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宁峙?”
电话对面分明有声音,却明显地停顿了一会儿:“晁千神?”
“是啊,有事吗?”
“千琳不在吗?啊,算了,和你说也一样。除了政府没收的部分,属于白明的遗产已经划到你账上了,你们自行处理吧。”
在当下,这显然不是个晁千神喜欢的话题,他带着嘲讽的意味随口应付道:“你们办事效率还挺高的嘛。”
听他这口气,宁峙也语气不善地回道:“按他老爸的资产总数而言遗产确实不多,但也绝对足够他衣食无忧地过完下半辈子。你们既然收留了他,无论如何也别太过分。”
“怎么样算是过分呢?”晁千神扫了一眼白明带伤的脸,又想到和自己置气就把那家伙扔下不管的晁千琳,忍不住笑出声来,心里的怒气又消了几分。
“晁千神,你本人就是过分的代名词。”宁峙冷笑着说,听他没有搭茬,故作随意地补了句,“替我跟千琳问好。”然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晁千神打开短信界面,手机上并没有提醒钱款到账的短信,他虽不放在心上,还是有些好奇到底白明分到的遗产有多少。
【就算岚城的房价再离谱,至少也应该够还清房贷了吧。】
这么想着,他几乎怒气全消,因为他心里明白,晁千琳和他一样是个利己主义者。
在那样艰难的成长氛围下长大起来的他们,向来是怎么容易怎么生活,从不会为了所谓的正义、秩序做出什么电视剧中白莲花般的事情。
接下来只要等晁千琳消了气回来,好好跟她道个歉,从此以后别再为难这个傻子白明也就没什么值得担忧的了。他还是他,她也还是她。
晁千神突然感到有些自得,他走进厨房,给自己做起中午饭来。
吃完饭后,晁千神躺在客房补觉,可是还没多久,手机就把他从睡梦中惊醒了。
这次,屏幕上显示着一个只在档案中见过的名字:许州。
“喂,你好?”晁千神有些犹疑地接起这个分明自己不认识,却带有来电显示的电话。
“啊,你好,”对面中年男人的声音显然也稍有惊讶,“是除祟事务所吗?”
“是的,您有什么事?”
“请问您是?”
“我是晁千神,事务所的天师。”
听到这个名字,许州当即把他与晁千琳联系了起来:“啊,你好,我是橙鲸娱乐的许州,苏勉的老板,我打电话来是关于他的事情。”
晁千神明白了来意,也就暂且放下疑惑,继续问道:“请问具体是什么事?”
“苏勉失踪了。”
一听这话,晁千神警觉起来:“知道他大概什么时候失踪的,最后见过什么人吗?”他看了眼腕表,现在是下午一点半左右,看来一会儿不免要去苏勉那边看看了。
“他最后见过的就是我。”
“啊?”
许州无奈地说:“今天我比较闲,想到他家里看看他近况如何,他说不太方便,我们就约在他家附近很熟悉的咖啡厅。中途他说要去一趟厕所,我等了好久他都没有回来,打他电话已经关机了。我去询问了咖啡厅的老板和店员,大家都说没见他离开,只见到他和我一起进来。”
“会不会是他临时有事去别的地方了?”
“不,我捡到了他掉在洗手间窗边的墨镜,咖啡厅是在一座公寓的五楼,后面不远处就是山,我当时就有种不好的预感,直接问老板调了洗手间前的监控。结果只见到他和一个男人走进去的画面,却没有那两个人离开的画面。我觉得不太对劲,就直接联系你们了。”
“你报警了吗?”
“这种事怎么向警察说,立案需要足够的证据,恐怕会耽误很多时间,况且他还是个公众人物。”
他说的还算合理,晁千神却隐隐觉得不妥。正常人遇到这种事,无论如何都会先去探访苏勉常去的地方,或是先问过其他熟人吧?就算不报警,也不至于直接往超自然事件上联系啊。
许州听对面半天没有反应,有些着急:“我还在咖啡厅,你们方便派人过来一趟吗,我想有些证据还是越及时越好的吧。”
晁千神赶紧答道:“我这就过去,你说下位置吧。”
“我直接发定位给你吧。”
“那我加你微信。是这个手机号吗?”
“是的。”
“我到了就联系你。”
挂断电话,晁千神穿上外套离开事务所,想了想还是锁上了房门。
那家咖啡馆离苏勉居住的市区公寓较近,所以离同样在市区的事务所并不远,开车半个小时左右也就到了。
在许州的带领下,晁千神直接来到了苏勉留下痕迹的男洗手间窗边。
检查过窗边的痕迹后,晁千神首先把疑问抛给了许州:“许先生,你今天是自己来见苏勉的吗?”
“啊?我……”许州愣了下,明白对方已经看穿了自己的问题,只好老实回答,“其实我是和我妻子一起来的。”
晁千神直白地问道:“尊夫人恐怕不是常人吧?”
许州点了点头:“对明人也就不说暗话了,我太太是同袍会的一员。”
“那她对这手笔有什么高见?”
许州踌躇了一下:“她觉得这手法很像是同袍会。不过,她嫁给我后,几乎就不再与那边有联系了,所以对那边现在的情况也不了解,按照常理来说,那边无论如何也不会直接掳走表世界的常人,就算是苏勉这种遭遇作祟的情况,也会借由四大家族来接触……”
晁千神表示理解。
同袍会作为与人类和平相处的妖精鬼怪组织,曾经为了和以四大家族为首的捉妖、伏魔人士达成共识,付出了极为惨痛的代价。
这样的代价下签订的“平衡协议”不该被这样轻易的打破。所以就算掳走苏勉的方式再像是对方手笔,也不能贸然确定。
晁千神之所以判断出许州的妻子并非人类,不光是因为对方反常的行为,也因为他手上戴着的那枚,镶嵌着祖母绿宝石的结婚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