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说,就是没什么特别的啊……”任道是想了半天该怎么讲明,“按老板的说法,就是下水道发出怪响,像是有人在里面说话,声音非常清晰。”
“那怎么能吓跑了情侣呢?”晁千琳追问道。
“因为有问有答呗。”
“可下水道的传音效果就很好,在洗手间听得到楼上楼下的声音也很正常啊……”
任道是翻了下眼睛:“首先,这里是临街的单层门面房,没有楼上楼下。其次,人家正热火朝天地为爱鼓掌,突然有人发出围观吐槽,你说吓不吓人?”
“呃……”晁千琳无奈地转向晁千神,见对方也摊手,作无可奈何状。
任道是不耐烦地抓着脑袋:“哎,老板早就找人通过水管,里面啥都没,咱们又猜不出也抓不住本体,这还能咋办?
“而且这玩意儿除了扰民耍流氓,啥也没干啊,晁千神,有啥主意没?”
晁千神现在还是懒得搭理他的状态,随口说了句:“你可以找个姑娘进去引诱那东西出现,不然,等出人命了再来吧。”
说着,他拉起晁千琳就要往外走。
刚好这时,酒吧老板汤丰年走了进来,热情地朝众人打着招呼:“哎呀哎呀,各位大师辛苦了,想喝什么随便在吧台里拿。”
这话在洗手间里听到,实在有些微妙。
眼见着这家伙发现了晁千琳,要拥上来特别招呼一下,晁千神揽过妹妹的肩膀,一转身又钻到了第三间隔间里。
晁千琳觉得自家大哥惊弓之鸟的毛病去而复返,却没法责怪他,只能找场合下最适宜的话题:
“大哥,如果能确定是什么妖怪,就有办法抓它了吗?”
晁千神道:“精灵就算化形,也无法离本体太远,除非是像杜秋风那样的上古老妖怪,修炼时间够长,元神够坚固,才能彻底脱离本体。
“但是和同年代的狰比起来,杜秋风全靠阵法撑着,战斗力也相差很多,不止因为他的战斗本能不如狰,也因为他脱离本体太远。
“所以,只要掌握了精灵的本体,或者得知本体形态、本tǐwèi置和元神存在的范围,就有许多法术可用,甚至可以用本体招回元神了。”
晁千琳道:“这样啊……可它的元神既然就在周围,不知道本体是什么,不是也能抓到它吗?”
晁千神反问道:“可是你确定他已经修炼到元神化人的阶段了吗?如果它还是隐藏在本体之中,只不过是说话骚扰他人,确定不了本体,就没法封印啊。”
“你不是会寻人法……”
“嘘……”晁千神赶紧用食指封住她的嘴。
这可是在正道世家面前,又是他闹着别扭的时期,会这种禁术的事晁千神完全不想暴露。
晁千琳会意,赶紧继续说话盖过这个话题:“反正肯定是地下管道里的什么东西吧,可岚城的下水道四通八达……对了,奚南他们寻找尸块的时候,说不定遇到过这种妖气呢?”
“那只能你来问他了,这种情报,他们不可能主动分享的。”
晁千神已经确定奚南受命为晁千琳“服务”,这时候只把这当个笑话,笑得很是嘲讽。
今天他实在没什么干劲,好奇心也大不如前,连上次那些等待试验的诸多断妖法器都没有拿来,就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晁千琳讲电话。
对奚南来说,这简直是牧羊小孩在喊“狼来了”。
他还以为晁千琳让他的人立即到位,没想到她问的是这样宽泛无趣的问题。
挂断电话,晁千琳失望地摇了摇头:“说不定他们没有走到那东西存在的区域。他们有分尸鬼指引,应该不用绕路就把尸块都找全了。”
线索通通落空,两人却都觉得没什么所谓,只有任道是在热情的汤丰年面前感到有点打脸。
好在此处有晁千琳坐镇,汤丰年殷勤地奉承个没完,对洗手间的怪事已经全不上心,反而邀请他们去听乐队的排练,顺便喝点儿什么。
众人坐在正对乐队的卡座,没几分钟,桌上便摆满了各色洋酒和果盘,汤丰年还亲自上手,调了数款颜值极高的鸡尾酒送了过来。
“调酒师还没来上班,尝尝我的技术如何吧?”
晁千琳刚拿起那杯彩虹一样的鸡尾酒,面前乐队的鼓手忽然连敲军鼓,音乐未进,主唱便开嗓清唱:
“嘿,姑娘,你偷走我的眼睛,
这世界,除了你,我怎么什么都看不清,
嘿,姑娘,你夺走了我的命,
求求你,救救我,只要告诉我你的姓名……”
电吉他炫技似的solo随着主唱夸张的肢体动作夸张地响起,任道是一口啤酒全喷了出来:“不是吧……”
整个乐队的五双眼睛都集中在晁千琳脸上,晁千琳也察觉到这种气氛,却不知道该看谁。
“喂,他们这两天一直在写这首歌,今天居然直接开唱了,看刚才键盘那样子,估计是给你写的。”任道是凑到晁千琳耳边说。
即便他都快贴到晁千琳脸上,聒噪的摇滚乐还是盖过了他的声音。
晁千神突然站起来,提着任道是的领子把他从晁千琳身边拽开。
这大概是晁千神头一次对任道是和晁千琳的亲密行为起反应。
现在,他眼里的任道是已经摘掉了尊重女性的标签,是值得忌惮的不正派人物,必须警戒。
“喂!”任道是被他勒得生疼,大动作地挣了一下。
晁千琳朝唱得正嗨的乐队比划了个暂停的手势,台上五人立刻收声:“你们可以唱些温柔的歌吗,我们几个想聊聊天。”
“好的,遵命!”那个贝斯手刘兵忙不迭点头,从频率上可以看出,这位朋友真正的爱好是死亡重金属。
五月天的《拥抱》缓缓响起,在这首表达同志之情的作品中为任道是和晁千神调停争端,晁千琳感觉气氛有点儿微妙。
晁千琳道:“你们俩看来已经不能和好如初了,可是现在又聚在一起就必须保持事务所和睦才能对抗外敌。至少,你们两个不要内讧,可不可以?”
任道是“哼”了一声:“晁千神,我本来想跟你道歉的,但你这种态度,我真的很难开口诶。”
晁千神根本没理睬他,自顾自地喝着杯中酒。
晁千琳道:“我知道你们冷静的时间都还不够,老任受的物理伤害和大哥受的精神伤害就发生在前天,现在彼此都还都在遗留情绪里,不愿意走出来。”
“不过,你们想没想过,最无辜的人到底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