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佣人的话,夫人气不打一出来。
她虽说自认开放,但是两个人连婚约都没定,怎么能堂而皇之的睡在一起?
这要是传扬出去,外面那些人会怎么看待厉家人!
“少帅换药了没有?”她又问。
“刚把东西都送过去,少帅非要苏小姐亲自动手。”佣人也觉得难以启齿。
夫人气的跺脚,这两个人简直太过分了,究竟有没有把父母长辈放在眼里?
他们如此明目张胆,难道就不畏惧流言蜚语?
还是说,苏清月已经笃定她坐稳了少帅夫人的位置?
夫人越想越气,她来到别院入口处,只见屋里头还亮着灯,窗纸上清晰印着两个人的身影。
他们脸对着脸,挨得很近,两张嘴之间只剩下一指头的距离!
她有心冲进去,狠狠训斥他们一通,又怕被人看了笑话,对不住自己的身份。
而且厉辰风的个性,她比谁都清楚,
白天那番话,已经说的够难听的了,这会儿要是贸然进去让他丢了脸,只怕会将儿子推得越远。
她思虑良久,最终还是选择掉头离开。
等她走后,狼狗方才从花丛中悄悄探出头。
夫人过来的时候,大王就已经察觉到了,但它却故意隐藏起来,盼着她能够进去,把厉辰风给带走。
谁能想到,她竟就这么走了!
它郁闷地望着月亮,发出忧伤的低嚎。
“嗷——呜——”
夜色已深,屋里头的两个人却还在那里对坐着。
厉辰风离的很近,苏清月却不敢退缩。
只要她敢动,那人保准飞快地吻上来!
“我觉得你应该回自己的住处,这里是大帅府,要是让夫人知道了,怕是不好。”苏清月眼也不眨地劝。
“怕什么?从跟我回秦城的那一刻开始,你就没有名声可言了。而且我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才不会刻意避这个嫌!”他答得理直气壮。
苏清月之所以声名狼藉,皆是拜他所赐。
两个人亲过也抱过,如今只差临门一脚,无论如何都谈不上清白了。
“时间不早了,赶快休息吧!”她幽幽道。
“可我还没有亲你。”他眼中涌动着汹涌情潮。
半夜三更,孤男寡女,真要被他得逞,那就再也没办法脱身了!
“我浑身痛,头有些晕……”她点着太阳穴惨兮兮道。
厉辰风叹气,他实在拿不准这女人是装出来的,还是果真不舒服。
在认识她之前,他怎么也不相信,世上居然会有如此娇弱的女人。
太阳晒不得,冷风吹不得!
明明有着具深闺千金的身体,却偏偏野心勃勃,一味作死往外面跑……
而最让人憎恨的是,她这两年来居然还混得不错!
厉辰风心情复杂的起身,把她抱到了床上。
见苏清月坐在那里不动,便亲自帮她脱了外衣。
“睡吧,我就躺在旁边搂着你。”他闷声保证说。
两人躺下后,苏清月也难得保持着清醒。
他们在黑暗中,借着微弱的亮光,悄悄打量对方。
“不是说不舒服吗?再不睡,我就要亲你了!”厉辰风威胁道。
“好。”苏清月立刻闭上眼。
看着她的反应,厉辰风又气又好笑。
“你就这么怕我?”
“嗯。”
“为什么?”他问。
“……你会杀人。”苏清月沉默了片刻后说。
“肖文景也会杀人,他那双手,不知道割过多少尸体!”厉辰风道。
“那不一样,医生解剖尸体,是为了积累经验,将来救更多的人。”苏清月说。
这个夜晚很静,气氛也很平和,她的话不知觉的多了起来。
厉辰风气恼不已,在她眼中,肖文景什么都好,就连小白脸、娘娘腔都是优点!
而自己呢?似乎从来没有得到过她的夸奖!
他就像个没有到糖果和表扬的小朋友似的,失落、嫉妒、愤怒,内心五味俱全!
可他控制住了,因为不忍心打破这种类似和谐温馨的局面。
“宁河那次,我当时已经打消了念头,准备把你带回秦城。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关键时刻竟然失手了……”厉辰风沉默了很久后说。
苏清月没有回应,她已经睡着了。
厉辰风替她盖上毯子,又忍不住俯身过去,在她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
睡梦中的苏清月,再次梦到离别的画面。
梦里头的那个男人,管她叫作采薇。
薇指路边的野豌豆,夏天会开出紫色的花儿。
采薇是诗经中的一首诗,表达行军艰难和将士思归之情。
苏清月不确实,这两者之间究竟有无关连,但她还是默默把那首诗琢磨了好几遍。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
到最后也没能想明白,但还是搅得她一夜没睡好。
次日天还不亮,她就疲惫的睁开了眼睛,却不想竟对上两道探究的视线!
是厉辰风枕着手臂打量她,眼神专注而认真……
看到苏清月清醒,他连忙把目光移开,佯装这只是个巧合。
苏清月坐起来,双臂轻轻舒展开来,好像是朵慵懒疲惫的花儿。
“不睡了么?”厉辰风问。
“睡不好,总是做梦。”苏清月说。
厉辰风抓住她手腕一扯,便将人揽到自己怀里。
“天色还早,再休息会儿吧!”他语气轻松道。
“这样睡……会压到你。”趴他的身上,苏清月有点尴尬。
“没事,我高兴被你压。”厉辰风话中有话。
他身上缠着绷带,药味很浓,不过并不难闻。
苏清月打着哈欠,趴在她胸膛上沉沉入眠。
这次一直到日晒三竿,她居然都没有再做梦!
次日上午,金色阳光倾斜着穿过天窗,整个房间都被照得暖洋洋的。
苏清月坐在椅子上,安静地享用早餐。
粥和小菜都很清淡,非常符合她的口味。
如果不是对面的男人,她一定非常享受这个美好的时刻。。
悄无声息中,两个人产生了那么一种错觉:他们仿佛回到了两年前的梦公馆,那时苏清月没有没有策划逃离的阴谋,而厉辰风也没有在宁河狠下杀心……