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那个纵火犯?”
任道是看向晁千神,见对方点头同意,这才解释道:“我们刚刚追他的过程中,他就用过蓝色的冥火,我估计他就是用那个放的火。”
“你把他带回去就可以结案了,他叫李立青,我刚刚已经用同心诀检查过,据他所说,他是一个名叫齐升逸的老板手下的员工,这次接到的任务就是在白家放火,不留活口。”
晁千神坐在沙发上,说出的这番话已经完全没了力气。
他看着宁峙老母鸡护小鸡一般的态度,知道已经没法再用暴力手段来检查李立青的意识。
而且,刚刚任道是打击他的穴道和魂魄,把他的意识强行与对方断开的时候,他感觉到两个人相连的意识在虚空中消散。
对他而言这只是小部分精神力的损失,可当时意识已经完全被引导至虚空的李立青,大概已经形同废人,真正的痴傻了。
宁峙没好气地说:“杀人放火,你以为很好结案吗?更何况他背后还有个不知养了多少杀手的组织。再说白家十一口人都去了哪儿,你有问过吗?”
晁千神自知理亏,语气不再那么生冷:“我还没有细问,只是能从他意识中读到的只有这么多,刚刚又被强行打断……”
“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想的,这种事就不能交给警方来办吗?”宁峙非常恼火,但没有面向晁千神,而是对着任道是开始了数落。
任道是挠着脑袋:“人抓到了,我不就马上就带你来了吗?”
宁峙冲他翻了个白眼,表达自己的不满。
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符纸,夹在两指之间,顾不上再和那两人争执,而是低低念起咒语。
符纸在虚空中燃烧起来,灰烬不偏不倚地凝在她的手心,随即被她涂在了李立青大腿最深的伤口上。
帮李立青把命保住,宁峙头也没回的对着晁千神说道:“一会儿跟我回局里录个口供,然后就分开行事吧,如果有和千琳有关的事情我一定会告诉你的。”她掏出手机,向局里请求支援。
晁千神没有回答,他在心里咒骂自己是个冲动的傻子,除了发泄似的施暴根本就没得到什么有用处的情报。
但他又在一边安慰着自己,如果不是晁千琳的事,他本该是个理智又冷静的人,根本不可能做出这样暴躁而无目的的事。
若不是她失踪之前发生的事,让他抱着那种违和的担心——他甚至感觉或许她根本就不想要再回到他身边……
一切都不对了。
眼看着李立青被担架抬走,晁千神沉默地配合宁峙的需要跟去警局,心里只剩下最糟糕的联想。
……
另一边,晁千琳正在一群少女的围绕下狂捏着手柄。
“拜托拜托,啊啊,什么嘛!”她身边梳着高马尾的少女随着高亢的叫喊,把手中的手柄狠狠摔在了榻榻米上。
晁千琳叼着棒棒糖,斜睨了她一眼,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屏幕里二阶堂红丸的胜利动作十分狂拽,趴倒在地的坂崎良则和那个垂头丧气的少女一样毫无挣扎的意图。
“可不可以不要玩这么老的游戏啦,人家根本就没玩过嘛!”
“可是你说的那些网络游戏我也没有玩过啊。”晁千琳无奈地耸了耸肩,把裙子向下拉了拉,盖住因盘坐而露出的大腿,然后向房间的门望去。
果然下一秒,敲门声响起后,刘浪推开门:“晁小姐,下午的检查。”
“我知道了。”晁千琳应了一声,对坐在后面沙发上观战的短发少女说:“气泡,帮我把昨天穿的那条牛仔裤拿过来。”
听到她这么说,刘浪识趣的关上房门。
被称为气泡的少女名为齐泊雪,她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转进里间帮她拿了一整套衣服。
晁千琳摸了摸刚刚那位马尾少女的头:“我回来之前你可以好好练习下,拳皇97用大蛇的话应该就能轻松的打赢我了。”
那个少女讪讪地笑了,“我怎么敢打赢你”这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随着晁千琳关门离开,门内的少女们自觉列成一队,齐泊雪走到她们面前,开始了新一轮的训话。
“刘浪,”晁千琳向带路的刘浪主动招呼,“这些女孩子原本就生活在这里吧。”
“我们都是在这里生活的。”刘浪头也不回的回答。
晁千琳打量着刘浪的背影,继续问:“她们并不是齐升逸的女儿,却都姓齐,而你们这些男人却各自有不同的姓氏和不相关的名字,这是为什么?”
