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安不自觉的便说出了一统天下的志向,这让身旁的心腹部下微微惊了一下,同时,更让眼前的西域女子感到大吃一惊。
“客官有如此见识,想必一定不是普通人。”西域女子轻声说道,她从华安的相貌和气势,便早已看出华安的与众不同,此时见其说出如此大话,便更加肯定自己的判断。
“哦,那以姑娘之见,在下是什么人呢?”见西域女子颇有眼光,华安轻声问道。
西域女子想了一下,轻声道:“奴家不敢妄加猜测,不过,奴家觉得,客官非富即贵,一定不是寻常的百姓人家。”
“姑娘好眼光,我家主人的确是大富大贵之人,哈哈!”一名心腹官员,笑着说道。
华安也笑了笑,看向西域女子,轻声道:“今日与姑娘一席长谈,在下着实涨了不少见识,对西域的情况有了更真实的认识,来,这是赏金,姑娘收下。”说完将从怀中摸出几枚金饼子,交到了西域女子的手中。
西域女子低头一看,手中居然是黄灿灿的金饼子,不由得大吃一惊,她向客人敬酒的时候,大部分都能收到赏钱,但大多都是一些铜钱而已,很少出现银子,而如今,华安一出手就是金饼子,而且是好几枚,这不由得让她感到大吃一惊。
见西域女子的眼神之中透露出别样的惊讶,华安连忙笑了笑,轻声道:“姑娘尽管收下就是了,在下日后还会常来,希望还能见到姑娘。”说完向西域女子点了点头。
西域女子微微怔了一下,收起了金饼子,并轻声问道:“敢问客官尊姓。”
“哦。在下复姓司马,姑娘的芳名,是否方便告诉在下。”华安轻声问道。
“奴家小名胭脂。”西域女子连忙回了一句,并轻轻的摘下一侧的面纱,将自己的面容露出了大半。
见西域女子轻轻摘下面纱,华安连忙目不转睛的看向西域女子。待面纱摘下大半的时候,华安已经可以看清这名西域女子的面容,这是一副长相极其俊美的面容,充满了西域女子特有的韵味,让人看了之后,不由自主的便会生出爱慕的感觉。
“下一场舞就要开始了,奴家告退。”西域女子仅仅让华安看了短短的一瞬间,便立即将面纱重新戴上,并转身离去。整个过程在外人看来,只不过是面纱恰好滑落,又被西域女子戴回去一般。
不过,就是这短短的一瞬间,已经足以让华安感到非常着迷了,虽然华安的北王宫中,有很多长相出众的美人,但却唯独缺少西域女子这种充满异域风情的女子。也许是新鲜感的缘故吧!当华安看到西域女子的面容时,心里不由自主的剧烈跳动了起来。并神情痴呆的看着西域女子缓缓离开。
“王上,这名叫胭脂的姑娘,果然是一个美人胚子啊!若是王上喜欢,不如收入宫中好了。”一名心腹官员看出了华安的心思,连忙小声说道。
毕竟,以华安现在的身份和地位。只要提出要求,酒肆的老板是不会不同意,而且,还会非常高兴的。
华安连忙摆手,轻声道:“这样只怕不好吧!”
“王上。胭脂姑娘只不过是酒肆的一名歌姬,只要王上喜欢,便是胭脂姑娘的福分,也是酒肆商人的福分,王上还有什么好担忧的呢?”心腹官员连忙说道。
华安仍是摆手,顿了顿,正色道:“本王若想接胭脂姑娘入宫,自然是很容易的事情,但本王觉得这间酒肆才是胭脂姑娘应该呆的地方,这里有她的主人和姐妹,在这里,她显得非常的自由和活泼,若是入了宫墙,只怕就会失去原来的面目了,而这岂是本王愿意看到的呢?”
