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千琳没想到他们四人居然毫不知情,也不知奚成必刻意隐瞒大家将面临的危险是什么目的。
看起来这四人嘴里也诈不出更多东西了,晁千琳悻悻地应了一声:“是啊,她刚才差点儿把我和满月杀了。”说着,还咳了几下。
本来她就是装模作样地证明受袭,可是轻咳之后,喉咙里的痒劲儿顺着气管直下入肺,又从肺里翻个个儿上来,变成一阵猛烈地咳嗽。
晁千琳捂着嘴,硬生生把咳出的血咽了回去。
宁家川推了一把宁国风,让这个长辈去拍抚晁千琳的后背。
晁千琳连连摇手,藏住沾了血沫子的掌心。
宁国风问:“所以你们来这里是寻求保护的吗?”
晁千琳上气不接下气地道:“还是先保护奚队长吧,钩月最大的目标好像是他呢。”
她脸色苍白至极,讽刺却显得更加刺耳。
宁家川、宁家瑞两个小辈不知道其中原委,宁国风和奚曾凡两个奚成必的同辈却知道世钰遗留的心魔,都神色凝重。
看他们都低头不语,各自思量,晁千琳有些不高兴。
套了半天的话,她最想知道的晁千神相关的事却丝毫没有眉目。
她发自内心地不愿相信最初关于奚北斗杀手的推断,甚至还因为那封战书,多给该死的奚成必加了条罪状。
而且,若不是轻咳了那一下,刚才的平静还真的让她以为自己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晁千琳的两只手在身后小心翼翼地相互磨蹭,想把碍眼的鲜血痕迹全部去掉。
暖调的夜色下,看到这红色只让她想起昨夜阳台夜灯下的晁千神。
她其实很想给白阳打电话询问一下情况,却和自己僵持到现在也没打——若是听到分毫他的消息,她可能就要忍不住直接冲回医院,回到他身边。
必须把虎视眈眈的奚钩月和那个该杀千刀的奚成必统统处理好,她才能对得起他和自己的重伤。
而且,若是真的有什么事,白阳那个老妖怪就算不告诉她也一定能处理好,蓝晶下班后也会去医院,其实没什么值得担心的才对。
晁千琳在自我安慰中轻轻捋了捋胸口,把又要涌上来的咳嗽强行忍住。
众人本来走得很快,可是晁千琳咳过之后,那四个人就绅士地放慢了脚步,生怕再让她不舒服。
发现了这点的晁千琳突然感到疑惑:“港口这么大,你们来往都不开车的吗?”
宁家川道:“科技制品在我们的法阵中有可能引起些不好的反应。”
“可是这里到处都是搬运集装箱的塔吊啊,对法阵没影响吗?”
宁家川笑道:“不好的反应不是指对法阵啦。”
晁千琳点点头:“哦,所以汽车可能会因为周围的阵法出故障喽。”
“是啊。”
“那你们也不能用手机?”
“嗯,信号可能会很糟,而且,说不定手机会bàozhà哦。”宁家川说话的口气和宁家登一样,就像是在哄一个小孩子。
“好吧……”
感受着周围毫无变化的灵子分布,晁千琳觉得全没走在阵法之中的感觉。
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便问:“离安全屋还有多远啊?”
奚曾凡忽然在晁千琳身后轻笑了一声,惹得她立刻转回头向他看去。
【不对劲……】
晁千琳停下脚步,环视四周。
津城港是华北地区最重要的对外贸易口岸,建设在高峭的礁岸沿线上,主航道水深达21米,可满足30万吨级原油船舶和国际上最先进的集装箱船进出港,货物吞吐量超过5亿吨。
这样功能重要的港口就这样被当做了战场布防多天,实在不太合理。
整个港口集中箱密集,挤压出的道路虽然宽敞,视野却非常不好,标记区域的标识也被四大家族的法阵有意隐去,像个迷宫一般,身处其中的人很容易就会丧失方向感和距离感。
晁千琳掏出手机,屏幕还没解锁,就被身边的宁家川一把夺过:
“小心bàozhà啊!哟,最新的苹果?还是事务所的待遇好啊……”
他这个不自然的举动似乎证明了晁千琳的猜想,她挑着眉问道:“现在几点了?”
知道被她发现了,宁家川干脆地放弃隐瞒——奚成必交代过,只要晁千琳对他们的计划有所发现,就立刻和盘托出,所以之前他才会干脆地把“下战书”一事告诉晁千琳。
“九点半。”
晁千琳也没想到他答得这么理所当然,不怒反笑:“我和满月过来时才不到六点,我们在这儿聊了一会儿就已经九点半了?”
宁家川挠挠脑袋,讪讪地笑了。
“所以,安全屋就是这个主阵眼?”
宁家川点点头。
“那这里,还是津城港吗?”
宁家川尴尬道:“是津城海岸线上,临时搭建的类似场地。”
晁千琳道:“你们还真是下了血本啊……就算只是想靠法阵的力量把人困在其中,不伤及周边地区,这个场地面积也不能低于一公里吧?”
“差不多吧。”宁国风拦了一下宁家川,示意他不要说话,“晁小姐,既然知道了,我们就原地待命吧。”
晁千琳耸耸肩:“我知道什么了?奚成必让你们把我带到法阵中心,等着杜秋风上钩?不对,是等钩月过来攻击,再放消息给杜秋风,让他们两败俱伤,他再坐收渔利吧?”
宁国风清了下喉咙:“晁小姐,我们只接到把你带到法阵中心保护起来的命令,其他的事奚队长没说,我们也就不会问。”
晁千琳看着他在灯光下闪亮的额头,嗤笑了一声:“五叔果然比宁家川聪明,难怪头发这么少。”
她这话一出口,另外三人都捂着嘴笑了起来,只有宁国风脸色不佳地回:“怎么比得上晁小姐,不仅聪明,还是这般容貌,让人嫉妒得很啊。”
“你们为什么装作不知道钩月入魔,也是奚成必下的命令吗?还是,他们都是不知所谓就来送死,只有五叔您知道自己命悬一线呢?”
宁国风只希望自己能遮起晁千琳那轻佻的笑脸,这个表情和她这样的绝色放在一起,挑拨离间的目的太chìluǒ也太有效了。
他不敢看那三人的神色,只冷冰冰地说了句:“长官的命令就是一切,希望晁小姐安心等待事情过去,你的安全才是我们安全的保障。”
他的话不止实在威胁晁千琳,也在告诫另外三人,守好本分。
可是,事态的瞬间恶化就好像老天专为打宁国风的脸。
尴尬的沉默只维系了一分多钟,众人脚下的地面就猛烈地晃动起来,绿色的藤蔓破开水泥地面,密集地钻出,卷住奚曾凡的双腿,把他狠狠甩出三四米。
晁千琳跃出数米,似在提醒也似呼叫:“钩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