刘浪不带感情的回答:“你直接问老板就好。”
听了这话,晁千琳哈哈大笑了起来:“你心里有鬼吧?”
刘浪应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了眼晁千琳:“到了。”
“今天还真是近。”
凭空出现的房门被打开了,齐升逸站在门口对她说:“还不是你连着抱怨上下午都要做检查,实在太远了吗?”
晁千琳假装提着裙摆行礼,语调浮夸地说:“好吧,齐先生体谅,我很感激。”
齐升逸不置可否,只淡淡一笑。
“这样才对嘛。”晁千琳说着,回头瞥了一眼门外的刘浪,心中的异样感似乎得到了验证。
齐升逸也看向刘浪,示意他可以退下,刘浪却顿住,开口又闭口,表示有事向他报告,却不知道这个情境下是否合理。
齐升逸点了点头,刘浪赶紧说道:
“李立青的装置失去信号,可以判断为已经离体。”
齐升逸眉头微皱:“罢了,那条漏下的鱼就且让他游着也罢,近期所有人断绝和现世的来往,有什么特殊事件再向我报告。”
“是。”刘浪鞠了个躬,这才退下。
可能是因为齐升逸问出的那个两个问题,也可能因为从小就在仅有三人的社交圈生存于世界的边缘,晁千琳这个人的价值观很不普世。
她分明知道这班人是屠杀数十人的凶手团伙,却并没对他们十分排斥。
这种非人的情感也与她里世界灵辖的身份有所关联。灵辖一脉向来讲究独善其身,从来不像道家修者一样以普世渡人为方式追求人生理想。
也或许一个人具备了足够高的能力,就自然对平凡的东西消失了大半的同理心。就好像站在鸡群中的鹤,看着鸡被屠宰,也并不会对自己的命运产生相关的联想,同情反倒不如叹息多。
看着刘浪离开,晁千琳跟着齐升逸向已经有些熟悉的检测仪器走去。
他们所在的房间过于现代化,与常人以为满是法术与神迹的里世界幻象很不一致,反而更像是科幻电影,充斥着各种纯白的复杂仪器。
“所以啊,这种检查到底是在检查些什么呢?”
她居然接受了两次不明目的的检查才提出疑问,齐升逸觉得她真是胆大到可爱,笑着回答:“现在你躺着的这台仪器只是进行普通的身体机能检测,大概就和体检是一样的,看一下你的身高、体重、血压、骨质等等。”
“因为问女人的年龄和体重都很不礼貌,你就自己动手检查了是吗?”
齐升逸一本正经地回应了晁千琳的调笑:“其实年龄只能从骨龄大概的估算,所以你具体是多少岁,我还是不知道。”
“十九岁。”晁千琳坦诚地回答。
“确实还不到需要隐瞒年龄的时候,大好的人生一大把,不像我,哎……”齐升逸一边把检测结果抄录在检查报告上,一边无奈地摇着头。
晁千琳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你恐怕……早就超过了人类的寿数了吧……”
听到这话,齐升逸手中的笔停了下来。
“我可没否认你是个人类啊。只是,离开这个空间对你来说都有些困难了吧。”
齐升逸亲昵地用笔刮了下晁千琳的鼻头:“所以说作为小辈,你也稍微尊重我些为好。”
晁千琳跟着他的指引到下一台仪器前坐好,看着他把一个环形装置固定在自己的头部:“这台仪器就是要检查我的脑波正不正常咯?”
“没那么简单的,这台仪器是为了探测你的灵力向外传导以及外界灵子向你传导的交互情况。”
“简单来说就是一种实力评估装置?”
齐升逸点头,然后操控着一排固定在椅身上的按钮,活像个牙医在做补牙的准备。
唯有这项检查的过程中,晁千琳能在这个空间中能感受到周围存在浮动的灵子。
从她头部的仪器输出的灵子有着固定的排列和流动方向,显然是按照这台仪器的某种程式。
在检查过程中,齐升逸和之前一样问着相同的问题:
“会觉得热吗?”
“不会。”
“身体会有物理上被接触的感觉吗?”
“不会。”
一些和能力毫不相关又可有可无的问题之后,这项检查也结束了。
接着,是下一台连续被晁千琳拒绝了第三次的仪器。
齐升逸不死心地又问了一次:“还是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