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升逸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递给晁千琳:“这是我尽了最大努力,找到的唯一一个还活着,并且了解这件事的人。”
“那个传言有那么古老吗?”
齐升逸摇了摇头:“我听到这件事是在建国后的某年。从情报来看,那时候这个流言几乎覆盖了全境的所有修者圈,我得知流言时应该已经是流言盛传的中后期。
“不过,最近我发现,这些流言消失是因为正道家族的有意遏制。因为正道的渠道我很难接触,只能寻流散在外的,所以……”
晁千琳问:“正道家族,是指‘息事宁人’吗?”
“不,经我查证,主导这次事件的是灵辖家族,而且真正的指挥是土系灵辖,钟家。
“你们灵辖的各个家族行事风格大相径庭,钟家是以铁腕出名,消除流言的方法很是彻底,所以剩下的活人非常有限。”
晁千琳苦笑一声:“我记得之前你提到这个流言,对内容表述的非常模糊。只说异常现世,世界要产生巨大的变化。可是扯上了灵辖,我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是啊,”齐升逸也是一声长叹,“都说灵辖是为了守护构成世界存在的上古神器才存在的家族,由灵辖主导事态发展,很明显异常现世的后果,不太乐观啊。”
“不过我这个灵辖不光搞不清自己有什么使命,甚至搞不清到底有什么上古神器。”
齐升逸又端起茶杯:“晁昭没有向你讲过这些事吗?”
晁千琳苦涩地一笑:“他应该和大哥说过吧,我可能,算不得他的徒弟。”
齐升逸破有深意地瞧着她,忽然间竟有几分心疼,便向她讲解道:
“据说这个世界由五根天柱支撑——这五根天柱只是概念中的存在,你可以理解为一种抽象的秩序,也可以理解为‘不周山’那样的实体。
“五根天柱各自有一件具象的神器作为根脉,由上古时期的灵辖金、花、浪、东方和钟家各自保管着。据说,如果五支根脉相聚,秩序相互拉扯,产生混乱,世界就会坍塌。
“当然了,这完全是个神话,不过我这种外人也只知道这些了。”
晁千琳问:“可是现在只有花、浪、晁、钟四家了,金家和东方家都去了哪里?”
“这种事……”齐升逸有些无奈,“从上古到如今实在太过久远,常见说法是影响巫术和法术地位的那场三仙山斗法中,两个灵辖家族覆灭,只留下了部分法术,都传给了晁家。
“但是,三仙山斗法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也没人说得清楚。你把它理解为世代的更迭就好了。”
晁千琳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掩盖住自己的羞涩:“真是问了个小孩子一样的问题。”
“你本来就是小孩子,有什么好害羞的?有弄不懂的事求助长辈,也不算丢人啊。”
【长辈吗?】晁千琳无奈地叹息一声,她和晁千神可没什么长辈可以依靠呢。
“话题是不是又扯偏了。”晁千琳再次用笑带过,“所以你也还没向这个人了解过流言的详细内容吗?”
齐升逸点头:“我最近确实也比较忙,而且我记得你之前也提过,希望由自己来查自己的事情,所以,还是让你先知道比较好。”
晁千琳由衷地道谢,把那张名片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东方捷溪?”
“嗯,东方捷溪。”
“他姓东方。”
因为他二人刚刚才聊过灵辖家族,这个姓氏在此时看来各位醒目。
齐升逸道:“你信‘命’吗?”
“当然不信。”晁千琳想也不想地回答。
“不过,有的时候,种种巧合会让你怀疑‘命’是不是真的存在。这个人能被心狠手辣的钟家放过,会是什么原因呢?”
“他总不会是曾经那个火系灵辖东方家的后人吧?”
“你们晁家也存在了接近千年了,若他真的是东方家的后人……”
“打住。”晁千琳赶紧打断他的话,笑道,“等我找到他,自然会知道,这些猜测还是算了。”
齐升逸瞧了一眼白明,高深莫测地笑了笑:“那就换个话题吧。我最近其实也一直在观察你。”
“我猜到了。”
“你刚刚提到的上古妖怪是上次和你们一起离开的长蛇吧?”
“是啊。”
齐升逸直言道:“我也和他打过交道,他似乎为了‘神性’,对‘成神’很有追求。”
晁千琳淡然地说:“所以他对我也很着迷。”
齐升逸没想到她会自然而然地讲出这种话,不禁叹息道:“千琳,你成长了不少。”
“最近发生了许多事,还拜齐老板所赐在生死线上走了一回,若是还没变化,实在愧对你一番美意。”
齐升逸用过来人的口吻说道:“有好多事,只听传闻,只寻道理,总也不可能得到结果。”
晁千琳无奈地一笑。
看来他没否认鼓动清逸道人放出试验品的事。
只是,他说的道理人人都懂,却不是谁都愿意受用。
晁千琳歪着脑袋妩媚地一笑:“所以,你以后再打算催熟我,记得通报一声,万一我真的死掉了,咱们就再难相见了啊。”
齐升逸叹息道:“已经不需要了。你这样的‘异常’纠缠的因果太重,只要推上一把,所有的骨牌就会连续倾倒,再难停止。”
茶已经凉透,晁千琳实在不知该怨还是该谢,就静静看着还没打算离开的齐升逸。
面面相觑半晌,齐升逸突然大笑了起来,晁千琳强压着自己莫名其妙的表情,看他站起身理着衣襟,似是随意地说道:“你有没有问过其他人,他们眼中,你是什么样子?”
“什么?”晁千琳被他问得一愣。
齐升逸没再多说,挥手打开空间裂口:“我也该走了。”
“我有件事要拜托你。”
齐升逸停住脚步:“你说。”
晁千琳把颈间的纹盒摘了下来,递给他。
齐升逸接过纹盒,端详了半晌:“千琳,其实你根本就不必问我。”
“不必,但是需要。”
“好吧。”
看着客厅中的裂口缓缓阖上,整个空间被拉扯的痕迹消失无踪,晁千琳瘫回了沙发上。
愣了一会儿,她突然在房间里大叫起来:“啊——烦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