情一愣,忽然仰天哈哈大笑,声音爽朗,震荡野外,仿佛与自然山水融合,韵味深长。
“你我所见略同!”曹长卿收住笑意,“陈兄可知道我为何前来?”
“不知!”
“无他,只想邀陈兄喝上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