显然,华安觉得,像胭脂姑娘这样美丽和热情的西域姑娘,只有在远离宫墙的开放之处,才能尽显自己的魅力和柔情,若是进入宫中,将会很快黯然失色,毕竟,宫中没有需要她尽显魅力的舞台,华安也不可能每天都在宫中欣赏她的舞蹈,而只有在酒肆之中,她的魅力和火辣,才能得到充分的体现。
“王上的意思,是以后经常来此酒肆,如此便可以经常看到胭脂姑娘了。”一名心腹臣子,立马就明白了华安的意图,并小声的说了出来。
华安嘴角微微一笑,点头道:“本王外出体察民情,来此酒肆歇息饮酒,又有何不可呢?”说完侧身看向正在楼下跳舞的西域女子。
此时,楼下的十几名西域女子,全都在卖力的跳着舞蹈,他们的穿着完全一致,头饰也是一样的,而且还蒙着面纱,在这些西域女子之中找出刚才的胭脂姑娘,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华安很快就发现,一名正在跳舞的西域女子,时不时的向自己所在的位置投来火辣的目光,很显然,这名西域女子便是刚才向自己敬酒的胭脂姑娘了。
华安连忙伸出右手,向胭脂姑娘打招呼,随后,便静静的欣赏楼下的舞蹈。
“启禀王上,工地上累死了两名工匠。”就在华安兴致盎然的时候,一名心腹走入酒肆,向华安汇报道。
华安对正在建设的工匠是非常关心的,为了鼓舞工匠的工作热情,还曾亲自前往城外打猎,并将猎杀的野味分给建设的工匠,如今,听说工匠居然累死了两名,顿时大吃一惊,连忙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累死呢?”
“王上,是这两名工匠年纪有些大了,身体不太好,所有就这么累死了。”心腹小声的说道。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华安连忙问道。
“启禀王上,事情就发生在半个时辰之前,如今,在两名工匠的尸体旁边,已经聚拢了众多的工匠。”心腹连忙说道。
华安闻言,点了点头。正色道:“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本王要立即去看看。”
“王上,这仅仅就是工地上死两个人而已,何必劳烦王上亲自前往呢?属下前去处置就行了。”一名心腹属下,轻声说道。
“是啊!王上还是留在这里欣赏胭脂姑娘的舞蹈吧!这种小事。就交给属下好了。”又一名心腹属下,正色说道。
显然,这二人都看出了华安对胭脂姑娘充满了兴趣,由此,希望为华安分忧。
华安连忙摆手,正色道:“不不不,酒肆就在这里,歌舞什么时候都可以观看,而工匠被累死却是大事。本王还是要亲自去看看比较好。”说完起身离开,并离开西域酒肆,向不远处正在建设的工地行去。
众心腹部下,自然全都跟在华安的身后,向出事的工地走去。
正在楼下跳舞的胭脂姑娘,猛然抬头发现华安一行人已经不在,心里微微有些吃惊,她不明白。华安为何看的好好的却突然离开,心中对华安更是充满了好奇。
华安与麾下的心腹一行人。很快就抵达了出事的工地,并看到了围拢在一起的工匠。
“让开,全都让开。”一名心腹大声喊道。
众工匠闻言,立即让开了一条道路,而华安一行人则沿着这条新让出的道路,走到了累死工匠的身旁。
此时。两名工匠的尸体已经被白布包裹了起来,几名与死去工匠相熟的工匠,正蹲在旁边伤心的流泪。
华安蹲下身体,轻轻揭开包裹尸体的白布,看到的是一副比较苍老的面容。从面相上看,这是一名五十多岁的老年人,很显然,这名老年人这么老了还要前来工作,一定是为了给家人创造更多的财富,让家人能够得到更好的生活。
轻轻盖上白布之后,华安又揭开了另一名死去工匠身上的白布,看到的仍旧是一副苍老的面容。
“王上,这二人的年纪皆在五十岁以上,是年老体衰累死的。”一名心腹属下,轻声说道。
