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尚看向另外几名部将,正色下令道:“你们几个各率三千兵马,埋伏在沃沮大军搭建浮桥位置的北岸,不要阻止沃沮人搭建浮桥,并让他们成功的将浮桥完全搭建完成,如此,沃沮大军便可以通过六座浮桥源源不断的抵达北岸,而你们的任务,便是在沃沮大军有半数抵达北岸的时候,向其发起猛烈的攻击,并将已经渡过马訾水的半数沃沮大军全部歼灭,这样一来,沃沮人便会彻底胆寒,而另外两路敌军兵马也将无所作为。”说完嘴角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是,将军。”众部将连忙领命道。
显然,高句丽的众将领,全都没有将两千五百晋军精锐放在眼里,他们一直将三万孱弱的沃沮大军,当成三路联军的主力,如此严重的认识错误,必将让他们付出惨重的代价。
在得到高尚的军令之后,众高句丽将领全都立即离开中军大帐,并开始进行准备。
高句丽主将在下达命令之后,觉得自己的决策似乎有那么一丝冒险的成分,毕竟,他接到的命令是守住马訾水防线,不让敌军三路人马逼近丸都城,如今他的命令显然违反了这一点,若是高句丽大王高钊追究下来,他不太好解释,尽管他觉得这个决策是非常正确的,不过,不论如何都不能违反大王的命令,这是高句丽的规矩。
“你立即返回丸都城,将本将的作战意图告诉大王,听听大王的意见。”高尚看向一名亲兵,轻声说道。
“是,将军,属下这就前往丸都城。”亲兵说着离开中军大帐。向丸都城的方向策马而去。
丸都城距离高尚的大营仅有不足十里的距离,为此,高尚的亲兵很快就抵达了丸都城,并顺利的进入了王宫之中。
此时,高句丽大王高钊,正在与麾下的几名谋士分析辽东的战局。在高钊的眼中,辽东的战事才是最需要关心的,至于三路联军逼近丸都城,则完全不太放在心上,毕竟,在这近四万的联军之中,晋军的兵马仅有两千五百,兵力太过薄弱,不足以让高钊担忧。而三韩与沃沮的三万五千兵马就更不用担心了,高钊对他们的战斗力非常的清楚,他只需派遣麾下精锐的一万大军,便可以匹敌三韩与沃沮的三万五千人马,如今派遣两万五千大军沿马訾水布防,他觉得王猛的联军根本不可能渡过马訾水半步。
“大王,六万晋军兵马依托襄平城和附近的首山,形成了互相支援的掎角之势。防守的固若金汤,而我军也仅仅投入了八万大军。比晋军多出两万而已,如此状况,只怕我军难以攻下襄平城,不如放弃进攻襄平城,大军转道南下,攻占襄平城南部的居就、新昌、安市和汶县。从而将晋军在辽东的驻军一分为二,将他们的军需补给彻底阻断在辽东南部的金州城,进而困死晋军六万兵马。”一名谋士阴险的说道。
高钊闻言,认可的点了点头,并下令道:“立即命令前方的高元。让其放弃进攻襄平城,向辽东南部进犯。”
“是,大王。”一名领命,并前去传达命令。
很快,高尚派遣的亲兵抵达了丸都城的王宫,并将高尚的作战意图告诉了高钊,并寻求高钊的意见,高钊听了高尚的意见,觉得这不失为一种很好的办法,于是,在没有经过深思的情况下,便答应了高尚的要求,并要求其一定要大胜沃沮大军,让沃沮王知道背叛高句丽的下场。
高钊身边的智谋之士,对高钊的决策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对,因为,在他们的眼中,沃沮三万兵马就算全部进入北岸,也不是高句丽大军的对手,所以,没有必要将对岸的沃沮大军放在心上,不论怎么打最终都一定会取得胜利。
此时,高钊已经开始憧憬起来,他仿佛已经看到了一个疆土广阔的大高句丽帝国正在冉冉升起,日后,他将是大高句丽帝国的第一任帝王,将永远受到后世的敬仰。
天色渐渐的暗淡了下来,在马訾水南岸,众多的人马正在忙着搬运各种搭建浮桥的物资,木板,木柱,绳索等物资全都堆积在岸边,大量的士兵,络绎不绝的将这些物资通过刚搭好的浮桥向前送去,此时,马訾水上的十座浮桥都已经搭建到一半的位置了,最多还需几个时辰就可以搭建到对岸。
在王猛的中军大帐之中,王猛看了看外面,轻声道:“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沃沮人建造的船只应该准备的差不多了吧!”
