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别怕,冤有头债有主,没人会责怪您的。”苏清月说。
“苏小姐打算什么时候帮他们解除合欢符?”老道问。
“怕得等事件发酵两日。”苏清月说。
老道听完,连连摆手。
“接下来的事儿,我是什么都帮不了啦!”他郁闷道。
“道长好好休息,我会处置妥善的。”苏清月含笑道。
整个镇的男人,因为饮用了合欢符水,全都形成了有孕的假相。
这几乎成了方圆数百里的头条,家家户户都津津乐道。
与此相比,已经怀孕一年多的谢老爷自己生个儿子,倒也不算稀奇了。
谢老爷苏醒之后,听夫人讲明经过,心情很是复杂。
当他看到那个跟自己酷似的小胖子后,整个人都僵了。
因为担心他发狂,会做出伤害孩子的事,所以佣人都离得很远。
“在那么远做什么?还怕我吃了他吗?快点抱过来!”他气乎乎道。
夫人接过孩子,小心翼翼地送到他面前。
谢老爷打量了一眼又一眼,竟然觉得自己这一年多来受的罪,居然全都值了!
“还算有个人样……这叫什么名字好呢?”他好半天才从齿缝里憋出两句话。
接下来两天里,整个镇上的男人惶惶不安。
“我要是年轻点,身体还能撑得住,生个孩子也不是不可以……可我现在都快七十了,哪有精力养啊!”谢家老太爷满腹忧伤道。
“我看你肚子都比别人大一圈,说不定是个双胞胎!”王大娘对着自己男人说。
“肯定是因为那天我嘲笑了谢老爷,所以老天才惩罚我落得跟他一样的下场!我们家现在已经五个孩子了,每天都闹得鸡飞狗跳的,这要是再生,可怎么受得了!”张老爷叹息。
……
苏清月在外面转了一圈,看到大家都已经开始尝试现状,便回来画符,并把它们交给司徒星。
第三天,镇上处处充斥着奇怪的臭味。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第四天,方才好转。
这几日对于小镇上的人来说,简直是噩梦一样。
谢老爷身强体壮,坚持不用坐月子,每天都要在院子里锻炼身体,甚至还抽空跑到外面看了一圈笑话。
“我怀了这么久,好歹还生了个孩子,而他们,却是一肚子空屁!”他哈哈大笑。
夫人抱着孩子站在旁边,觉得一年前那个生龙活虎,又积极向上的谢老爷又回来了!
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中,一家人和乐融融。
苏清月、老道和司徒星三人则提出告辞,谢老爷很愧疚,主动给他们设宴赔礼,知道他们要去千寻峰,还送给他们一辆马车,另外又准备了一大笔丰厚的报酬。
“道长、苏先生,以后几位路过此处,一定要记得到家里来做客啊!”他热情道。
“一定!”两人拱手。
“再见啦!”司徒星摸摸小婴儿的手,随即弯起了眼睛。
他们乘坐马车离开小镇,因为大王在,路上气氛有些压抑。
老道已经再三叮嘱过,司徒星也不敢乱说话。
不过从他们的反应看,苏清月已经猜想到了。
以前,她嗅觉是很灵敏的,即便闭上眼睛,也能清楚分辨出附近的每个人。
可是最近一段时间,不知道怎么了,鼻端总是罩着一股奇特花香,什么差异也分辨不出来了。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再等等吧,等去完千寻山,跟老道分别后,就差不多是时候跟大王摊牌了……
燕京城外,最近出了桩奇特的命案。
经常盘踞在此地的几名流氓痞子,一夜之间全部暴毙。
更准确的说,是被野兽咬断了喉咙,脸皮也几乎全部被撕毁,倘若不是衣物或其它特征,根本辨不出他们的身份。
“一报到头还一报,始知天网不曾疏,谁让他们在佛门净地做龌龊事呢!”寿安寺的小沙弥如是道。
“所以你觉得这件事,是佛祖在惩罚他们吗?”主持问。
小沙弥思虑了片刻,又轻轻摇头。
“佛主心怀慈悲,能容天下人,又怎么会用这种血腥手段告诫他们呢?我觉得,多半是那天被他们害死的那条狗,回来索命啦。”他说。
千寻山风景秀丽,附近升腾着如梦似幻的氤氲山气,远远看上去,仿佛一张帷幔薄纱,赫然是幅精致神秘的山水画。
“这里好漂亮啊。”苏清月掀开车帘子感慨说。
“比不上青丘,苏姐姐什么时候到我们那里,才知道什么叫做桃源仙境!”小狐狸得意道。
“那我有生之年,一定得去看看。”苏清月说。
“要得要得!”司徒星道。
自从进入千寻山地界,老道的情绪便开始低落。
虽然他没说,但是苏清月却能感受得到,老道这会儿非常紧张。
五十年,这约定实在太漫长。
普通人连五年前说过的话,怕都记不得!
他时刻惦记着,如约而至,显然是很在意对方,也把这个约定看的很重要。
对方呢?她是否记得?又是否能够赶到这里呢?
“道长,千寻山这么大,你们可有约定具体地点?”苏清月遥望远处的山峦
“五座山峰最高的那一座,上面有一棵千年古松……”老道说。
“我看到了!可是那里好远,马车肯定上不去!”司徒星眼尖。
“徒步吧,苏小姐若是觉得辛苦,可以待在这里。”老道犹豫道。
他心里确实不放心,将一个女人丢在这荒郊野外,而且他旁边还有一只居心叵测的狼狗。
“不辛苦,我也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值得道长牵挂这么多年。”苏清月说。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走吧!”老道说。
狼狗亦步亦趋的跟着苏清月,看起来乖巧又听话。
他们带着干粮,顺着敦厚的石栈道,爬了整整一天一夜,才到山顶上。
苏清月娇气,要是跟着普通人,肯定吃不消。
可老道上了年纪,体力不支,难免走走歇歇。
两人相比较,她耐力居然还略胜一筹。
“到底是年轻人,就是比我这个老头子强啊!”老道感慨。
“道长,您就莫取笑我了。”苏清月汗颜。
他们到达山顶时,大概是凌晨三四点,居高临下的俯瞰四周,到处都是黑压压的树、白茫茫的雾气。
大家沐浴着凉风,谁也不愿意打破这份安静。
同时不约而同地想:五十年了,那个人,她真的会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