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了半晌,宁家登还是没能违背自己的立场,只能尽量委婉地说:“现在奚队长他们焦头烂额,我们都不敢随便去打扰他,更何况是你。你如果真的想去问这个,你可能得等我们这边今天的事儿都了结,晚上去汇报工作的时候,顺便问问。”
其实汇报工作轮不到他这个表面上的负责人,可这样好歹能推脱一番。
谁知任道是似乎铁了心要去查蓝晶的下落,干脆地点头:“行啊,那你们今天除了这里的法阵,还有什么事?”
宁家登被问住了,这些他可不敢随便透露,只能向奚满月求助。
奚满月又翻开手里的卷宗:“这边,下个街口,都是需要我和家登亲自处理的法阵,搞定这些,我们还要去露出行迹的黄金成小弟那边看看情况,然后见机行事,所以时间也不确定。你现在身体状况不好,不如回事务所等着,我们结束了去那边接你或者叫你过去。”
任道是知道奚满月要把他甩开,只能死皮赖脸:“我真的不想回去,千琳在事务所耍脾气,我宁可在这里晒着。而且她一生气就打我后脑勺,我说不定有生命危险啊。”
他说的一脸煞有介事,奚满月还没拒绝,一旁一直默默坐着玩手机的桃之就站起来:“这么说事务所只有千琳在?那我去找她啦。”
任道是道:“白明也在啦,你找她干什么?”
“我们俩在交往啊。”
“什么?”
在场三位皆尽震惊,在奚满月突然爆发的大笑声中,宁家登愣愣地问:“什么时候的事?”
桃之淡淡地说:“昨天。”
任道是立刻抓住桃之的肩膀:“开玩笑的吧,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桃之嫌弃地甩开他的手:“我们俩交往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啊?”
任道是一脸严肃:“你知不知道她还有个哥哥?”
“失踪好久了那个吗?我要是心情好,说不定帮她找一找。”
“别别别,”任道是连连摆手,“你要是想和千琳交往,最好祈祷他别回来。”
奚满月和宁家登对视了一眼。
他们都知道晁千神和奚钩月在什么地方,而且若是法阵事件继续查下去,那两个人很快就会因为各种原因回到岚城。
桃之已经不想再和他们多说,也不愿意再跟着夭夭在太阳底下脱水,手机上叫到的快车刚好也到了,便自顾自上了车。
看任道是还没走,奚满月和宁家登也没办法,反正他们这边有事处理,慢慢耗着,晚上也未必真的见得到奚成必。
作为特侦队的队员,他们并不知道灵鸽到底是如何与奚成必沟通的,可任道是这个在特侦队里种满“眼睛”的外人反倒知道,只要进入那个区域,不需要见到奚成必,他就能靠那边留下的法器窃取灵鸽所带灵气的记录。
事实上由特定的能人来和灵鸽沟通,掌握里世界命脉本身就是个谎言。
只靠个人,怎么可能读取1.641万平方公里的全部修者来源。就算这个人做得到,成年累月地处理这么多信息,他又哪里有精力再去处理其他重要事务。
和灵鸽沟通的其实是它们日常休息特殊鸽笼,这种特殊的法器会提取分析灵鸽身上带有的灵气,记录在编程过的列表上,画出整个城市的修者分布。
这是只有特侦队绝对高层才知道的秘密,之所以要保密,一来是为了让和大家没有绝对实力差别的队长竖立威信,二来是要名正言顺地保留事务所不会拥有的独立情报。
可笑的是任家多年前就已经知道了这些,被蒙在鼓里的反而是另三家的小辈们。
而此时任道是死赖着不走,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
他想让晁千琳翻看桌上的那堆卷宗。
在任家人之外,他也是异常的神选“雏子”,任世间对他的交代是让晁千琳保持合作态度,即便不是和任家合作,至少要与他合作。
桌上的卷宗中包含某些任家的秘密,任道是认为以晁千琳的心智,只要看过就会懂得,自己真的和她是一方的。
可是他和桃之都没想到,晁千琳带着白明去了医院,根本就没理会桌上的东西。
来到事务所的桃之无奈地发现里面没人,只好给晁千琳打电话,就这样被叫到了医院。
“你怎么好意思用女朋友的身份来命令我。”一见面,桃之立刻没好气地说。
“那你倒是别来呀。”晁千琳头也没抬,反复对比着两张X光片。
桃之好奇地凑过去:“你看的什么啊?”
“他的手和胸腔。”晁千琳说着,又扯过白明的两只手,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
“他受伤了?”
晁千琳把片子递给他:“你看看。”
桃之认认真真地看了半天:“这没什么特别的吧,难道是外行看不出来的骨裂?”
晁千琳摇摇头:“他半年前做过六指切除手术,你猜猜是哪只手。”
“不会吧,”桃之把两张片子背对背重叠在一起,对着光看,“两只手一模一样啊,要是以前有畸形,会恢复的这么快吗……等下,一模一样?怎么会有人两边长得一模一样?”
晁千琳也反应过来,抢回片子自己看了一番,喃喃道:“对啊,小明是右撇子,长这么大,两只手怎么也该有点儿区别,而且人天生都会有点儿不对称,怎么可能两侧每块骨头的形状都一模一样……”
“等下,你呢,千琳,你既然是完美的,会不会也是绝对对称的?”
晁千琳立刻再次挂号,毫不吝惜地借自己的美貌用最快的速度拿到了自己双手和胸腔的X光片,放在阳光下一看,果然也是对称的。
“莫非他真的是……”
“他是鲛人?”桃之问道。
“为什么这么说?”
“鲛人的心脏长右边啊。”
晁千琳手中的片子险些掉落在地,震惊程度可见一斑:“真的有这种事……”
“到底是什么事?我可是完全置身事外的,告诉我也没关系吧?”
晁千琳倒是不担心桃之的嘴,她只是还没组织好语言,可就在她将要开口的时候,桃之忽然把她拉到了走廊一边,似乎在躲避什么。
她低声问:“怎么了?”
“钟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