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又变化回小女孩形貌的该一只巨大鹰禽,轻抚喘息不定的胸口,对云铎真人道:
“好一个金蝉脱壳之计,大叔知道对方既是这般有心机,为何却又拼着大动干戈、玉石俱焚也不愿同我们合作吗?”
“一则是为了自由,弥陀妖族各部最怕的就是前门拒虎,后门进狼;二则是信任,他们各部之间,各部同我们坠星一谷之间俱皆不信任,基于此两点,合作又何从谈起?”
风雪中,这个俊逸、清雅的中年男子缓自说道。
……
既是青冥法相——阴翳,回到了自己身边,独孤文澜在修炼之余,便琢磨起了本命法宝的炼制。
在他看来,有着鬼器之称的“咒逐”剑,就是不错的选择。
据“太阴参同契”外篇——“太阴度人术”所载,该一柄籍鬼道大神通炼化而成的长剑,颇有颠倒阴阳、斡旋造化之能。
之于此剑,外篇上的记载也好,太阴仙尊的记忆也罢,只是言尽于此,毕竟其所需材料,无一不是天材地宝级别的存在。
纵如此,独孤文澜还是坚持以此剑为自己的本命法宝,无它,皆是因着他的主修功法八荒剑诀。
自得了“太阴参同契”,这一样“阴金”属性的鬼道功法以后,他才明白了姨娘文素云昔日常自提起的那一句话:“一阴一阳,为之道。”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原来阳刚有余的“金”属性顶阶功法——八荒剑诀,刚好可以用来弥补参同契的不足。
倘果是如此,独孤文澜以为那只存续在传说中的鬼器,或是可以在自己手中重见天日。
归妹剑此一样“金”属性神兵的炼制之法,附录于“八荒剑诀”之后,在独孤文澜看来,它就是阳刚有余的存在。
白依依曾两度施展过的“归妹大阵”,所引动的“雷鸣水动”景象,独孤文澜可谓是记忆尤新。
对于自己将要着手炼制的归妹剑,他也是充满了期待。
修仙界中,几乎所有神兵利器,都要经由千锤百炼而来,一蹴而就的不是混沌重宝就是普通法器,当然,后者几乎占了全部。
归妹剑自也是不能例外,按八荒剑诀所载,其在成就神器之前大抵要历经:法器、灵器、法宝此三个阶段。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灵器、法宝的品阶是不分先后的,之所以在归妹神剑的炼制中被强自分出了上下、高低,多半是因为那独特的炼制手法:
成就灵器时,需要将化形期摩罗伽蛇妖的元神炼化入其中,及至成就法宝前,又要将此蛇妖的元神献祭此剑。
摩罗伽或是上古称谓,在独孤文澜看来,其多半是活动于南湖一带的落伽一族。
这是一种下半身像条大蛇,浑身长着鳞片的人型妖兽,听说战斗力极为凶悍,尤其在湖海之中,称其为霸主也不为过。
“雷霆战鹰的妖丹、白玉莽蜥蜴独角、墨蛟脊骨、夜鳞鱼鳍、寒极地炎铁、辛金、陨星铁……”念及炼制法器阶段的归妹剑,所需的一应灵材,独孤文澜顿时生出了几分道阻且长的感慨。
……
坠星谷北峰之巅,执法殿。
云钰真人将数道火属性法诀,次第打入那两柄为云舒带回的冷芒斧内,却是如同泥牛入海一般,俱是不见有什么反应。
看着寒芒流转的幽蓝斧面上,所倒影出的自己并云舒的身影,红衣如火的云钰真人轻自叹息一声,而后问道:“突破通灵期瓶颈,有几成把握?”
“至多三成。”云舒的回答风轻云淡,似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见云舒答的轻松,大长老一向严肃的脸上,难得闪过一丝宠溺之色,但听他不无感慨的道:
“你啊,跟为父年轻时一样,把身外之物看的太轻,三十年前倘不是将七星草让与云山,或许眼下已经是通灵期修为了。”
见父亲大人难得提起此事,云舒慌忙答道:“你老人家常自教导我们,各有因缘莫羡人,在我看来彼一株七星草就是云山师兄的因缘,而且……”
“但说无妨。”见云舒面现为难之色的犹疑了起来,云钰大长老当即出声道。
“据我所知,云山师兄到底也没有将那一株灵草炼制成‘煅魂丹’,而是抛售于茂源斋,籍换来的不菲灵石,秘密搜罗材料,从而练成了那寸步不离身的酒葫芦。”
此言一出,云舒但觉自己有一般如释重负的感觉,从内心深处来说,他对于昔年那一株七星草还是极为在意的。
闻言,云钰大长老那向来严肃的脸上,更是布满了阴云,只听他压低了声音道:“倘此事属实,对于云山,为师又当重新审视一番了,心性这般坚忍,想必教是教不来的。”
……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扬洒在这入夜的天心城里,落在屋檐下,散入街巷中,伴着点点晕黄的灯火,独孤文澜快步往茂源斋走去。
密密斜织着的雨丝,为凉风吹送到他的脸上、脖颈之间,让独孤文澜不由得精神为之一振。
茂源斋的情形跟兰桂坊差相仿佛,非但没有为弥陀山脉深处的大战所影响,相反,旷日持久的战事反而为此间带来更多商机。
站在此商铺不远处,看着此间门庭若市、好不热闹的独孤文澜,忽然想起了几句生意经:“不怕买卖不赚钱,就怕货不全;货卖一大堆;人往人处走。”
“看来嘉树轩于此间的分店,想要赚大钱,规模还需要不断扩大啊。”苦笑着摇了摇头,独孤文澜向着灯火通明处迈步走去。
二楼雅间内,招呼独孤文澜的还是冷如兰这个貌美妇人。
此番再见,对方让他觉得多了那么一丝精明,尤其在应付他的讨价还价时,显得老道而熟练,加之其不经意间流露的几分风情,让自付有着几分定力的独孤文澜,都生出些许无力招架之感。
“人都说,生活可以改变一个人,两番相见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冷如兰?她的女儿,那一个被唤作是‘玉娘’的孩童还好吗?”
念及至此,独孤文澜不由得生出了几分怅惘之意,恰如窗外那点点滴滴的细雨,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冷师姐,你当真是做掌柜的好材料。”交割灵石时,他打趣道。
说话间,他还不忘趁机摸几把对方那滑腻的柔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