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波动集中一时,再次把敏锐的晁千琳冲得发晕。
【直接置换了另外一批人?这样算下来,齐升逸手下的女孩就超过一百五十人了啊?】
晁千琳脚步有些虚浮,被迫从之前依附的女孩子身上脱出,跳到一旁。
刚刚被传送过来的女孩们也稍微愣了会儿神,才和晁千琳一同恢复了清明。
她们依旧是六人一组,汇成了十三支队伍,其中十二支队伍集合完毕便立刻消失在这个房间,去往随机的其他房间。
留下这支队伍中,为首的短发少女径直走到晁千琳面前,笑道:“陛下,还记得我吗?”
“气泡?”
“是齐泊雪。”
晁千琳耸耸肩:“随便吧,你们到这儿来做什么?”
“看门。”
“那我这个闯入者,是不是死到临头了?”
齐泊雪对身后五个女孩使了个眼色,那五人齐齐地向后转了过去。她没有丝毫犹疑地抬起枪,五声闷响之后,少女们接连倒地。
晁千琳眯起眼睛,对她淡然如初的表情感到些许不适。
她能感觉到这些女孩是真的死了,之前她在世钟面前杀掉的女孩子们根本就没有飘出三魂,此时这个房间却徒然增加了庞大的灵气,想是生魂离体后释放的能量。
“你这是什么意思?”
齐泊雪淡淡地说:“这里没什么灵气,想打败你,必须补充下能源。”
“真是心狠手辣啊,不过这一架似乎欠你好久了。”晁千琳说着,手中的血刃像二人上次分别时一样横在身侧,缓缓伸长成一把长刀。
齐泊雪也掏出自己的战术匕首和枪,摆好了熟悉的架势:“你可别想借空间法术逃跑了,这里不是简简单单打开空间就能出得去的。”
晁千琳不屑地挑起眉:“那不如,我们下个注吧。”
“什么?”
“你应该明白你打不过我的,不过我也不想杀你。所以只要一分钟内,我能伤到你,你就告诉我怎么离开这里,怎么样?”
“别开玩笑了,”齐泊雪笑道,“只要有一个人离开这里我就是死,还不如直接被你杀掉。”
“你杀人的样子可不像怕死,难道死掉之前帮帮我也不行吗?”晁千琳故意嘟起嘴,气鼓鼓地抱怨了一句。
她早就不是当时那个刚下山的小姑娘了,见过那么多饱含欲念和希求的目光,齐泊雪少数正眼看她时飘到耳际的红霞可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暴殄天物圣所哀,呵。】
晁千琳不动声色地朝她迈进一步,用另一个话题软化她的意志:“气泡,我们也算熟人了,我实在好奇,为什么你们这些女孩都姓齐,那些男人却各有姓氏,这个总不算秘密吧,你能告诉我吗?”
齐泊雪向来淡然的脸上忽然带了些无奈和苦涩,叹息着说道:“因为我们真的是齐升逸的孩子。”
“诶?”这个答案真是大出晁千琳意料,“什么,意思?”
“齐老板研发了一种技术,可以通过体外方式孕育生命,我们这些女孩的基因中都有他的组成部分。不过经过这么多年,剩下的女孩可能更像是自己的克隆人吧。”
“哇哦,生化危机的爱丽丝吗……这么炫酷?”
齐泊雪干笑了一声:“这在里世界好像不算是什么了不起的技术,据说奚家的大小姐结业的研究就是行尸,这不是比活体繁殖还要高深吗?”
“所以说,你们的人数是无限的?”
“应该不是吧,似乎是为了防止同一个世界有多个自己会产生的因果冲突,现在的我不死,新的我就不会降生。”
“难道他复制你们的方法不是单纯的基因工程,连你们的记忆也能直接接轨在新生的机体上?”
齐泊雪莫名地有耐心,继续解释道:“里世界科技辅助的基因工程,也算是基因工程吧。老板似乎只会把我们对战斗的记忆转移到新的肉身上,至于其他的记忆……没有价值的事,他不会做的。”
她虽然说得平静,内心的波澜却在双眼中浮动。
晁千琳想到的却是:【看来那个抓走桃之的于启志也是出自齐升逸之手,可是他不会为了表世界的金钱动摇,在异空间中对记忆移植的实验数量也已经足够,为什么还要做这种无意义的事呢?】
齐泊雪静静地看她思索。
她知道晁千琳说的没错,自己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而且说实话,她一点儿也不想和晁千琳为敌。
她对晁千琳的好感倒还不至于有个名词来形容,但这种感觉大概就像最开始刘浪第一次和柳小柏聊天时那样。
她老早就知道刘浪隐瞒柳小柏的事,却一直守口如瓶。原本齐泊雪还不明白,把身边好友生命当做草芥的自己为什么会只对这件“隐瞒不报”的丑闻小心翼翼,可是见过晁千琳后,她终于明白,自己其实也向往着有波澜、有喜悲、有温度的真实的生活,哪怕是一个失误,一个私心,她也想笑着珍惜。
她们生存的环境太单调匮乏,太不近人情,以至于忽然出现个鲜活的外来者,她的耀眼和温暖就轻易超越了她的外表本身。
陪晁千琳打游戏、煲剧、做指甲的三个日夜里,一众女孩子脸上的笑容都无比真切,尽管齐泊雪每次训话时都要反复强调齐升逸对晁千琳的神化和魔化,浇熄她们为真正的人类生活动摇、波澜的内心,可她自己心里的火又要由谁浇熄呢?
她也是善良的,只是比刘浪更隐晦。
她知道生死对于自己的姐妹们都是一个没有实感的名词,可柳小柏对于刘浪却是切实的生命和存在。
她万分惊讶,自己被晁千琳问及“刘浪的女朋友”时居然思考了许久,见证了齐升逸把刘浪出卖之后,才后知后觉地理解了那个女孩对他的意义,把自己心底原因朦胧的隐瞒变成了不后悔的认真抉择。
她很感激自己,羡慕着有自己姓氏的刘浪天生比她多了一份选择自己人生的自由,却没有嫉妒他、毁掉他手中自己得不到的一切。
所以此刻,面对着再次投进异空间的这缕光,齐泊雪下不去手。
这份柔软不止是对她,更是对心怀善良的自己。
“陛下,如果我帮你,你可以带我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