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千神听出一丝不详:“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比起神使大人,都是平常玩法啦,哈哈……”
“命还在就可以。”
花不如嘟囔道:“那是当然了,我又不是嗜杀成性。”
一群手确实比他两只手效率高得多,天黑了没多久,三米长、两米宽的寒石已经被切成了均匀的九块,晁千神把这些东西一一收进空间法器:“实在太多了,还是把那些人用掉吧……”
花不如就知道还有热闹看,欢蹦乱跳地跟了出去。
不过这天已经太晚了,晁千神似乎也并不着急,只是出去给所有被花不如绳缚成“艺术品”的教徒松了绑。一伙人其乐融融地吃了个晚饭,一同念诵了几遍,便结束了这一天。
接下来的几日,晁千神都会到晁昭的墓前打卡,然后跟其他教徒一起重复念经、打坐、再念经、再打坐的日常,搞的花不如越来越是焦躁。
“你小子,不会把我骗上钩就不再维护人设了吧?我粉的可不个糟老头子啊?”
晁千神反握住对方揪自己领带的手,顺势把她推到床边,教徒们纷纷自觉地退出房间。
“我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哦。”花不如见房中只剩彼此,嘴里这么说着,竟然直接躺了下来。
“我只是想跟你借点儿东西而已。”晁千神揪下她一根头发,对门外唤了一声,“左护法,来一下。”
新晋左护法赶紧进门,不敢抬头,错过了晁千神脸上难得一见的伤感。
“坐到那块石头上念本愿经。”
“是。”
花不如撇撇嘴,支着脑袋目不转睛地看着晁千神以她的头发为引,调动左护法体内的金灵子逆流,把寒石中的寒气收入他的经脉。
一直以来晁千神以释家经典提纯的教徒信念是邪魔的克星,暂且可以保护修为低微的左护法不受逆流灵气对心智的影响,接纳寒气汇聚在丹田。
尽管如此,寒气还是实打实地让左护法打起摆子。
随着寒气的体量大到超过人类经脉可承受的范围,他头发和衣服上的寒霜越结越厚,晁千神念动入神诀,把他当成个苏勉眼镜一般的物品,强行将寒气注入他的每个细胞。
到这时,左护法即便想脱离寒石也做不到了。
他的每寸皮肤、肌肉、骨骼,甚至是经脉、魂魄、精神,都被寒石中的至寒之气灌满,整个人越来越不受自己和晁千神控制,全凭寒气摆布。
渐渐的,晁千神不再引导寒气注入,反而是寒气认定了新的宿主一般,疯狂地往左护法体内翻涌,将那人彻底染白,借着他的躯体稳住自己的形态。
晁千神也不确定用炼金术方法人造出的天才地宝算不算生物,若是不如他预想中的那般,他也只能请花不如出手把对方消灭,免得额外生事。
好在如他所想,作为先天之物的寒气与真水一样,不会被人类的欲望和想法感染,仅仅是换了个介质,兼具了人体的活动能力和天地至寒,并没有自己的意识。
晁千神试着用同心诀支配彻底归于稳定状态的寒气载体,对方老老实实地原地转了个圈儿,又折了个后空翻。
“呵,还可以这样吗?”花不如叹道。
晁千神淡淡地说:“运气不错,构想成真。这样就能省出空间了。”
“这么说,你在这儿留了这么多天还有别的目的?”
“嗯。我也该休息一下了吧。”
“哈?好吧。剩下的都要做成人形吗?”
“是啊。”晁千神让左护法站到一边,又唤道,“右护法,进来一下。”
听着花不如时不时发出的诡异笑声,耐着她时不时投来的玩味眼神,晁千神再也没有回应她期待的心情,一直死气沉沉,一副劳累到呼吸都不愿意的样子。
所幸眼前的事还不至于让花不如厌烦,第三人开始,她便亲自动手,尝试着各种不同的方法来让接受寒气的教徒更久地保持自我意识,也更多地露出恐惧的神色。
事实上晁千神对自己很是意外——他到现在还没适应这样夺走他人人生的感觉,依旧会厌弃自己的肮脏和下作,一如他辞去教师一职的那天一般。
他太清楚自己有多自私,清楚自己阻止神选不是为了拯救世界,而是为了拯救那一个人和自己。
这种明知故犯的卑劣他无法对任何人说明,以至于被卫语信点明就让他炸毛。随着他要夺走的越来越多,连她都质问他有什么资格操控他人的人生,他更觉无法在她面前抬起头来。
他这个恶人连恶都恶得不够彻底,能成什么大事?
晁千神质问自己的同时,紧紧握住了颈间的纹盒。
近日里晁昭连之前那种对他和晁千琳二人的心疼都没再表达过,似乎正等着他终于想通,愿意和他对话。
晁千神知道以他的才智,现在应该能看透自己的全部筹谋了,走投无路地选择了向父亲倾诉:
晁千神不禁苦笑:
晁千神打断他的话,
晁昭轻叹一声:
晁昭不再应答他的口是心非,晁千神明知如此,终究无法改变自己的想法。
他要保护她,必须要保护她,如果他连这仅剩的价值都没有了,那才真的是他各种意义上的死期——输给天道,输给神选,输给爱情,支撑着他的一切都灰飞烟灭,说不定,他会消失得无人能够想起。
花不如清清嗓子:“晁神使?”
晁千神回过神来,对眼前排排站的九人下了指令,让他们到院中静坐,屋里可算恢复了些许温度。
“明天我们回岚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