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事发突然,这事态也不算难以应付,目前为止全员只有白明重伤,蓝晶轻伤。
世钟的一卷红绳都用完了,人也到了三楼,他坐在门边,掏出一个小小的拨浪鼓,竖着耳朵留意着下面的动静。
任道是则在一旁拿出符纸和丹药帮白明吊命疗伤。
终于得了空,晁千琳赶紧问蓝晶:“白明是怎么搞的?”
蓝晶尴尬地摇头:“我们三个在路口等你们的时候,流沙突然出现,打了我们个措手不及,我和白明躲进那家店,老任为了避开子弹遁进了墙里,我探头找他,一回头,白明就这样了。”
听他的意思,白明不是被流弹所伤,而那伤口看起来也确实不像。
晁千琳一点儿有效的讯息都没得到,对蓝晶的不满再次累积,当即过去查看白明。
任道是已经用符灰和丹药把白明的伤口糊住,保住他的性命。
晁千琳看着白明泛黑溃烂的伤口边缘,又捡起他被脱在一边的上衣检视。
天青色的t恤上血色极其扎眼,胸口处被凶器撕裂的开口很小,开口边缘的棉布呈现卷曲的状态,好像chājìn他身体的利刃相当锋利,还带着高温,烧灼了布料和伤口,且速度快到来不及点燃一切。
【东方捷溪?】
晁千琳蓦地想起白天遇到的那个火系灵辖,立刻闭上眼睛努力感受白明和衣服上有否残留她最熟悉的火系灵子。
什么都没有。
但是,她没有消除自己的疑虑。
或许对方能把灵子凝练得极尽紧密,丝毫也不外泄。
不过,连晁千琳这种用自身血液加实灵子的方法都不能完全做到让灵子毫不松散,如果这伤真的如她所想是火系灵辖所为,那对方一定是个超级高手。
晁千琳愣神这一会儿,任道是已经把世钟唤来,让他帮忙给白明回魂。
受了这样的重伤,魂魄肯定被冲击得脱离原有位置。
魂魄在身周游荡倒是不至于彻底离开或消散,但对**的影响力就会减弱,使人像尸体一样代谢降低、恢复缓慢。
所以人大病或手术之后普遍都需要漫长的疗养,等待魂魄归位,之后身体的恢复进度和精神的状态才会逐渐好转。
世钟喃喃念咒,手中的拨浪鼓摇个不停。
晁千琳仔细观察着世钟那只拨浪鼓。它的两个鼓槌是两颗红彤彤的朱砂,鼓面上密密麻麻地书写着某种经文,鼓身浮雕着面目狰狞的钟馗像。
“世家似乎格外钟爱钟馗?”晁千琳突然问道。
任道是道:“是啊,因为世家的法器有半数以上用来御鬼,钟老爷捉小鬼最擅长了。”
“怎么说到钟老爷,总会想起之前作祟那四个讨厌鬼,不对,现在只剩三个了……”
听晁千琳提到钟家四凶,任道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不知道吗?钟馗就是钟家人,他是你们灵辖的叛徒,受不了钟家的铁血政策,投到道门来了。”
“哈?”
这真是头回听说,若不是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晁千琳还挺想继续问问这个涉及权谋的故事。
任道是见她查看了白明的伤势之后,就有意不提和他有关的内容,心里也有了计较。
一旁的世钟突然问道:“我早就想问,这小子只有二魂五魄?我怎么感觉他受伤之前就是这样了,是我记错了吗?”
任道是笑道:“没有,白家大火之后他才到我们这儿来,一直就是这样,我们试过给他招魂,没招回来。”
世钟手中的拨浪鼓停了下来:“等回岚城以后我帮他看看,现在就先这样吧。不过,他恢复得也太快了吧……”
确实,只这么一会儿,白明伤口周围被烧焦的烂肉就已经开始结痂了,伤口间的牵连程度也超过了符灰和丹药的粘稠程度。
晁千琳和任道是都不以为奇。
白明可是被连着插穿两次都能一周内恢复的奇人,更何况晁千琳自己也正向他那种逆天的恢复能力靠拢。
不过,蓝晶就只有普通人的恢复水平了,他腿上的擦伤也有半寸深,虽然被他自己的法术恢复了不少,却依然治标不治本,需要时间来痊愈。
众人此时还在被流沙追赶的警戒状态,这番交谈之后便不再说话,都静静等待世钟布下的法器铃阵给出反应。
夭夭默默吃着从超市带上来的仙贝,嘁嘁喳喳的塑料纸声在静匿中显得嘈杂,惹得世钟发出不耐烦的咂舌声。
“怎么还不上钩。”他喃喃自语,时不时摇摇手中的拨浪鼓。
其实他们在这个房间休憩不过五六分钟,离他们有几个街口的流沙二队赶过来需要时间,平复见到真正修者和法术的惊惧也需要时间。
刚才夭夭和晁千琳砍瓜切菜一般干掉他们同僚的手法太超越常识了,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给他们下令不许再用肩抗式火箭筒,完整抢回那个长发男人的神秘幻影也太超越常识了,十几人向那栋建筑移动的脚步都万分沉重。
本来他们只肩负着对另外三组的远程掩护和辅助的任务,携带的设备和武器并不适宜近战,可是没人敢在一个能杀人却无法被攻击的幻影面前多辩驳什么。
毕竟他们只是为了钱,没了命还拿什么花钱?
二队队长向身后浮躁的佣兵们比了个潜入的手势。
别的小队几乎都是些穷凶极恶、刀剑舔血的亡命之徒,他们这一队却都是在各国受过训上过前线,舍不得战场还想多赚些钱的退役老兵,行动整齐又严谨。
两个佣兵端着qiāng贴门进入超市,向各个方向确认了一遍,才又打手势示意后面的弟兄跟上。
屋子里漆黑一片,所有人都带上了夜视仪。
一层被趟过一半时,终于有个佣兵被离地仅仅五公分的红线绊了一下。
“小心!”他没敢挪开脚,心在瞬间凉到冰点。
这种绊线给老兵的感觉无外乎绊线zhàdàn或射击机关,可是全员心脏骤停般的恐惧散去之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汇报。”队长低声询问。
“报告,可能是杂物。”
众人长舒一口气。
“前进。”
十几个男人被这么一吓,心态反而好了许多。
那几个被他们跟了一天的修者哪来的什么zhàdàn,刚才看来,法术似乎需要时间,只要别像四队一样傻乎乎地保持距离给他们变戏法的机会,什么能比得上子弹快。
他们有意忽视抓住狙击手子弹的夭夭,极力自我安慰,并抓紧手中的“老伙计”。
只要qiāng在手里,就比什么都令人安心。
可是,一行人还没走到通往二楼的扶梯,一阵忽远忽近,杂乱无规则的鼓声就骤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