“将军,要不要属下前去催催他们?”部将轻声说道。
王猛摆了摆手,轻声道:“不必了,既然本将给他们下达的任务是在夜半之前完成建造十艘小船的任务,就不能过分逼迫他们,相信他们很快就会造好的。”
果然,仅仅过了不足半个时辰,在天色刚刚黑透的时候,沃沮王麾下的一名部将,带着百余士兵,扛着十艘小船走到了王猛的中军大帐前,向王猛叫令。
看着眼前的十艘小船,王猛极为满意的点了点头,沃沮人世代生活在半岛,造船的本事果然不一般,尤其是建造这种小渔船,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王猛看向这名沃沮将领,下令道:“你们立即将这十艘小船搬运至上游十里的岸边,快去快回。”
“是,将军。”沃沮部将服从了王猛的命令,并立即带着百余部下,向上游十里的位置奔去。
王猛回头看向身后的部将,正色道:“你部五百兵马立即出发,跟在他们的后面,记住,夜半之前一定要全部抵达北岸,并展开行动。”
“将军放心,末将一定完成任务。”部将正色应道,并立即带领麾下的五百精锐,携带早已准备好的物资,跟随在沃沮百人的身后。悄悄向上游十里的位置奔去。
看着一切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王猛的眼神之中露出了自信和欣慰的表情,胜败就在此一举了,今夜的作战,他必须取得胜利,绝对不能失败。
而在马訾水的北岸。高句丽主将高尚也显得极为自信,他带了几名部将,策马来到岸边的一处高地,勒马看向对岸的晋军,嘴角露出了不屑的笑意。
“将军,就这群乌合之众,居然想要搭建浮桥发起强攻,真是不知死活。”一部将说道。
“看着吧!待我军发起攻击,就该轮到他们后悔了。”一名部将恨恨的说道。
“沃沮王一直是个明白人。他应该知道,我高句丽大军是不可战胜的,但他却胆敢带领大军向我军进攻,看来他一定是受到了晋国的蛊惑和威胁。”一名老将说道。
高尚笑了笑,轻声道:“没错,本将听说他的老巢白山城已经被晋军控制了,他的家人也全都在晋军的控制之中,他不得不听命于晋军主将。沃沮王是个爱家的人啊!为了自己的家人,他不惜背叛我高句丽。真是愚蠢至极,若惹火了我高句丽,他沃沮岂能久存。”
“将军,末将听说晋军仅有三千兵马,但却成功的收服了三韩与沃沮,这也太厉害了。我们是不是有些小看晋军了。”一名部将蹙眉,谨慎的说道。
高钊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鄙夷道:“沃沮人是什么货色,你们难道还不清楚吗?三韩人与沃沮人一样,也全都是饭桶而已。若是本将领兵,两千精锐兵马就可以收服三韩与沃沮。”说完自信的看向对岸。
众高句丽将领闻言,皆认可的点了点头,他们都觉得晋军之所以可以凭借较少的兵马,收服三韩与沃沮,是因为三韩与沃沮实在是太弱小了,并非晋军善战的缘故。
此时,两千高句丽兵马,完全控制了晋军和三韩搭建浮桥的对岸,从而可以避免这两路兵马杀到北岸,而六路一万八千大军,则埋伏在沃沮大军搭建浮桥对岸的远处,准备随时突袭沃沮大军,最后,高尚麾下还剩五千最精锐的兵马,负责在后方压阵,随时准备支援各方,高尚觉得自己的部署是如此的严密,三路敌军一定会大败而归的,他甚至还产生了通过浮桥追到南岸,将残余的三路敌军兵马全部歼灭的想法。