“是啊!王上,如今天气寒冷,上了年纪的人原本就会不舒服,此时,又干了这么重的活儿,累死一说当是真实可信的。”又一名心腹,正色说道。
很显然,两名心腹属下,对年老工匠被累死一事,是完全认同的,并觉得,在大冬天干活,累死几个人是实属正常的现象。
华安看向一名啜泣的工匠,轻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如实说来。”
工匠闻言,抱拳道:“启禀王上,今日一早,表叔说心里有些不舒服,小人劝表叔歇息一日,明日再干,表叔却说没事,但却没有想到,表叔刚刚干了一个时辰,就突然晕了过去,而且,再也没有醒来。”说完又啜泣了起来。
“老人家这么大年纪了,为何不在家好好歇着,而要千里迢迢的前来洛阳城干这么重的活呢?”华安轻声问道。
当然,华安心里其实已经猜到了缘由,人老了还要坚持干活,除了辛苦养家,提高家人的生活条件之外,不可能还有其它的缘故,也就是说,这名死去的工匠家里,一定是十分贫困的,当然,这些仅仅是华安的猜测而已,具体原因到底是什么,只有这名年轻的工匠知道。
“启禀王上,表叔家中尚有八十岁的老母亲需要赡养,婆娘也一直生病,好不容易生了个儿子,还断了一条腿,多少年来,家中所有的开销都全靠表叔一人在支撑,日子过得非常的贫苦,前几月,听说洛阳城的工钱多,表叔便带着小人前来洛阳城,但没想到,却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如今表叔死了,他的一家子人,只怕就要饿死在家中了。”年轻工匠说着又啜泣了起来。
“王上,小人的舅舅就更惨了,他不但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幼子,而且,生病舅母的亲生爹娘,也要由舅舅来赡养,全家的重担都压在了舅舅的头上,早年生养的几个闺女都嫁到了外乡,对娘家是不闻不问,如今舅舅死了,这一家人的生活,已经完全没有着落了。”另一名死去老工匠的亲属,啜泣的说道。
很显然,这两名被累死的工匠,都有着非常凄惨的家庭背景,而正是由于家庭贫困,他们才不远千里的前来洛阳城谋生,希望能够赚取更多的钱财,不料,居然丢掉了自己的小命。
华安听完两名年轻工匠的叙述,心中不禁有些自责,毕竟,是他下达命令,向全天下招募工匠的,而且,他还规定了酬劳的标准,是干的越多越好,得到的越多,如此,这些家庭贫困的工匠,为了得到更多的报酬,便不顾自己的身体,拼了命的干活,如此也就造就了悲剧的发生。
也就是说,是华安所制定的酬劳标准,害了两名老工匠的性命,但华安制定的标准,也是合情合理的,毕竟,按劳分配本身就是最公平的酬劳计算方式,若是不考虑干活的速度和质量,按干活的时间计算酬劳,则会出现很多工匠偷懒的事情,如此,工程便无法保质保量的完成。
“王上不必难过,所谓人死不能复生,多给些抚恤就可以了。”见华安眉头微蹙,一名心腹属下,小声说道。
华安闻言,点头道:“除了应得的工钱,每名死者抚恤十万钱,还有,以后每年都要向死者的家中提供一万钱,让死者的家人能够衣食无忧。”
“是,王上。”心腹属下抱拳应道。
“多谢王上,多谢王上,王上真是大好人啊!”两名死者的亲属,流着泪说道。
华安微微吁了口气,正色道:“所谓叶落归根,人死了都是要回到家乡安葬的,你们几个都是逝者的亲属,每人领取两倍的工钱,明日一早就离开,将两名逝者带回家乡安葬,还有,本王给的抚恤,你们也一并带上,并亲手交到逝者家人的手中,待逝者下土之后,你们还可以再来洛阳城谋生。”
“是,王上,小人领命。”几名年轻工匠抱拳领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