就在高尚自信满满的想着自己建功立业的时候,沃沮人打造的十艘小船已经悄悄入水了,五百晋军精锐分成五组,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的向马訾水的北岸行进。
仅仅才用了一个时辰,晋军五百精锐便抵达了马訾水的北岸,而对岸的高句丽斥候却浑然不知,这也难怪,晋军行动隐蔽,而且仅仅派出五百人马,近四万联军在漆黑的夜间少了五百人马根本就看不出来,所以,高句丽斥候也不会想到。
在完全抵达马訾水北岸之后,五百晋军精锐立即兵分三路,分别前去完成各自的任务。
此时,沃沮大军所搭建的浮桥,距离马訾水北岸已经非常近了,早已少于一箭的距离,而他们之所以能够搭建的如此迅速,完全是因为对岸没有高句丽大军,他们搭建浮桥没有遭到任何的阻碍,而晋军和三韩兵马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他们刚刚搭建距离北岸还有一箭之地的距离就遭到了对岸埋伏的高句丽大军的弓弩袭击,损失了一些将士,建造的进度更是被拉的很慢,甚至根本就无法正常开展建造活动,只能站在浮桥上与对岸的高句丽弓弩兵对射,并给对岸的高句丽弓弩兵也造成了一定的损失。
“将军,我军与三韩兵马搭建浮桥皆遭到了对岸高句丽大军的阻挠,损失了近百人马,而沃沮大军搭建的浮桥却没有遭到任何的阻碍,看样子很快就可以抵达北岸了。”一名部下好奇的向王猛汇报道。
王猛闻言,心里微微一惊,诧异道:“高句丽大军唯独放过沃沮人搭建的浮桥,这里面一定有阴谋,他们多半是想要让沃沮部分兵马成功进入北岸,并将其进入北岸的兵马一举歼灭。”
部将闻言,觉得极有可能就是这么回事,顿了顿,问道:“将军,既然高句丽大军有如此企图,我军何不从沃沮人搭建的浮桥冲入对岸,并向高句丽大军发起进攻呢?”
王猛想了一下,摇头道:“不妥,我军现在仅有两千精锐,而对岸的高句丽大军却足有两万多,兵力相差十倍,而高句丽大军的战力比沃沮和三韩强多了,我军从正面冲过去未必有胜算,只有从侧翼发起进攻,才能击败高句丽的兵马。”
“将军,那我们要不要将高句丽人的阴谋告诉沃沮王,以让他有个准备。”部将轻声问道。
王猛淡然一笑,摇头道:“不可,若没有沃沮兵马吸引高句丽大军,我军又如何从高句丽大军的侧背发起进攻呢?沃沮大军损失多少,对大晋来说是没有任何关系的。”说完嘴角露出了狡黠的笑意。
部将闻言,认可的点了点头,对王猛的做法表示认可。
在马訾水南岸的沃沮王大帐之中,沃沮王与麾下的部将正在商议渡过马訾水之后,如何与高句丽大军作战的问题。
他们原本以为高句丽大军会全力阻止他们搭建浮桥,如此,他们就不用前往北岸与高句丽大军血拼了,不料事与愿违,高句丽大军不但没有阻止他们搭建浮桥,而且,还阻止晋军和三韩兵马搭建浮桥,如此一来,率先进入马訾水北岸与高句丽大军血拼的,就只有沃沮大军了,这让沃沮王与麾下的部将头痛不已。
“大王,高句丽大军唯独纵容我军搭建浮桥,只怕早已在对岸的不远处设下埋伏,我军主力只要进入对岸,就必然要遭到高句丽大军的攻击,这种情况对我军是极其不利啊!”一名沃沮部将忧虑的说道。
“大王,这一定是个阴谋,我军绝对不能独自进入北岸。”又一名部将阻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